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四大名着：寿怡红群芳开夜宴余韵

月色如练，泼在大观园的青砖路上，泛起一层冷光。宝玉送妙玉回栊翠庵，两人一路无话，只闻衣袂窸窣，与远处竹影摇曳的声响。到了庵门，妙玉合掌行礼，目光清冷如月光：“宝二爷请回，夜露重。”

 宝玉点头，转身往回走，心里却像揣着块温玉，既有对妙玉的敬重，更多的却是莫名的牵挂。行至潇湘馆墙外，忽闻一阵琴声，泠泠然如泣如诉，正是黛玉所弹。那琴声里，藏着化不开的愁绪，像深秋的寒潭，深不见底，听得人心里发紧。

 他放缓脚步，倚在墙外静听。琴声忽急忽缓，时而低回如私语，时而激越如悲鸣，分明是《广陵散》的调子，却被她弹得满是孤愤。正听得入神，“铮”的一声脆响，琴弦断了。

 宝玉心里“咯噔”一下，仿佛那弦是断在自己心上。他正要推门进去，却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发黑，扶着墙才勉强站稳——那琴声里的悲切，弦断的突兀，竟让他旧疾复发，心口疼得厉害。

 “宝二爷！”随行的麝月连忙扶住他，“您怎么了？”

 “没事……”宝玉喘着气，望着潇湘馆紧闭的院门，“林妹妹……她定是又伤心了。”他想进去，脚却像灌了铅，只得叹道：“先回去吧，明日再来。”

 潇湘馆内，黛玉握着断弦的琴，指尖被划破，渗出血珠，滴在琴上，像一朵凄艳的红梅。紫鹃进来，见她这模样，吓得赶紧拿帕子：“姑娘，您这是何苦？”

 黛玉摇摇头，眼泪掉在断弦上：“我也不知道，就是心里闷得慌，弹着弹着，就成这样了。”她总觉得，那弦断得蹊跷，像是某种预兆。

 而此时的荣庆堂，正弥漫着一股凝重的气氛。贾母坐在上首，眉头紧锁，王夫人和王熙凤坐在下首，大气都不敢喘。

 “宝玉这病，时好时坏，总不是办法。”贾母叹了口气，“我看，得给他冲冲喜，娶个媳妇，或许能好起来。”

 王夫人连忙道：“老太太说得是。依我看，宝钗那孩子就不错，稳重，有福气，又是金玉良缘，正合适。”

 王熙凤心里早有盘算，附和道：“太太说得对。宝姑娘不仅能干，身子也康健，定能给宝二爷生儿育女，绵延子嗣。林姑娘虽好，只是身子太弱，怕是担不起这正妻的担子。”

 贾母沉吟片刻，她何尝不知道宝黛情深，可家族兴衰为重，宝玉的身子是头等大事。“就这么定了，娶宝钗。”

 “只是……”王夫人有些犹豫，“宝玉心里只有黛玉，若是知道了，怕是又要闹。”

 王熙凤眼珠一转，笑道：“老太太，太太，我倒有个主意——咱们就说，要娶的是林姑娘，让宝钗替嫁，等拜了堂，入了洞房，生米煮成熟饭，宝玉纵有不满，也没办法了。”这便是她的“掉包计”。

 贾母皱了皱眉，觉得有些不妥，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点头：“这事要办得隐秘，万不能走漏风声。”

 消息传到袭人耳里，她吓得魂飞魄散，连夜求见王夫人：“太太，万万不可！宝二爷对林姑娘的心思，您是知道的。若是让他知道娶的不是林姑娘，怕是要闹出人命来！”

 王夫人叹了口气：“我也没办法，这都是为了他好。你且放心，事后我自会劝他。”

 袭人知道劝不动，只能垂泪退出，心里暗暗替宝黛捏了把汗。

 薛姨妈把这事告诉宝钗时，宝钗正在绣一方鸳鸯戏水的帕子。听了母亲的话，她手里的针“啪嗒”掉在地上，脸色煞白。

 “娘，这……这怎么行？”宝钗急道，“这不是骗宝玉吗？林妹妹知道了，该多伤心？再说，我……我也不愿用这种方式嫁给他。”她虽是敬重宝玉，却也不屑于用欺骗的手段，更不想因此伤了黛玉。

 “傻孩子，”薛姨妈拉着她的手，“这是老太太和太太的意思，也是为了你好。你嫁过去，就是宝二奶奶，将来掌管荣国府，何等风光。林姑娘那边，事后再慢慢解释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