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四大名着:乌龙院
乌龙院的海棠开得正盛,粉白的花瓣落了一地。阎惜娇坐在窗边,手里拈着支绣花针,绣了半天,却连个花瓣的形状都没绣出来。她时不时抬头望一眼门口,眉头拧得越来越紧——宋江说好了下衙就来,这都快天黑了,影子都没见着。 “娘,你说他是不是忘了?”阎惜娇把绣花针一扔,语气里带着委屈。
阎婆正在厨房炖鸡汤,探出头来:“傻丫头,宋押司忙呢,县里的事多。再等等,说不定就来了。”话虽如此,她心里也犯嘀咕——自从那日宋江在这儿留宿后,就来得少了,偶尔来一次,也总是匆匆忙忙。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脚步声,还夹杂着男人的笑闹。阎惜娇眼睛一亮,连忙起身,理了理裙摆,走到门口迎接。可看清来人,她脸上的笑就淡了——宋江是来了,身后却跟着雷横和朱仝,三个大男人勾肩搭背,一进门就嚷着要喝酒。
“宋大哥,你这乌龙院可真不错,藏得够深啊!”雷横嗓门大,一屁股坐在桌边,眼睛溜了溜阎惜娇,“这位就是阎姑娘吧?果然是个美人!”
宋江哈哈一笑,拍着雷横的肩膀:“少胡说!这是我认的妹妹,叫惜娇。惜娇,给雷都头、朱都头倒酒。”
阎惜娇心里憋着气,却只能强笑着应了,转身去拿酒壶。她特意换上了宋江上次答应给她买的藕荷色绫罗裙,头发上还插了那支金步摇,本想让宋江夸几句,可他连看都没多看一眼,只顾着和雷横、朱仝划拳喝酒。
“再来一碗!”朱仝把空碗一递,目光在阎惜娇身上停了停,随即又转向宋江,“大哥,你这妹妹可真能干,把院子收拾得这么干净。”
“还行吧。”宋江喝得兴起,随口应了句,又和雷横碰了一杯。
阎惜娇斟酒的手微微发抖,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她算什么?一个倒酒的丫头吗?还是他们喝酒时顺带看的景致?
就在这时,院门外又有人喊:“宋押司在吗?”
宋江抬头一看,是张文远,便喊道:“文远来了?快进来喝一杯!”
张文远走进来,手里还提着个小礼盒,刚要说话,目光却撞进了阎惜娇的眼里。她正站在桌边,金步摇随着斟酒的动作轻轻晃动,烛光映在她脸上,半边亮半边暗,竟比那日在酒楼里更添了几分妩媚。张文远看得呆了,礼盒“啪嗒”掉在地上。
“文远,你看什么呢?”宋江笑着推了他一把。
张文远这才回过神,脸“腾”地红了,慌忙捡起礼盒:“没……没什么。听说押司纳了阎姑娘,特来道喜。”
“瞎胡说什么!”宋江瞪了他一眼,“这是我认的妹妹,快坐下喝酒。”
张文远喏喏地坐下,眼睛却忍不住往阎惜娇那边瞟。阎惜娇被他看得不自在,又想到宋江对自己的冷淡,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你不把我当回事,总有人把我当宝。她故意挺了挺胸,走路时腰肢扭得更柔了,还“不小心”把酒洒在了张文远的衣袖上。
“哎呀,对不住。”她故作慌乱地拿出帕子,往张文远袖子上擦。
张文远的脸更红了,连连道:“没事,没事。”
宋江和雷横、朱仝聊得正欢,根本没注意这茬。阎惜娇看着张文远那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转身进了里屋——她不想再看宋江那副嘴脸了。
接下来的几日,宋江更是连影子都没出现。阎惜娇整日里坐在窗前,看着院外的街景发呆。街上人来人往,有挑着担子叫卖的小贩,有挽着篮子逛街的妇人,还有追逐打闹的孩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唯独她,像被困在这乌龙院里的金丝雀,空有一身华服,却连自由都没有。
“你看你那魂不守舍的样子!”阎婆拿着扫帚,扫着地上的花瓣,“站在门口东张西望,像什么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盼着野男人呢!”
阎惜娇被骂得眼圈一红:“娘,我闷得慌!宋江他……他根本就不把我放在心上!”
“傻孩子。”阎婆放下扫帚,叹了口气,“男人嘛,哪有不忙的?宋江是县里的押司,要管多少事?你得学会投其所好,留住他的心。他喜欢什么?你就学着做什么。”
“他喜欢什么?”阎惜娇愣了愣,“他就喜欢喝酒,和那些兄弟瞎混,要么就一个人发呆,我怎么投其所好?”
“那就学着陪他喝酒,听他说话。”阎婆道,“他不说话,你就找话说,给他捶捶背,捏捏腿,男人都吃这一套。”
阎惜娇撇撇嘴,没说话。她做不到,也不想做——她要的是被捧在手心的疼惜,不是低三下四的讨好。
这天晚上,宋江终于来了。阎惜娇眼睛一亮,连忙回屋,换上了最鲜艳的红裙子,还在鬓边插了朵新开的海棠。她笑着迎上去:“你可来了,我给你留了饭菜。”
宋江“嗯”了一声,脸上带着疲惫,脱下外套就往床上躺:“太累了,先睡会儿。”
阎惜娇脸上的笑僵住了。她忙前忙后准备了半天,换来的就是一句“先睡会儿”?她看着宋江躺在床上,背对着她,鼾声很快就响了起来,心里的火气“噌”地就上来了。可她不敢发作,只能咬着牙,吹了灯,在床的另一头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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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她睁着眼睛,看着宋江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凭什么?她阎惜娇哪里不好?要这样被冷落? 半夜里,宋江忽然醒了。他没开灯,摸黑坐在桌边,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副象棋,自己跟自己下了起来。左手执红,右手执黑,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啪嗒”的轻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阎惜娇被吵醒了,坐起来问:“你怎么不睡了?”
“睡不着。”宋江头也不抬,“你睡你的。”
阎惜娇看着他,忽然走过去:“我陪你下吧,我也会一点。”
宋江却放下棋子:“不了,时候不早了,我该回衙了。”他起身就要穿衣。
“别走!”阎惜娇拉住他的袖子,声音带着哭腔,“你就不能多陪我一会儿吗?哪怕说说话也行啊。”
宋江皱起眉头:“我真的有事。”他挣开她的手,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给你,明天让你娘给你买些首饰,或者做两身新衣裳。”
在他眼里,她想要的,不就是这些吗?
阎惜娇看着那锭银子,忽然觉得很讽刺。她要的不是银子,是他的陪伴,是他的在意啊!可她知道,说这些也没用。她默默地松开手,看着宋江匆匆离去的背影,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宋江来得越来越少,每次来也总是匆匆忙忙。阎惜娇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坏,动不动就摔东西,阎婆劝也没用。这天她又站在门口望街景,忽然看见张文远在楼下徘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