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集:北方遇险

林野的靴底碾过最后一片枯黄的草叶时,北风正卷着雪粒子往衣领里灌。他抬手紧了紧驼色大衣的领口,指腹触到布料上磨出的毛边——这趟从山海关往漠河的差事已经走了二十三天,马车上的药材箱摞得比人高,车辕上的铜铃被冻得发不出脆响,只在马蹄踏过冰面时,跟着晃出几声沉闷的“叮当”。

 “林大哥,前面该是黑风口了。”赶车的少年陈九勒住马缰,冻得通红的手往嘴边哈了口气,白雾刚飘出来就被风扯散,“我爹说过,这地方一到腊月就有狼群,还会起‘白毛风’,咱们要不找个窝棚避避?”

 林野顺着陈九指的方向望去,远处的林地像被墨染过,只在树梢顶留着一层薄薄的白霜,天地间的界限被风搅得模糊。他从怀里摸出怀表,表盖刚打开就凝了层薄冰,指针卡在两点十分的位置——出发前说好腊月初八到漠河药铺,眼下已经是腊月初六,若在黑风口耽误,不仅药材要冻坏,等着救命的牧民怕是也等不起。

 “先往前赶二十里,到了三道梁再歇。”林野把怀表揣回里怀,弯腰检查了下车轮上的防滑链,铁链子裹着冰碴,敲在冻土上“咔咔”响,“你把棉袄裹紧,我去后面看看药材。”

 马车厢里铺着三层毡子,可寒气还是往骨头缝里钻。林野掀开油布帘,伸手摸了摸最上层的当归,药材用牛皮纸包得严实,却还是透着点凉。他正想把自己的羊毛毯盖上去,忽听陈九一声惊呼,紧接着马车猛地往左侧倾斜,林野踉跄着扶住车壁,就见两匹辕马前蹄腾空,鼻孔里喷着白气,死死盯着前方的树林。

 “是狼!”陈九的声音发颤,手里的马鞭攥得发白。

 林野顺着马的视线看去,七八只灰狼正从树林里钻出来,为首的那只毛色偏灰,嘴角沾着冰碴,眼睛在雪地里亮得吓人。狼群呈扇形散开,慢慢往马车逼近,马蹄刨着冻土,发出不安的“哒哒”声。

 “你拿好这个。”林野从靴筒里摸出把短刀,刀柄塞到陈九手里,“一会儿我要是引开狼,你就赶着马车往三道梁跑,记住,不管听到什么都别回头。”

 陈九攥着刀,指节都泛了白:“我不跑,林大哥,咱们一起……”

 “听话!”林野打断他,声音沉得像冻土,“药材比咱们的命重要,牧民还等着呢。”

 他刚说完,为首的灰狼突然往前扑了两步,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林野抄起车厢角的铁锹,猛地跳下车,铁锹柄往地上一拄,震得手发麻。北风裹着雪粒子打在脸上,生疼,可他不敢眨眼,死死盯着那只头狼——狼群怕硬,只要镇住头狼,或许还有机会。

 头狼又往前挪了挪,前爪在雪地上扒出两道沟。林野深吸一口气,突然大喝一声,铁锹带着风声往头狼面前的雪地里砸去,雪沫子溅了头狼一身。头狼往后缩了缩,眼里的凶光更盛,身后的狼群也跟着往前凑了凑,有两只狼已经绕到了马车侧面,盯着车厢里的药材。

 “陈九!走!”林野又大喝一声,手里的铁锹舞得虎虎生风,朝着最近的一只狼拍过去。那狼往后一跳,躲过铁锹,却被林野趁机踹中肚子,呜咽着退了回去。

 陈九咬了咬牙,猛地一甩马鞭,辕马吃痛,往前冲了两步。可刚跑出没多远,左侧的车轮突然陷进了冰窟窿,马车“哐当”一声停住,车厢里的药材箱倒了两个,油布帘被风掀开,露出里面的药材。

 头狼见马车没跑成,突然发出一声长嚎,狼群瞬间扑了上来。林野心里一紧,转身就往马车那边跑,可刚跑两步,小腿就被一只狼咬住了。刺骨的疼痛顺着腿往上窜,林野闷哼一声,手里的铁锹往后一抡,正砸在狼的背上,那狼松了口,哀叫着退开,雪地上留下几滴暗红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