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演龙 作品

第193章 盗墓笔记:少年与沙(第2页)

 走到美术馆门口,杨好正蹲在台阶上跟一个卖烤红薯的大爷聊天。看到他们出来,杨好站起来:“沈琼她哥说请咱吃晚饭,去不去?”

 “不去!” 黎簇几乎是吼出来的。

 杨好和苏万都愣住了。黎簇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恐慌:“我爸让我早点回家。”

 这个理由没人会怀疑。杨好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我送苏万去地铁站,你路上小心。”

 黎簇点头,转身往家走。阳光穿过梧桐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可他觉得那些光影像储藏室的门缝,黑暗正从里面慢慢渗出来。裤兜里的照片硌着大腿,沙漠的轮廓在布料下若隐若现,像一个即将吞噬他的漩涡。

 黎簇到家时,黎建国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面前摆着一瓶没开封的二锅头。看到黎簇进来,他抬了抬眼皮:“去哪了?”

 “补课。” 黎簇换了鞋,没看他。

 “补课?” 黎建国冷笑一声,拿起酒瓶晃了晃,“我刚才接到王老板的电话,说你没去给他儿子补课。”

 黎簇的心沉了下去。他上周答应给邻居家的孩子补课,忘了今天有这事。“忘了。”

 “忘了?” 黎建国猛地站起来,酒瓶重重砸在茶几上,“我养你这么大,你就这么回报我?啊?要不是为了你,我能欠那么多债?”

 债。这两个字像针一样扎进黎簇的耳朵。他攥紧裤兜里的照片,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你欠了多少?”

 黎建国愣住了,随即脸色变得狰狞:“小孩子家家问那么多干什么!给我滚进储藏室反省去!”

 又是储藏室。黎簇后退一步,撞在鞋柜上,鞋盒噼里啪啦掉了一地。“我不进去!” 他吼道,声音因为恐惧而发抖。

 “反了你了!” 黎建国扑过来,揪住他的衣领。酒气喷在黎簇脸上,混杂着劣质烟草的味道。“今天非让你知道谁是老子!”

 黎簇挣扎着,右手摸到地上的一只鞋,想也没想就砸了过去。鞋子砸在黎建国的额头上,他愣了一下,随即更加暴怒。皮带抽在背上,火辣辣的疼,黎簇却像疯了一样反抗——他不要再被关进那个黑暗的地方。

 混乱中,黎建国的手机响了。他骂骂咧咧地接起电话,语气突然变得谄媚:“张老板……是是是……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黎建国看都没看黎簇一眼,抓起外套就往外走,关门的声音震得墙壁都在晃。

 黎簇瘫坐在地上,后背的疼让他喘不过气。他爬起来冲进卧室,锁上门,然后背靠着门板滑坐下去。裤兜里的照片掉了出来,沙漠的影像在他眼前旋转,突然和储藏室的黑暗重叠在一起。

 这时,手机响了,是苏万打来的。“簇哥,沈琼她哥不见了!” 苏万的声音带着哭腔,“美术馆的人说他中午就走了,手机也关机了!”

 黎簇的心猛地一跳。“怎么回事?”

 “刚才警察来了,说他涉嫌走私文物,” 苏万的声音抖得厉害,“还说……还说在他车里发现了你的照片!”

 黎簇握着手机的手开始发抖。照片上的沙漠,纸条上的字,沈琼她哥的失踪,还有黎建国的债务……这些碎片像拼图一样,在他脑海里慢慢拼凑出一个可怕的轮廓。

 “杨好去打听消息了,” 苏万说,“你……你没事吧?”

