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四大名着:凤雏落坡
建安十七年的涪水,带着初春的寒意,在山谷间蜿蜒。刘备的大军屯在葭萌关已有半载,关前的荒草被战马啃得露出黄土,远处的阳平关方向,张鲁的兵马始终按兵不动,倒让这场“助战”成了尴尬的僵持。 “主公,”庞统踏着晨露走进中军帐,案上的军报堆得老高,最上面那封是诸葛亮从荆州送来的,字迹里透着焦急,“曹操果然攻了孙权,濡须口战事吃紧,孔明先生请您速回荆州。”
刘备捏着信纸,指腹划过“云长恐难独支”几字,眉头拧成了疙瘩。他望向帐外的蜀地群山,青灰色的山脊在雾中若隐若现——入川半年,他靠着“安抚民心”的旗号站稳了脚跟,葭萌关的百姓甚至会送些蔬菜到营中,可离夺取西川还差得远。
“军师,”刘备转身,双股剑在帐角的晨光里泛着冷光,“若回荆州,这半年的功夫就白费了;若不回,孙权那边……”
“主公忘了张松的话?”庞统羽扇轻叩掌心,扇骨敲在案上的西川地图,“刘璋暗弱,黄权、王累又在旁煽风,此时不夺涪城,更待何时?”他凑近几步,声音压得极低,“可诈称回荆州,骗杨怀、高沛出关相送,趁机除之,涪城唾手可得。”
刘备望着地图上被红笔圈住的“涪城”,那里是通往成都的咽喉,也是回荆州的必经之路。他沉默良久,终是点头:“就依军师之计。”
三日后,一封书信送到了涪城。杨怀、高沛拆开一看,见刘备在信中写道:“曹操攻孙权,吾当回援,路经涪城,望二将军出关一送,以全同宗之谊。”
高沛将信纸拍在案上,铜盔上的红缨抖得哗哗响:“这必是刘备的奸计!他想夺涪城!”
杨怀却捻着胡须,眉头紧锁。这位老将跟着刘璋父亲刘焉打过黄巾,深知涪城的重要性——城墙虽不算高,却卡在两山之间,只要守住关口,纵有十万大军也难突破。“他若真想夺城,何必写信?”
“可他在葭萌关招兵买马,谁不知道他想吞并西川?”高沛拔剑砍在案角,木屑纷飞,“不如咱们带刀去送,趁他不备,斩了这老贼!”
杨怀盯着信上“全同宗之谊”几个字,忽然笑道:“好!就依你说的,带刀去送。但切记,若无十足把握,不可妄动——咱们是守将,不是刺客。”
约定送别的那天,涪城的城门开了道缝。杨怀、高沛各带五百亲兵,刀藏在袍袖里,跟着引路的荆州兵往关外的长亭走去。路边的桃树刚抽出新芽,淡粉的花苞在风中轻轻颤动,像极了杨怀此刻的心情。
长亭里,刘备已摆好了酒。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锦袍,身后站着黄忠、魏延,两人的手都按在刀柄上。见杨怀、高沛进来,刘备举杯笑道:“二位将军肯来相送,备感激不尽。”
杨怀回敬:“刘皇叔要走,我等自然该送。只是不知皇叔何时再回西川?”
“不好说啊。”刘备叹道,“曹操势大,孙权危在旦夕,我若不回,恐荆州难保。”他给两人斟酒,酒液溅在案上,像几滴未干的血,“只是刘璋兄长……只肯借一万斛粮、四千老弱,未免太见外了。”
高沛闻言,忍不住哼了一声:“我主能借粮给你,已是仁至义尽!你还想怎样?”
“放肆!”黄忠往前一步,腰间的大刀“噌”地出鞘半寸,“我主与你主同宗,你也敢顶撞?”
杨怀按住高沛,对刘备道:“皇叔息怒,高将军只是性子直。”他端起酒杯,正要开口,却见刘备忽然摔杯在地。
“动手!”
随着这声令下,黄忠的大刀已劈向高沛。高沛猝不及防,被砍中肩膀,惨叫着倒地。杨怀抽刀欲战,却被魏延死死抱住,亲兵们一拥而上,将他按在地上。
“刘备!你果然有诈!”杨怀挣扎着嘶吼,“刘璋不会放过你的!”
刘备望着他被按在泥里的脸,忽然别过眼:“斩了吧。”
鲜血溅在长亭的柱上,与未干的酒渍混在一起。刘备的亲兵冲进涪城时,守城门的蜀兵还在打盹——他们以为只是寻常送别,直到看见杨怀、高沛的首级被挑在枪尖上,才慌忙抵抗,却哪里是荆州兵的对手?
拿下涪城的当晚,刘备在州衙摆宴。帐外传来蜀兵的哀嚎,那是被俘虏的士兵在哭——他们中很多人是本地人,家里的妻儿还在城外等着。庞统举杯道:“主公,涪城已得,下一步可攻雒城。”
刘备却没喝酒,望着帐外的月光:“杀了杨怀、高沛,会不会失了民心?”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庞统饮尽杯中酒,“雒城是成都的最后屏障,拿下它,成都便是囊中之物。”
雒城的守将是张任,蜀中名将。此人早年跟着刘璋父亲刘焉,熟悉蜀地的山川,听说涪城失守,当即在城外的落凤坡设下埋伏。那里是通往雒城的必经之路,两侧是陡峭的山壁,中间只有一条窄道,最适合伏击。
“将军,”副将吴兰指着地图,“落凤坡的两侧山上,可藏五千弓箭手。刘备若从这里过,定能将他射成刺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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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任摸着下巴的短须,目光落在“落凤坡”三个字上,忽然想起相士说过的话:“凤雏入蜀,恐有折损。”他冷笑道:“庞统号凤雏,若他敢来,就让他葬在落凤坡!” 出兵攻雒城的那天,雾气很重。刘备望着身前的庞统,忽然道:“军师,你骑我的的卢马吧——这马虽曾妨主,却脚力好,能快些到雒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