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痊愈
“路老师,你怎么来了?”
路知行看看坐在身旁的人,半伸出的手,又收回来了,“能不能换件衣服?”
“这衣服不好吗?”薛宴辞低头看看身上的黑色西装,白色衬衣。
“看着太神圣了,显得我的想法有些龌龊。”
薛宴辞听着路知行的话,瞬间明白他在想什么,只好脱了外套叠整齐放到前座去。
“过来,抱一会儿。”路知行伸伸手,扯出薛宴辞压在腰间的衬衣下摆。
“你冷静点儿。”薛宴辞将他的手移开了,提醒一句,“这是单位的地下停车场。”
“又没人认得我的车牌。”
“祖宗,你好歹也是上市企业的董事,动动你的脑子好吗?门口大爷不认得你的车牌,你能到这来?”
路知行尴尬的笑笑,“先吃饭。”
“开两百公里,就为了给我送个苍岚斋的菜?”薛宴辞问一句。
“明天该去复查了。昨晚蔡医生打电话过来说,要你今天饮食清淡些。”
“路老师,以后别信这些。”她呛他一句,才拿起筷子吃一块西蓝花,白水煮的,一点儿味道都没有。
“如果为了检查结果好看,特意提前注意饮食,那检查结果毫无意义。就应该保持平常的生活状态,平常的饮食习惯去检查,那才是最真实的结果,最有意义的结果。”
“薛宴辞,你怎么这么多歪道理。”路知行又喂她吃一块水煮胡萝卜,薛宴辞这人十分不好养。
“这不是歪道理。”薛宴辞咧着嘴将一饭盒的水煮菜硬吞下去,穿好外套,反驳路知行一句,“这是事实,是真相。”
“等会儿,妆花了。”路知行拽拽她的衣角,薛宴辞又将打开的车门关好。
无论是薛宴辞的车里,还是路知行的车里,常年都备着一套刷子,一套口红,一套粉饼,一套散粉。
“反正都要补妆,就过来抱一小会儿,好不好?”路知行撤了饭桌,将餐盒收一收,打开车门,放在车底,等离开时再拿去垃圾桶扔掉,这是他一贯的做法。
“五分钟。”
“十分钟。”
薛宴辞点头同意了,十分钟。
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在车里抱过薛宴辞了,也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在车里同她吃过午饭了。
明明这是大学时候每天都会做的事。
薛宴辞特别爱吃麦当劳,在天津大学那八个月,她除了去3食堂吃筒骨米粉,其他时间都是拉着路知行在车里吃香辣鸡腿堡,吃薯条,喝可乐。
薛宴辞不喜欢车里有味道,所以每周都要去洗车,可那辆minicooper,早就被麦当劳的味道浸透了。
“一会儿喊我一下,有一些困。”
路知行答一声嗯,又拿了自己的外套给她盖好,就和认识的第二天中午一样。
那天晚上路知行送唱片机给薛宴辞后,又在第二天上午逃了半节课,跑去医学部等她下课。
从理学院到医学部最近的路要穿过敬业湖,走铭德道。那天没太阳,天很阴,风也特别大,可路知行一点儿都不觉得冷。
“你找我?”
“嗯,找你一起去吃中午饭。”
“不用,我点麦当劳了,马上就到。”
薛宴辞说完话头也没回地就下楼去了。路知行只好抱着课本下楼,却在第24教学楼的楼门口又看到了她。
路知行抬头望过去,薛宴辞正摇着手里的麦当劳在问他话,“要不要吃?”
薛宴辞那天穿着云母白色毛呢外套,系着蓝绿格子的羊绒围巾,在阴沉沉的冬天极其耀眼,长长的毛呢外套下还露着一小截棕色裙子。
路知行哪肯错过这么好的邀约,随着她走了五分钟,又一次坐上她的车。
“你过来一点儿,让我靠一会儿,我好困。”
薛宴辞有多霸道?一句话,指使了路知行,还用了两个「我」字,一点儿都不允许他拒绝。
“这不好吧?”
“你有女朋友了?”
“没有。”
“没有就过来让我靠一会儿。”
路知行没敢动,薛宴辞拿着手机给他转了三万块。又一把抢过路知行的手机点了收款,然后,她就自作主张地互删了好友。
“下车吧,咱俩两清了。”
薛宴辞说话一向都狠,做事更狠。路知行原以为有了能和她更近一步的希望,还畅想着晚上能不能同她一起吃晚饭,她就这么彻底地拒绝了。
三万块,是路知行送薛宴辞那台唱片机价格的两倍。
“还不走?”
路知行只能看到薛宴辞半张脸,闭着眼睛,蹙着眉,好像很生气。
“要我赶你下去吗?”
薛宴辞太厉害了,那语气就像是要吃人一般,又轻蔑又张狂。
路知行伸手打开车门,迈出一条腿后,她又说,“帮忙把垃圾扔了。”
路知行俯身去拿垃圾,她又说,“快一点,你想冻死我吗?”
薛宴辞真不是个好惹的主,更不是什么温文尔雅,真诚善良的女孩子。她又凶狠又暴躁,还很飞扬跋扈。
路知行敲她车窗玻璃,她仍盖着毛呢外套坐在车里,没半点反应。他只好又拉了车门坐进去,耐心同她说,“同学,你在车里开着空调午睡很危险,容易一氧化碳中毒。而且,你不锁车门,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很不安全。”
“你很想看我死吗?”
“哎,我是过来好心提醒你的。我跟你又没仇没怨的。”
薛宴辞起身从兜里摸出钥匙,将车门锁了,“要不要和我一起在这里一氧化碳中毒。”她笑得很是悲伤,眼里只有黯淡。
“别这样想。”路知行低头笑了笑,“人生再怎么艰难,只要活下去,总归是会有转圜的。”
薛宴辞又摁了一次钥匙,车门打开了。
“你走吧,以后都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宴辞,过来,我抱你睡。”路知行主动伸了手。
“路知行,你搞清楚一点,只有拯救濒临死亡的同学才会直博。”薛宴辞的笑容明媚又张扬,“我还活得好好的呢。”
“不好意思,我并没打算读博。”
“怎么,三万块不够?”
“你不是困了吗?你不是想要靠着我睡一会儿吗?”
“我现在不困了,也不想靠着你睡了。”薛宴辞将头扭过去了,只留一个后背给路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