 “我没事。” 黎簇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窗外。夕阳正沉入远处的高楼,把天空染成一片诡异的橘红色,像沙漠里的落日。他突然想起那张照片,想起沙漠深处隐藏的秘密,一个念头在心里升起——他必须知道真相。

 三天后,沈琼她哥还是没有消息。警察来找过黎簇一次,问了些无关痛痒的问题,比如“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他有没有说过奇怪的话”。黎簇把那张沙漠照片藏了起来,没提收到过纸条的事。

 这天放学,黎簇刚走到楼下,就看到一个穿快递服的男人在等他。“黎簇?” 男人递过来一个包裹,“到付,二十块。”

 黎簇付了钱,看着快递单上的寄件人地址——宁夏,巴丹吉林沙漠。寄件人姓名一栏写着两个字:吴邪。

 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好像在哪听过。黎簇撕开包裹,里面是一个黑色的笔记本和一张地图。笔记本的封面是磨砂的,摸起来像某种动物的皮。他翻开第一页,上面用和纸条上一样的字迹写着:“想知道你父亲的债怎么还,就按地图来。”

 地图上用红笔圈着一个地方,旁边标注着日期——下周六。

 黎簇的心脏狂跳起来。他把笔记本和地图塞进书包,刚想上楼,就看到杨好和苏万跑过来。

 “簇哥!有发现!” 杨好手里拿着一张打印纸,“我托人查了沈琼她哥,他根本不是她亲哥,是她远房表哥,叫沈约,一直在倒腾古董!”

 “还有这个!” 苏万举起手机,屏幕上是一张照片,沈约手腕上的手链被放大,“这是蛇眉铜鱼!我在爷爷的古董书上见过!是战国时期的东西!”

 蛇眉铜鱼。黎簇想起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想起沈约在美术馆门口的眼神,突然觉得背后一凉。他摸了摸书包里的笔记本,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

 “下周六,你有空吗?” 黎簇突然问。

 “干嘛?” 杨好挑眉。

 “去趟宁夏。” 黎簇的声音很平静,心里却像有片沙漠正在蔓延。

 苏万瞪大了眼睛:“去宁夏干嘛?”

 “讨债。” 黎簇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决绝。他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也不知道这片沙漠会把他带向何方,但他知道,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蜷缩在黑暗里等待被拯救。

 回到家,黎建国还没回来。黎簇把笔记本摊在桌上,仔细翻看。里面记着一些奇怪的符号和坐标,还有几幅素描,画的都是沙漠里的地貌,其中一幅旁边写着:“古潼京,蛇沼余孽,不可信。”

 古潼京?黎簇在网上搜了这个名字,只找到一些零散的传说,说那是西夏时期的一座古城,埋在沙漠深处,进去的人没有一个能出来。

 他合上笔记本,突然觉得后颈有点痒。对着镜子一照,后颈靠近发际线的地方,不知何时多了个黑色的印记,像朵盛开的莲花,又像个诡异的图腾。

 这个印记,和笔记本里某幅素描角落的图案,一模一样。

 周六清晨,黎簇背着书包站在楼下。杨好背着个巨大的登山包,里面塞满了压缩饼干和矿泉水,苏万则抱着一个急救箱,紧张得脸都白了。

 “真要去啊?” 苏万搓着手,“我昨晚查了天气预报,说那边有沙尘暴。”

 “不去你爸的债怎么办?” 杨好拍了拍他的肩膀,“再说了,有哥在,怕啥?”

 黎簇没说话,抬头看了眼自家的窗户。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像个紧闭的嘴巴。他给黎建国留了张纸条,放在餐桌上,上面写着:“债我会还,你自己保重。” 他不知道父亲会不会看到,也不知道这句话有没有意义,但他必须说点什么,像一场迟来的告别。

 火车站里人来人往。黎簇看着电子屏上滚动的车次,突然有点恍惚。几个小时前,他还在担心被关进储藏室,现在却要和两个最好的朋友一起,去一个传说中吃人的沙漠。

 “票买好了,硬座。” 杨好拿着三张火车票跑过来,“得坐二十多个小时,做好心理准备。”

 苏万哀嚎一声:“我的腰啊……”

 黎簇接过票,看着目的地那两个字——银川。阳光透过车站的玻璃穹顶照下来,在地上投下明亮的光斑。他想起沈琼的白裙子,想起美术馆里的《睡莲》,突然觉得那些平静的日子像上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