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演龙 作品

第218章 四大名着:母大虫夜传信

梁山泊的秋夜,比刀尖子还要凉。呼啸的北风卷着枯草,拍打在水寨的船板上,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无数冤魂在哭泣。李俊站在船头,眉头拧成了疙瘩,望着远处黑沉沉的水面,心沉得如同舱底的铁锚。

 三天了。宋江哥哥带着大队人马回援,至今杳无音讯。山上传来消息,说官军分了一路猛攻忠义堂,林冲哥哥带着弟兄们死死顶住,可伤亡不小。而他们水寨,被一支官军死死堵在芦苇荡里,进不得,退不得,连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小喽啰,也都有去无回。

 “李大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张顺从船舱里钻出来,脸上带着焦虑,“弟兄们的干粮快吃完了,箭也所剩无几。再等下去,不等官军来打,咱们自己就得垮了!”

 李俊叹了口气:“我何尝不知道?可现在消息断绝,咱们就像没头的苍蝇,贸然行动,只会白白送死。”他一拳砸在船舷上,溅起的水花在冰冷的空气中瞬间凝成了细冰。

 就在这时,芦苇荡深处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水声,像是有人在划水。张顺猛地拔出腰刀,低喝一声:“谁?”

 水面上荡开一圈涟漪,一个黑影从芦苇丛里钻了出来,竟是个提着篮子的妇人。她穿着粗布棉袄,裤脚卷到膝盖,露出的小腿上沾着泥污,脸上蒙着块黑布,只露出一双亮得惊人的眼睛。

 “是我。”妇人摘下面布,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正是母大虫顾大嫂。她身后跟着个精瘦的汉子,正是她丈夫孙新。

 “顾大嫂?孙大哥?”李俊又惊又喜,连忙让人把船划过去,“你们怎么来了?是宋大哥派你们来的?”

 顾大嫂跳上船,跺了跺冻得发麻的脚,急促地说:“李大哥,张二哥,情况紧急,长话短说。宋大哥带着人马在半路上被官军截住了,一时冲不过来。他让我们走后山的密道过来,给你们捎个信——今夜三更,水寨、山寨、还有宋大哥的人马,同时动手,三路夹击,打乱官军的部署!”

 孙新从篮子底层掏出一块用油布包着的羊皮,铺开在船板上:“这是密道的地图,还有官军的布防图。宋大哥说,水寨的弟兄们熟悉水性,先从芦苇荡东侧突围,烧了官军的粮船,断他们的后路。山寨那边,林冲大哥会从正门佯攻,吸引官军主力。宋大哥则带人从西侧的峡谷绕过去,直插官军的中军大营。”

 张顺看着地图,眼睛一亮:“好计策!这样一来,官军首尾不能相顾,咱们就有胜算的把握了!”

 李俊却皱起了眉:“可山寨那边怎么知道咱们的动静?万一错过了时辰……”

 “这个你们放心。”顾大嫂拍了拍腰间的皮囊,“我这里有三只信鸽,都是从小养熟的,认得出忠义堂的方向。等咱们这边准备妥当了,我就放鸽传信,保证时辰分毫不差。”

 她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疲惫,却依旧透着股狠劲:“我们从后山密道过来,走了整整一夜,路上杀了三个官军的暗哨,才摸到这里。宋大哥说了,成败在此一举,咱们就算拼了性命,也得把消息送到!”

 李俊看着顾大嫂和孙新冻得发紫的嘴唇,还有他们藏在篮子底下沾着血的刀,心中一阵滚烫。他猛地站起身,对周围的弟兄们朗声道:“弟兄们,听到了吗?宋大哥有令,今夜三更,三路夹击,破官军!”

 “破官军!破官军!”

 水寨的喽啰们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此刻听到命令,顿时爆发出震天的呐喊,士气瞬间高涨起来。

 顾大嫂看着这场景,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李大哥,张二哥,我们还得赶去山寨给林冲大哥送信,这里就交给你们了。记住,三更,千万别误了时辰!”

 “放心去吧!”李俊用力点头,“我们定不辱使命!”

 孙新拉着顾大嫂,再次钻进芦苇丛。小船轻轻一点,便消失在浓密的夜色里,只留下水面上一圈圈渐渐散去的波纹。张顺望着他们的背影,握紧了手中的刀:“李大哥,咱们这就准备?”

 李俊目光如炬,扫视着漆黑的芦苇荡:“备船,点人!让弟兄们吃饱喝足,磨亮刀枪!今夜,咱们就让官军尝尝梁山泊水鬼的厉害!”

 宋江率领的回援大军,此刻正被困在一处名为“落马坡”的峡谷里。两侧是陡峭的山壁,中间只有一条仅容两马并行的小道,被官军堵得严严实实。

 “他娘的!这狗官也太狡猾了!”李逵挥舞着双斧,砍翻了一个冲上来的官军,骂骂咧咧地喊道,“宋大哥,让俺老李带一队人,杀开一条血路!”

