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流先锋 作品

第73章 逆境寻机会

林尘的靴底刚碾过三楼的血渍,黑红雾气便裹着腐肉味扑面而来。

 镇渊刀嗡鸣震颤,刀芒在雾气里劈开一道猩红豁口,他看见青铜鼎的轮廓在豁口尽头摇晃,鼎身的漩涡标记正渗出粘稠的黑液,每一滴都溅起孩子们的呜咽——那是被抽走生魂的哭嚎。

 "苏璃!"他侧过身,刀背撞开一团扑来的怨魂。

 少女的朱雀胎记亮得灼眼,指尖掐着引灵符的手在发抖,却还是精准地甩向左侧。

 符纸燃成金焰,一只半透明的玄鸟破焰而出,展开翅膀便将涌来的黑雾扇散半片。

 玄鸟喙尖滴落的灵液沾在怨魂上,那些扭曲的人脸发出尖啸,化作星芒消散——是她昨夜提过的"九霄玄鸟",专克阴邪的上古神鸟。

 但玄鸟的尾羽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

 林尘瞥见苏璃的唇角溢出血丝,这才想起她方才说"燃烧精血撑十分钟"——此刻不过过了三分钟。

 "老岳!"他吼了一嗓子。

 后方传来骨刃碰撞的脆响,岳山提着从血卫手里夺来的重剑杀出一条路,剑脊上还挂着半片染血的甲胄:"在!"这位武术世家的传人额角有道新伤,血珠顺着下颌滴在剑格上,却笑得像过年:"这血卫的骨头比我家传的玄铁还硬,得劲!"

 柳清风扶着阿杰从楼梯口挪过来。

 少年的电击棍还在噼啪作响,左手腕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刚才那记血卫的骨刃终究是擦到了他。

 老人的掌心覆在阿杰伤口上,青灰色的灵力渗进去,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小尘,鼎下有七根引魂柱。"他喘着气,指节叩了叩地面,"刚才我摸过地砖,柱心埋着黑渊的聚魂玉。

 破了柱子,血祭就能断。"

 林尘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能听见镇渊刀在共鸣,刀身上的纹路泛着烫金的光——那是血脉觉醒的征兆。

 昨夜柳老说的"血脉暴动后遗症"像根刺扎在太阳穴,可当他看见阿杰发白的嘴唇,看见玄鸟尾羽又淡了一分,那根刺便成了烧红的铁,烫得他喉头发腥。

 "都过来。"他退到墙角,镇渊刀插在地上,刀芒压着雾气不敢靠近。

 四个人的影子在刀光里叠成一团,阿杰的呼吸声粗重得像破风箱,岳山的剑在地上划出火星,苏璃的玄鸟则敛了翅膀,缩成巴掌大的金斑落在她肩头。

 "计划。"林尘的拇指抹过镇渊刀的血槽,"老岳带阿杰去二楼,把剩下的血卫往东边引。

 他们的注意力在鼎上,东边楼梯口有通风管道,能绕到侧门——"

 "等等。"岳山打断他,剑眉拧成结,"你让我带这小子当诱饵?"他瞥了眼阿杰,少年正咬着牙把电击棍往腰里别,指节泛白。

 "阿杰能行。"林尘拍了拍少年的后颈,"刚才那下骨刃,换我十五岁的时候早吓软了。

 他拿电击棍的手没抖。"阿杰的耳尖瞬间红透,却没反驳。

 林尘又转向柳清风:"柳老守在楼梯口,用你的困灵阵拖时间。

 他们要防咱们冲鼎,必然留人手断后,困灵阵能缠他们半柱香。"

 老人摸了摸胡子,从袖中摸出七枚青铜钉:"早备着。"

 最后是苏璃。

 林尘的目光落在她发间的骨玉上——那是阴阳家传物,此刻正泛着幽蓝的光。"你跟我冲鼎。"他说,"引魂柱在鼎下,我劈柱子,你用玄鸟护我。

 等柱子断了,血祭的怨气会反扑,这时候..."他顿了顿,左手按在腰间发烫的镇渊符上,"我用符引动血脉,把怨气全吸到镇渊刀里。"

 "不行。"苏璃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她的手凉得反常,刚才燃烧精血的热度退得干干净净,"血脉暴动会伤根基。

 柳老说过,你现在最多撑三重——"

 "四重。"林尘打断她,声音轻得像叹息,"刚才冲进血光的时候,刀在我手里震了四下。

 柳老说的前世记忆...我看见自己举着这把刀,站在同样的血雾里。"他笑了笑,拇指蹭过她手背上的青筋,"但我是林尘,不是武神。

 可那些孩子等不了我慢慢试。"

 苏璃的朱雀胎记暗了暗,又亮起来。

 她松开手,从符袋里摸出最后一张黄符:"这张是"两仪生灭符",能给你争取三息。"她把符塞进他掌心,"不够的话...我还有半颗灵元丹。"

