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吃白灼西生菜的吕子 作品

第8章 紫色液体

 埋表的老槐树在次年春天枯死了,树干上却蜿蜒出紫色的藤蔓,每片叶子都长成怀表的形状。我定期去孤儿院浇水,发现藤蔓根部的土壤里总埋着新的物件——有时是半支烧焦的钢笔,有时是带血的病历单,最诡异的一次,土里竟埋着颗跳动的紫色心脏,被无数表链缠绕着,像极了少年融合时的模样。  姑姑的灵魂越来越淡,她总在满月夜指着城市地图上的七个红点:“那是初代实验体的埋骨地,现在都建起了医院。”红点之一的“市中心第七医院”最近出了怪事——所有病人的输液管都会在午夜渗出紫色液体,护士站的时钟永远停在11:59,差一分就到十二点。 

 我带着钢笔潜入医院,消毒水味里混着熟悉的腐臭。住院部走廊的尽头,有扇标着“清洁工具间”的门,门缝里渗出的紫光在地上汇成表链图案。推开门,里面堆满了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器官,每个玻璃罐上都贴着标签:“701号肝脏”“702号脊髓”……直到第12个罐子,里面空无一物,只有罐底沉着枚眼熟的镊子。 

 “在找我吗?”身后传来少年的声音。我猛地转身,看见他靠在门框上,穿着病号服,后颈的紫色印记淡得像道疤痕,“别紧张,现在的我,只是个普通病人。”他抬手看腕上的虚拟手表,屏幕上显示着“11:58”,“不过再过两分钟,‘它’就会借我的身体醒来。” 

 墙上的电子钟跳到11:59,少年的瞳孔瞬间变成紫色,所有玻璃罐里的器官开始剧烈震动。他拿起镊子走向我,脚步带起的风让罐子里的液体泛起涟漪:“你以为埋了怀表就结束了?第七病栋的种子早就种在现实里——每个医院的地下,都埋着初代实验体的残骸,只要十二点的钟声响起,它们就会吸收病人的生命力,长出新的‘表链’。” 

 话音刚落,整栋楼的灯光熄灭,应急灯亮起猩红的光。走廊里传来密集的脚步声,那些白天输液的病人此刻都变成了行尸,他们的血管里流动着紫色液体,皮肤下隐约可见表链纹路。少年(或者说“它”)用镊子划破手掌,紫色血液滴在地上,立刻长成藤蔓缠住我的脚踝:“该把最后一块‘心脏’放回原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