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盗墓笔记:佛爷拍得救命草
拍卖师的木槌在空气中悬了片刻,最终重重落下:“三千万,成交!”
满堂的寂静被这一声脆响打碎,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抽气声。谁都知道还魂草金贵,却没人料到会拍出如此天价——这几乎是半个北平城的地价。张启山握紧拳头,指节泛白,他能感觉到二楼雅间里投来的目光,有惊讶,有贪婪,还有一道清亮的、带着笑意的视线,来自尹新月的方向。
“佛爷,成了!”齐铁嘴激动得直搓手,声音都在发颤,“师娘有救了!”
张启山却没动,目光死死盯着台下的入口。刚才彭三鞭的叫骂声虽然被压下去了,但他知道,那只是暂时的。新月饭店的护卫虽多,却未必能困住一个常年在西北荒漠里打滚的悍匪。他刚要让齐铁嘴去催二月红动身,就见尹新月的侍女快步走来,手里捧着个锦盒。
“张爷,小姐让我把这个给您。”侍女将锦盒放在桌上,压低声音道,“彭三鞭被关在西跨院的柴房,小姐说您拍完东西就赶紧走,她会拖着后面的拍卖。”
张启山打开锦盒,里面正是那株还魂草。叶片上的冰晶尚未融化,透着一股沁人心脾的寒气。他抬头看向尹新月的雅间,那里的珠帘轻轻晃动,却不见人影。
“告诉你们小姐,多谢。”他将锦盒揣进怀里,对齐铁嘴道,“你去叫二爷从后门走,我去柴房处理彭三鞭,咱们在饭店后门汇合。”
齐铁嘴刚应了声,就听见楼下传来一阵骚动。只见拍卖师清了清嗓子,拿起另一份拍品清单,朗声道:“接下来是第二轮拍卖,诸位,这一轮的拍品有些特殊——关系到我们新月饭店的一桩大事。”
张启山的脚步顿住了。
拍卖师微微一笑,拍了拍手,两个侍女端着托盘走上台。托盘上盖着红布,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众所周知,小女尹新月与宁夏的彭三鞭先生早有婚约,今日借此拍卖会,既是为了促成这桩美事,也是为了让各位做个见证。”他揭开红布,露出三个黑陶药罐,“这三罐分别装着当归、首乌、雪莲,都是滋补的良药。我们不比价钱,比眼力——谁能准确说出每罐药材的产地年份,谁就能赢得小女的青睐,更能获得新月饭店的友谊。”
全场哗然。
齐铁嘴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这……这是要当场招亲?”
张启山的心沉了下去。他终于明白尹新月之前的种种异常——她不是在帮他,是在给自己铺路。让他冒充彭三鞭,让他参与拍卖,甚至刚才喊出“未婚夫”的戏言,都是为了这一刻。她根本不想嫁给彭三鞭,所以才设下这个局,逼他不得不接招。
“彭老板,”拍卖师的目光落在张启山身上,带着一丝玩味,“您是宁夏来的,对药材想必熟悉,不如先来试试?”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日本商会的会长松本冷笑一声,显然等着看他出丑。伪满洲的贝勒爷则摩拳擦掌,似乎对这“招亲”很感兴趣。张启山捏紧了拳头,他是军人,是九门的佛爷,可不是来北平当上门女婿的。
就在这时,尹新月的声音从雅间里传来,带着一丝笑意:“爹,彭老板刚拍下还魂草,想必累了,不如让其他客人先试试?”
拍卖师愣了愣,随即笑道:“还是小女体贴。那哪位先生愿意先来?”
松本第一个举手:“我来。”他走到台前,拿起第一个药罐闻了闻,笃定道:“这当归是甘肃产的,年份五年。”
拍卖师摇了摇头:“松本会长差了点——是青海的当归,年份七年。”
松本的脸色有些难看,悻悻地退了下去。贝勒爷上前试了试,也只说对了一罐。接下来的几位客人要么说错产地,要么估错年份,竟无一人全对。
拍卖师的目光再次投向张启山:“彭老板,该你了。”
张启山深吸一口气,走上台。他对药材本不熟悉,但二月红常年与草药打交道,耳濡目染下也懂些门道。他拿起第一个药罐,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带着点沙土的气息。“这当归是宁夏贺兰山的,年份九年。”他肯定道,“贺兰山的土壤带碱,当归的根须会更粗壮,香气也更烈。”
拍卖师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点了点头:“没错。”
第二个药罐里的首乌呈深褐色,断面却泛着光泽。“这是云南的首乌,年份十二年。”张启山道,“云南多雨,首乌的表皮会更光滑,断面带油光。”
“对。”
第三个药罐里的雪莲被压成了粉末,但仍能闻到一丝极淡的寒气。张启山皱了皱眉,这雪莲的气息很特别,带着点冰雪的清冽,却又比寻常雪莲多了点甜香。“这雪莲……”他沉吟片刻,“不是天山的,是西藏的岗巴雪莲,年份十五年。”
拍卖师终于笑了:“彭老板果然好眼力!全对了!”
全场响起掌声。尹新月的侍女走上台,递给张启山一枚玉佩,正是之前那枚刻着“新月”二字的玉印。“彭老板,从今日起,您就是我们新月饭店的女婿了。”
张启山握着玉印,只觉得如坠冰窟。他抬头看向尹新月的雅间,珠帘后面,她的身影依稀可见,似乎正对着他笑。
就在这时,一个粗暴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放你娘的屁!”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彭三鞭浑身是伤,手里还攥着根断裂的木棍,显然是从柴房冲出来的。他指着张启山,眼睛都红了:“他是假的!我才是彭三鞭!这狗娘养的是长沙来的张启山,是个骗子!”
全场死寂。
拍卖师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你……你说什么?”
彭三鞭啐了一口,大步冲到台上,一把揪住张启山的衣领:“你敢不敢跟我比鞭法?敢不敢让我看看你的左耳朵后面?老子那里有颗痣,你有吗?”
张启山的喉结动了动,没有说话。
台下的日本商会会长突然笑了:“原来如此,我说这位彭老板怎么看着面生,原来是冒牌货!”他看向拍卖师,“既然身份是假的,刚才的拍卖自然作不得数,那还魂草,理当归我们日本商会!”
伪满洲的贝勒爷也附和道:“没错!冒充他人身份,欺骗新月饭店,这可是大罪!”
张启山的手悄悄摸向腰间的枪。他知道,现在解释已经没用了,只能硬闯出去。他对台下的齐铁嘴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去通知二月红。
齐铁嘴会意,刚要溜,就被尹新月的侍女拦住了。“齐先生,别急着走啊,好戏还在后头呢。”
张启山推开彭三鞭的手,冷冷道:“我是不是彭三鞭,不是你说了算的。”
“不是我说了算?”彭三鞭冷笑一声,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短鞭,“有种跟我比鞭法!老子在西北打遍天下无敌手,你敢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