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盗墓笔记:钓杯人罗雀与九门张日山
北平的雨总带着股黏糊劲儿,把琉璃厂的青石板洗得发亮。新月饭店三楼的露台上,罗雀斜倚着朱漆栏杆,手里转着根紫竹钓鱼竿,竿梢系着根细如发丝的鱼线,线头绑着个白瓷茶杯,杯沿还冒着热气。
“罗爷,楼下三号桌,客人要碧螺春。”跑堂的小子在楼梯口喊,声音里带着敬畏。
罗雀没回头,手腕轻轻一抖。钓鱼竿在空中划出道弧线,白瓷杯像被无形的手托着,穿过雨幕,稳稳落在楼下天井的八仙桌上。客人刚伸手要接,他手腕再一收,鱼线带着空杯回升,眨眼间又回到露台,杯底连个水珠都没沾。
“好功夫!”客人拍案叫绝。
罗雀这才抬眼,眼角的疤在雨雾里若隐若现。他是新月饭店的“活招牌”,专管二楼以上的茶水递送,不用跑堂,全凭一根钓鱼竿。据说他七岁在漕帮练就这手“钓杯术”,鱼线能穿绣花针,竿梢能挑千斤重,在新月饭店待了五年,没碎过一个杯子,也没服过一个人。
“罗雀,有人找。”尹老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是新月饭店的掌柜,胖乎乎的脸上总挂着笑,此刻却难得地严肃。
罗雀转头,看见尹老板身后站着个穿藏青色中山装的男人,身形挺拔,眼神锐利如鹰,左手食指上戴着枚二响环,在阴雨天里泛着冷光。
“这位是张日山先生,”尹老板介绍道,“九门协会的会长,想请你帮个忙。”
张日山没说话,只是看着罗雀手里的钓鱼竿,目光落在竿梢的磨损处——那是常年受力留下的痕迹,角度刁钻,绝非寻常人能做到。
“没空。”罗雀转回身,重新绑上茶杯,语气冷淡。他知道九门是什么来头,那些人个个心狠手辣,他不想掺和。
张日山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有力:“我出十倍价钱,跟我去趟古潼京。”
罗雀的动作顿了顿。古潼京这三个字,像根针戳在他心上——五年前,他弟弟就是在那片沙漠里失踪的,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不去。”他的声音更冷,鱼线猛地绷紧,茶杯在空中划出个漂亮的圆弧,落在二楼的窗台上,正好被客人接住。
张日山没生气,反而从口袋里掏出张照片,放在栏杆上:“这是你弟弟罗鸣吧?半年前,有人在古潼京外围见过他,跟着汪家人。”
照片上的年轻人皮肤黝黑,笑容腼腆,确实是罗鸣。罗雀的手猛地攥紧钓鱼竿,指节发白。
“汪家人抓了他,逼他破解古潼京的机关,”张日山的目光直视着他,“你的钓杯术,本质上是对力道和角度的极致掌控,正好能破解月氏人的平衡机关。只有你能救他。”
雨越下越大,打在琉璃瓦上噼啪作响。罗雀盯着照片,弟弟的笑脸在雨雾里模糊成一片。他知道张日山没说谎——汪家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我凭什么信你?”他问,声音沙哑。
张日山指了指自己的二响环:“九门的规矩,从不骗自己人。你帮我破解机关,我帮你救回弟弟,一言为定。”
罗雀沉默了半晌,突然拿起钓鱼竿,鱼线如灵蛇般窜出,缠住了三米外的一只雨燕。燕子扑腾了两下,却没受伤,只是被稳稳地托在空中。
“想让我跟你走,”他看着张日山,眼神里带着挑衅,“先接住它。”
话音未落,他手腕一抖,雨燕被鱼线送向张日山,速度快如闪电。
张日山站在原地没动,直到雨燕距他不到一米时,才抬起左手。二响环在空中划过道残影,精准地套住了鱼线,既没伤到燕子,也没让鱼线绷断。
“力道差了点。”张日山手腕轻转,二响环带着鱼线回收,雨燕被稳稳放在露台的栏杆上,扑腾了两下翅膀,竟不怕人。