 宋江勒住马,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的官军,眉头紧锁。关胜果然名不虚传,不仅武艺高强,用兵更是狠辣,竟在这里设下了埋伏。他们已经冲了三次,每次都被官军的箭雨打了回来,折损了不少弟兄。

 “李大哥,不可莽撞!”花荣拉了李逵一把,搭弓射箭,将一名官军小校射落马下,“这峡谷地势险要,硬冲只会白白送死。”

 宋江深吸一口气:“花荣兄弟说得对。传令下去,暂且收兵,守住阵脚,再做计较。”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后方传来,戴宗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哥哥,不好了!张横兄弟……张横兄弟他……”

 “张横怎么了?”宋江心头一紧。

 “他见咱们被困,一时心急,带着几十个弟兄偷偷绕到官军背后,想偷袭营寨,结果被关胜那厮识破,抓了去!”戴宗急得满头大汗,“张顺兄弟和阮氏三雄听说了,也带着人去救,结果中了关胜的埋伏,损兵折将,好不容易才逃回来!”

 宋江眼前一黑,差点从马上栽下来。张横是水寨的猛将,如今被擒,无疑是雪上加霜。他猛地看向峡谷前方官军的营寨,那里隐约能看到一面“关”字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关胜……”宋江咬牙切齿,“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苦苦相逼!”

 话音刚落,官军阵中传来一阵鼓声,关胜提着青龙偃月刀,骑马走了出来。他身后的士兵推着一辆囚车,车里面锁着的,正是张横。这位浪里白条此刻头发散乱,脸上带着血污,却依旧瞪着眼睛,骂不绝口。

 “宋江匹夫!”关胜勒住马,声如洪钟,“速速投降!否则,这贼寇的人头,便是你的下场!”

 张横在囚车里嘶吼:“宋大哥!别管我!杀了这狗官!我张横就算是死,也不当朝廷的俘虏!”

 李逵气得眼睛都红了,提着双斧就要冲上去:“狗官!放了张横兄弟!不然俺劈了你!”

 “拦住他!”宋江喝止李逵,催马上前几步,对着关胜抱拳道,“关将军,张某与你同为朝廷将官出身,深知将军忠义。只是朝廷昏暗,奸臣当道,我等被逼无奈,才聚义梁山。张横兄弟虽是草莽,却也是条好汉,还请将军看在同是习武之人的份上,放了他。”

 关胜冷笑一声:“哼,匹夫之言!你们聚众作乱,对抗朝廷,已是十恶不赦!还敢谈什么忠义?今日我关胜,便要替天行道,剿灭你们这些反贼!”说罢,他举起青龙偃月刀,“宋江,可敢与我一战?”

 “哥哥,休要与他废话!待俺秦明来会会他!”秦明舞动狼牙棒,就要出马。

 “秦明兄弟,稍等。”宋江拦住他,心中却是一动。关胜武艺高强,又有忠义之名,若是能将他招降,实乃梁山之幸。他正沉吟间,却见关胜身后的郝思文突然放箭,直奔囚车里的张横!

 “小心!”花荣反应极快,一箭射去,将郝思文的箭拦腰射断。

 关胜怒视郝思文:“谁让你放箭的?”

 郝思文低头道:“将军,对付反贼,不必讲什么道义……”

 “住口!”关胜厉声喝道,“我关胜行事,自有章法!”他再次看向宋江,“宋江,你若不敢应战,便速速投降,我可保你麾下弟兄不死!”

 宋江还没来得及回话,旁边的林冲突然催马而出,挺枪直指关胜:“关胜匹夫,休要猖狂!我林冲来会你!”

 关胜见林冲出马,眼中闪过一丝战意:“久闻豹子头林冲威名,今日正好领教!”

 两人刀枪并举,战在一处。青龙偃月刀如狂风扫叶,丈八蛇矛似灵蛇吐信,转眼间便斗了三十回合,难分胜负。看得两边的士兵都目瞪口呆,连声喝彩。

 秦明看得手痒,也催马加入战团,双战关胜。关胜以一敌二,却丝毫不落下风,青龙偃月刀舞得风雨不透,时而攻向林冲,时而逼退秦明,竟隐隐占据了上风。

 宋江在阵前看得心惊,既佩服关胜的武艺,又担心林冲、秦明有失。他见关胜虽勇,却始终留有余地,并未下杀手,心中那丝招降的念头愈发强烈。

 “鸣金!”宋江突然下令。

 “叮铃铃——”清脆的金铃声响起。

 林冲、秦明都是一愣,不知宋江为何此时收兵。但军令如山,他们只得虚晃一招,退回本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