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四大名着:听曲文宝玉悟禅机(第2页)
“要是能像鲁智深那样,什么都不管,该多好。”宝玉喃喃着,忽然觉得这戏文里,藏着什么道理。
回到怡红院,宝玉把自己关在屋里,让袭人把书架上所有关于禅理的书都找出来。《金刚经》《心经》《庄子》……堆了满满一桌子。
袭人见他神色不对,担心地问:“二爷,您怎么了?是不是林姑娘还在生您的气?我去劝劝她?”
“不用。”宝玉摆摆手,拿起一本《金刚经》,翻到“凡所有相,皆是虚妄”那句,盯着看了半天,“袭人,你说,人为什么要有那么多牵挂?”
袭人笑道:“人活着,哪能没牵挂?爷牵挂着老太太、太太,牵挂着林姑娘、宝姑娘,这都是正经事。”
“可牵挂多了,就会生气,会难过。”宝玉合上书,“就像今天,我不过是想让大家都高兴,结果反倒惹了两个人生气,我自己也不痛快。”
他忽然起身,走到书桌前,研墨铺纸,提笔写道:
“你证我证,心证意证。是无有证,斯可云证。无可云证,是立足境。”
写完,他自己端详着,觉得颇有道理,仿佛悟到了什么。袭人凑过来看,一个字也看不懂,只觉得二爷怕是魔怔了。
正看着,黛玉派紫鹃来问,说晚饭准备好了,问宝玉去不去。宝玉把那张纸递给紫鹃:“你把这个给林姑娘送去,让她瞧瞧。”
紫鹃拿着纸,一头雾水地去了。袭人劝道:“二爷,您就别琢磨这些了,林姑娘看了,指不定又生气。”
宝玉却摇头:“她看得懂。”
他坐在窗边,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平静。刚才的委屈和烦恼,好像被那句“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冲淡了。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悟了禅,但至少此刻,他觉得轻松了许多。
潇湘馆里,黛玉正等着宝玉来吃饭,见紫鹃递来一张纸,上面写着几句莫名其妙的话,皱起眉头。她看了半天,忽然明白了宝玉的意思,他是在说,人与人之间的互相猜忌、证明,都是多余的,不如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这个傻子。”黛玉低声骂了一句,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她拿起笔,在那张纸的背面,也写了几句:
“无立足境,是方干净。”
写完,让紫鹃送回去。她知道,宝玉能写出这样的话,心里的气,怕是已经消了。
夜色渐浓,怡红院的灯亮了,潇湘馆的灯也亮了。两张写着禅语的纸,在两院之间传递,像一座无声的桥,连接着两个年轻而敏感的心。
宝玉看着黛玉的回复,愣了半晌,忽然笑了:“还是她懂我。”他把两张纸都收起来,放在书箱里,决定明天再去潇湘馆,好好跟黛玉说说话。
至于那些禅理书,被他随手放在了一边。或许,他要的不是真正的出家,只是想在这复杂的人情世故里,找到一个让自己和黛玉都不那么累的方式。
窗外的月光,透过海棠树的枝叶,洒在怡红院的地上,像一层薄薄的霜。宝玉躺在床上,听着远处传来的戏班收工的锣鼓声,心里想着黛玉看到纸条时的表情,渐渐睡着了。梦里,他好像变成了鲁智深,穿着僧衣,拿着禅杖,在桃花林里走着,身后跟着黛玉,两人都笑着,没有一点烦恼。
而黛玉,也坐在窗前,手里捏着那张纸,心里的气早就没了。她想起宝玉写的那句“无可云证,是立足境”,忽然觉得,或许他们都太执着了。这世间的事,本就说不清道不明,何必非要争个明白,较个对错?
夜风穿过竹林,发出沙沙的声响,像谁在轻轻叹息。荣国府的夜晚,因为这两段禅语,似乎多了几分不一样的意味。只是这禅机,对两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少女来说,终究是浅尝辄止。他们的牵挂,他们的欢喜,他们的烦恼,才刚刚开始,怎么可能真的“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呢?
第二天一早,宝玉还是像往常一样,提着一袋新鲜的果子,去了潇湘馆。黛玉见了他,脸上虽还有点淡淡的红晕,却没再提昨天的事。两人坐在窗边,分食着果子,阳光暖暖地照在他们身上,仿佛昨天的不快,都被这晨光融化了。
那些关于禅理的话,被他们默契地忘了。或许,最好的禅机,不是“无立足境”,而是能在这红尘俗世里,找到一个让彼此都舒服的立足之地,哪怕有牵挂,有烦恼,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