 岳山突然用剑鞘敲了敲地面。

 林尘抬头,看见这位向来沉稳的武夫正盯着他腰间的镇渊符,眼神像在看自家闯祸的小侄:"我带阿杰绕东边,半小时内准把血卫引走。

 要是你敢把自己玩残了——"他突然咧嘴笑,"苏姑娘的玄鸟够啄你十回。"

 阿杰扯了扯岳山的衣角:"岳哥,我能扛电击棍吗?"少年的声音还带着点颤,可眼睛亮得像星子,"刚才那血卫被电得发抖,我想再试试。"

 柳清风已经开始往地上钉青铜钉,每枚钉子落地都激起一圈灵力涟漪:"小尘,困灵阵成了我吹哨。"他抬头时,皱纹里全是笑,"当年你师父教你劈柴,说'急火劈不直',现在倒像模像样会排兵了。"

 林尘握紧镇渊符。

 符纸的热度透过掌心渗进血管,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和镇渊刀的嗡鸣重合。

 苏璃的玄鸟重新展开翅膀,金焰在它周身流转,将四人的影子映得发亮。

 "走。"他抽出镇渊刀,刀芒划破雾气,在青铜鼎上投下一道光痕,"老岳,阿杰,东边。

 柳老,楼梯口。

 苏璃——"

 "在。"少女的声音清冽如泉,带着他从未听过的坚定。

 岳山拍了拍阿杰的肩,率先往东边楼梯口走。

 少年小跑着跟上,电击棍在手里转了个花,在血雾里划出细小的电弧。

 柳清风的哨声突然响起,清越的调子撞在墙壁上,反弹回来时已经裹了困灵阵的灵力——他已经就位。

 林尘望着岳山的背影消失在雾气里,听见东边传来血卫的暴喝。

 他转头看向苏璃,少女的骨玉正随着呼吸起伏,玄鸟的金焰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长到几乎要碰到青铜鼎的边缘。

 镇渊刀在他手里发烫。

 他知道,等岳山成功引开血卫,等柳老的困灵阵缠住院后追兵,等苏璃的玄鸟展开最后一次护罩——那时,就是掀翻这血祭台的时候。

 而此刻,东边的喊杀声越来越近,混着阿杰带着点破音的吼:"这边!

 狗日的血卫往这边来!"

 林尘的拇指按在镇渊符上。

 符纸的热度透过皮肤,烫得他眼眶发酸。

 他听见苏璃轻声说:"我信你。"

 青铜鼎的漩涡标记还在渗出黑液,可那道刀芒已经比刚才亮了三分。

 林尘的靴尖刚抵住青石板缝隙,突然顿住。

 苏璃几乎同时收住脚步,骨玉在发间轻颤,玄鸟的金焰在她肩头凝成细流——方才还漫着腐臭的血雾里,突然炸开一声闷响,像重剑劈开骨甲的脆裂。

 "东边。"她侧过耳,朱雀胎记随着灵力流转明灭,"岳山的剑鸣。"

 林尘喉结滚动。

 镇渊刀在掌心发烫,刀纹里的金芒正顺着血管往手臂窜——那是血脉在躁动,像有个模糊的声音在催他转头。

 他望着三步外的青铜鼎,鼎身漩涡里渗出的黑液还在滴落,每一滴都裹着孩子的呜咽。

 若现在折去东边,引魂柱多存在一刻,就多有三个生魂被抽走。

 "还有多少血卫?"他问,声音压得极低。

 苏璃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浮起淡青色灵纹:"原本守鼎的血卫有十二,刚才被玄鸟冲散了七。

 剩下的五...不,"她睫毛骤颤,"现在东边有九道骨甲震颤的声音。

 岳山的剑风里混着焦糊味——是阿杰的电击棍。"

 林尘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想起半小时前岳山拍着阿杰肩膀说"哥护着你"时,少年眼睛里的光。

 也想起柳老说过,血卫的骨甲能抗普通刀剑,但若被电击棍破了表层的阴煞,重剑就能捅进去。

 可九对二...岳山再强,阿杰毕竟才十七岁。

 "他们撑不住多久。"苏璃的声音里带着冰碴,"血卫的骨刃带腐毒,阿杰的伤口要是再挨一下——"

 "我知道。"林尘打断她。

 镇渊符在腰间烫得发烫,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血雾里的呜咽。

 上一世的记忆碎片突然涌上来:同样的血雾里,他举着镇渊刀,却眼睁睁看着师弟被骨刃穿胸。

 那时候他说"等我破了阵",可等他赶到,师弟的尸体已经冷了。

 "走。"他突然转身,镇渊刀倒提在身侧。

 苏璃抓住他的手腕:"林尘,引魂柱不断,血祭就会继续抽生魂。

 你现在去东边,最多救岳山和阿杰,可楼里还有二十七个孩子——"

 "我他娘的都要救!"林尘吼得血雾都晃了晃。

 他甩开她的手,却在触到她指尖的凉时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