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吃白灼西生菜的吕子 作品

第1章 红纸替身

大巴在盘山公路上抛锚时,林晚秋正在啃最后一块压缩饼干。车窗外的雾浓得像浆糊,把远处的山影泡成一团模糊的灰,司机老张骂骂咧咧地踢着轮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能去前面那个镇子碰碰运气了。”

 “镇子?”林晚秋扒着窗户看,雾里隐约有片黑黢黢的屋顶,“导航上没标啊。”

 “老辈人叫纸人镇,”老张往手心啐了口唾沫,“几十年前就没人住了,听说闹邪性。”

 说话间,雾突然散了条缝,露出条青石板路,路尽头的牌坊上刻着“纸人镇”三个褪色的字,字缝里塞着揉碎的红纸,风一吹簌簌往下掉。林晚秋心里发毛,却被老张拽着往镇里走:“总比在山里喂狼强。”

 镇子里静得吓人,两旁的土坯房歪歪扭扭,门窗都糊着厚厚的红纸,红纸上用墨画着人影,有的像挑担的货郎,有的像绣花的姑娘,眉眼画得活灵活现,就是眼神直勾勾的,看得人后背发凉。

 “这是……”林晚秋指着一户人家的门,红纸上的人影手里,竟拿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帆布包。

 老张脸色骤变:“别乱看!快走!”

 他拽着林晚秋往镇中心跑,路过一间敞开的瓦房时,林晚秋瞥见屋里的情形——堂屋摆着张供桌,供桌上没有牌位,只有十几个扎得栩栩如生的纸人,穿着花花绿绿的衣裳,脖子上系着红绳,绳头垂到地上,像牵着看不见的线。

 最中间的纸人穿着件褪色的蓝布衫,脸上的胭脂蹭掉了一块,露出底下泛黄的草纸。它的眼睛是用黑纽扣缝的,正对着门口,仿佛在看她。

 “咚。”

 身后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人用拳头砸门。林晚秋回头,看见刚才那间瓦房的门,不知何时关上了,红纸上的人影位置变了——原本拿帆布包的那个,正抬手拍着门板,指节的位置,红纸上透出淡淡的黑,像真的手在里面顶。

 “别回头!”老张跑得更快了,“它们看你是生人,想留你‘做客’!”

 镇中心有座破败的祠堂,门没糊红纸,老张一脚踹开:“进这里!老辈人说祠堂有神,能镇住脏东西!”

 两人冲进去,反手关上门的瞬间,林晚秋看见窗外飘过无数个红纸人影,像被风吹动的灯笼,密密麻麻地围在祠堂周围。

 供桌上的香炉里,插着三支没烧完的香,香灰是黑色的,落在地上,积成了一个小小的“人”字。

 祠堂里弥漫着呛人的烟火味,横梁上悬着块褪色的匾额,写着“张氏宗祠”。老张瘫在供桌旁喘气,指着墙角一堆破烂的草席:“这是我爷爷那辈人避难的地方,纸人镇的邪性,就从这祠堂开始的。”

 林晚秋摸着供桌边缘的刻痕,是些歪歪扭扭的小人,每个小人的脖子上都缠着红线。“到底怎么回事?”她的声音发颤,窗外的红纸人影还在晃,有几个已经贴在了窗纸上,鼻子眼睛的轮廓透过红纸凸出来,像要钻进来。

 “民国那时候,镇上出了个扎纸人的匠人,”老张抹了把汗,“手艺好得邪乎,扎的纸人跟活人似的。后来他闺女病死了,他就扎了个一模一样的纸人,每天跟纸人说话,还给纸人穿闺女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