罗雀的瞳孔微微收缩。他刚才用了七成力,鱼线的角度刁钻,正常人要么被划伤,要么就得让燕子撞上来,可张日山却用一个简单的绕环就化解了,这力道的掌控,比他只强不弱。
“再来。”罗雀的好胜心被激起。他抓起三个茶杯,鱼线如蛛网般展开,三个杯子在空中形成品字形,旋转着飞向张日山,杯里的茶水却一滴未洒。
这是他的绝技“三星归位”,漕帮里没人能接得住。
张日山依旧没动,只是右手在腰间一抹,甩出三枚铜钱。铜钱在空中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正好落在三个茶杯的杯沿上。
“当、当、当”三声脆响,茶杯的旋转瞬间停止,鱼线被铜钱的力道带得微微一沉,正好停在张日山面前一尺处。
“力道够了,角度差了点。”张日山拿起茶杯,将其中一杯递给罗雀,“碧螺春不错,就是泡老了。”
罗雀没接茶杯,脸色阴晴不定。他知道自己输了——张日山不仅能接,还能精准地控制力道,甚至看出了他泡茶的手法,这份眼力和功夫,确实配得上九门会长的身份。
“我跟你走。”罗雀终于松口,“但我有条件:找到我弟弟后,我随时可以走;还有,古潼京里的东西,我分文不取,只要汪家人的命。”
张日山点头:“可以。但你得听我指挥,古潼京里的机关,一步错,就是死。”
三日后,沙漠边缘的临时营地。
罗雀看着眼前的装备,皱起了眉头:“就这些?连把像样的刀都没有?”他手里的钓鱼竿已经换成了特制的碳纤维竿,鱼线也换成了能承受千斤拉力的钢丝线,但看着其他人手里的工兵铲和军刀,总觉得自己的武器像个笑话。
“你的竿子比任何刀都管用。”吴邪走过来,手里拿着古潼京的地图,“月氏人的机关讲究‘四两拨千斤’,蛮力没用,得靠巧劲。”他看向罗雀,“听说你能让鱼线在三十米内转弯?”
罗雀没说话,只是拿起钢丝线,绑上一个空罐头,手腕一抖,罐头在空中划出个s形,绕过三顶帐篷,精准地落在黎簇手里。
“厉害!”黎簇瞪大了眼睛,“比我玩悠悠球厉害多了!”
张日山拍了拍手:“好了,出发。罗雀跟我一组,负责破解平衡机关;吴邪带黎簇探路,注意费洛蒙陷阱;苏难和杨好断后,提防汪家人。”
队伍出发时,罗雀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他回头,看见一个穿着黑袍的男人站在沙丘后,脸上戴着青铜面具,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的钓鱼竿。
“那是谁?”他问张日山。
“汪家的‘影子’,”张日山的眼神冷了下来,“专门处理不听话的人。看来他们知道你很重要。”
罗雀握紧了钓鱼竿,钢丝线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想起照片里弟弟的笑脸,想起尹老板说过的“九门从不欠人情”,突然觉得这趟古潼京之行,或许不只是为了救人。
进入古潼京外围的“迷魂阵”时,罗雀才明白张日山为什么说他的竿子有用。
这片区域的沙地下面全是流沙,看似平坦的地面,踩错一步就会被吞噬。之前汪家人留下的脚印杂乱无章,显然在这里折损了不少人手。
“月氏人的‘步步惊心’阵,”张日山指着沙地上的纹路,“每一步都得踩在纹路的交叉点上,偏差超过三寸就会触发流沙。”
黎簇的后背传来一阵刺痛,七指图的纹路在皮肤下隐隐浮现:“我能感觉到安全的位置,但……”他看向远处的断崖,“最后一段距离太宽,至少有五米,跳不过去。”
罗雀观察着地形,突然笑了:“小事。”他拿出钢丝线,一端系在最近的枯树上,手腕一抖,钢丝线如利箭般射向对岸的岩石,绕过一块突出的石笋,自动打了个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