第288章

罗德敏锐地问：“那魔族又是怎么被你们逼到极北荒原的？”

“因为长恒者下场了。”

“黑日大君?”

“没错。”鱼天使的声音像铁水落在寒冰上，噼啪作响，“那个曾经将半个银河点燃的幕后黑手。黑日大君将亚克苏尔人转化成了恶魔。你要知道，亚克苏尔人本就已经是高等灵体，肉身只是载具。当他们被转化成恶魔后，便几乎无法被物理手段彻底杀死。”

“也就是说……只要他们还有一个宿主，就能复活？”

“正是如此。”鱼天使缓缓点头，“他们会附着在魔族身上，夺取其灵魂，重塑其形体。只要世界上还活着一个魔族，亚克苏尔恶魔就有机会重返。你可以理解为，他们的‘死’，只是换了一个躯壳躲起来而已。”

她的语调骤然变得低沉：“那个时代，简直是群魔乱舞。魔族不愿意去死，而各个种族的联合军团即使拼尽全力，也无法逼迫他们全部灭绝。与此同时，恶魔蛊惑本地的灵体作乱——这些灵体就是如今被称为‘自然神’的存在。他们打着保护、正义、复仇的旗号，实则为恶魔充当先锋，反过来攻击我们。”

“屠杀昔日的战友，是一件极度痛苦的事。四大军团在漫长的战争中濒临崩溃，就连人偶都在屠杀中产生了自我意识。有人质疑：这些亚克苏尔人真的非杀不可吗？但凡有人能拥有像弥兰娜那样的记忆，就会明白——答案是肯定的。我们与他们的冲突，从本质上说，是物质界与灵体界的冲突。这是零与一的战争，绝不能共存。”

罗德学会了抢答：“于是你们就诞生了，比人偶还要没有情感的杀戮机器？”

“没错。”鱼天使没有丝毫犹豫，“我们天使，正是为了执行无人愿意执行的杀戮，才被创造出来的物种。我们没有犹豫的权利，也没有后悔的可能。”

二十个天使军团横扫四方，所到之处地动山摇、寸草不生。自然神与恶魔联军被杀得片甲不留，魔族的血流成河，连灵魂都被驱逐殆尽。那些战役残酷到让目击者的精神永久崩坏。甚至连自己的同盟都开始惧怕天使的存在——因为在天使眼中，敌人与旧友没有区别，所有阻挡目标的存在都会被毫不留情地毁灭。

这，就是为什么如今的半兽人、精灵、矮人都没有光明主的信仰。那并非是他们否定天使的力量，而是天使所代表的杀戮与冷酷，根本无法产生虔诚的敬意。

在他们眼中，天使不是圣洁的守护者，而是死亡的化身——杀神的再现。

战争最终以天使的完全胜利告终。魔族被彻底逼退到极北荒原，像被扫地出门的流浪者般蜷缩在冰雪与永夜之间。按照其他四族的要求，他们并未被赶尽杀绝，而是被给予了一条生路——四族坚信，可以通过某些方式切断魔族与恶魔之间的灵魂链条，让他们失去作为宿主的价值。

胜利之后，四族重新划分疆域，彼此之间维持着表面的平衡。然而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选择远离理树、远离米兰娜，远离那位曾是他们最高指挥官的存在。那片区域成了禁地，成为他们心底既畏惧又抗拒触碰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