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威逼利诱归己营,惊闻死讯寻根由
轿车驶入省城的霓虹里,战龙却没往自己住处开,更绝口不提送小玉回家,方向盘一路朝着城东的方向打去。
小玉的心一点点悬起来,指尖抠着车门的皮子纹路,声音发颤:‘’龙哥……咱们这要是去哪?‘’
战龙嘴角勾了勾,眼里藏着说不清的笑意,语气却透着股神秘:‘’小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车子驶入别墅区,最终,在一栋最为气派的别墅门前停下。那名从朝阳市匆匆赶回的保镖早已候在门边,现状立刻推开雕花铁门,快步奔过来,恭敬地拉开车门:‘’龙哥,您这回来的也太快了!‘’
战龙抬腿下车,目光扫过别墅大门,声音低沉问:‘’小武,事情办得如何?‘’
保镖小武脸上堆起笃定的笑,拍了拍胸脯:‘’龙哥放心,全都妥妥当当办妥了!‘’
战龙这才微微颌首,眼底掠过一丝满意,战龙瞥了眼刚从副驾驶下来的小玉,转头看向保镖小武,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小武,记着,以后她就是你的嫂子,你嫂子说的话,就等于我说的,必须无条件服从。‘’
小武立刻躬身对小玉鞠了一躬武,脸上堆起热络的笑:‘’嫂子好!快里边请!‘’
小玉听完战龙的话,双腿猛地发软,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地下瘫去。战龙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她的胳膊,语气掺着几分责备,又藏着一丝刻意的关切:‘’你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话音落,他不由分说挎住小玉的胳膊,半扶半带的往别墅里走去。
三十八岁的战龙至今仍是孤身一人。按说以他如今的身家,身边围绕的女人怕是多的能用鞭子赶,但他心气儿极高,寻常在家相夫教子的女人根本入不了眼——他偏偏喜欢那种独当一面的女强人,骨子里有股不服输的韧劲才行。
战龙拆意要与小玉以夫妻相称,无非是想将她牢牢攥在掌心。只有让她彻底成为‘’自己人‘’,才能永绝后患。他不是没想过灭口,但不到万不得已,那步棋绝不会轻易落下。
小玉昏昏噩噩的被带进房间,脑子里一片空白。她终于彻底明白,想再回到丈夫身边过从前那种平静的日子,你是痴心妄想。往后她必须无条件服从战龙,稍有差池,家人就可能迎来灭顶之灾。
‘’小玉,你看这房子漂亮吗?以后,这就是咱俩的家了。‘’战龙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怔忡。
小玉强忍着打转的泪水,哪有半分心思打量屋里的陈设?她勉强的牵起嘴角,挤出一抹淡淡的笑,应了声:‘’龙哥,漂亮。‘’
沉默片刻,她抬眼看向战龙,声音细若蚊蚋:‘’龙哥,我想回家……想看看我儿子。‘’
战龙脸上的笑意瞬间淡了几分,一丝不悦飞快掠过眼底,却又转瞬又换上温柔的神情:‘’小玉,不急,明天我就带你去见儿子。你看这月色,这灯光,多好的良辰美景,可别辜负了。
话音刚落,他伸手按灭了墙上的开关。
黑暗瞬间将小玉吞噬,也悄无声息地掩盖了这屋子里的罪恶。
天刚蒙蒙亮时,小玉才从混沌中睁开眼,窗外的光斜斜的打在床角,却驱不散他四肢百骸的寒意。
战龙不知坐了多久,就坐在床头的阴影里,指尖的烟燃到了尽头,眼睛凝视着窗外。听见动静,他回头望过来,眼底带着几分说不清的疲惫,声音却放的极柔:‘’小玉,昨晚睡得好吗?‘’
小玉的意识像被冰水猛的浇透,猛地缩回手护住胸口,被子在她颤抖的肩上堆出凌乱的褶皱。她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地从脸颊滚落在被单上。
战龙掐灭烟蒂,往前挪了半步,温热的手掌覆上她冰凉的手背。脸上带着微笑,轻声说道:‘’看看,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哭鼻子。‘’他用袖口擦去小玉脸颊的泪水,‘’快起来吧,吃完饭,咱们去接儿子回家。‘’战龙的声音,温柔的像一位体贴的丈夫,正轻声细语地呵护着心爱的妻子,每一个字都裹着暖意,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仿佛怕惊扰了这份藏在语气里的珍视。
这句话像根针,刺破了小玉混沌的情绪。她死死咬了下唇,尝到淡淡的血腥味,才猛地撑起身子,胡乱抓过床边的衣服往上套,纽扣扣错了两颗,裙摆歪歪扭扭的垂着。战龙看在眼里,忙蹲下帮她重新扣要纽扣,语气里裹着几分嗔怪,却又浸着化不开的温柔,他半开玩笑地调侃:‘’龙哥的妻子就这么出门,可要损了咱的体面哟。‘’她却没有任何反应,跟着战龙走出房间,脚踩在地板上的凉意,一路钻进心里。
在一家装潢考究的厨房里,刘菲菲将刚做好的早餐端上桌,朝着卧室方向扬声喊道:‘’东山,快起床吃饭了,吃完咱们好赶路。
这几天,他心里一直装着李阳,被判死刑的事,急的坐立难安。她太了解李阳的为人,笃定这里面一定有冤情。可她身为大学老师,实在放心不下班里的学生,课程耽误不得。赵亮和杨雪也急着要回去弄个明白。刘菲菲只能强压心头的焦虑,安慰他俩安心留在学校上课,反复说着‘’李阳不会有事的‘’。
好不容易挨到周六,天刚亮就起身忙活早饭,盼着吃完能赶紧和丈夫去旮旯村找王秀梅问个究竟。
正想着,卧室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小男孩跑了出来,脆生生的喊:‘’小姨,我饿了!‘’刘菲菲笑着弯腰把她抱起,柔声哄道:‘’小帅乖,这就吃饭哦。‘’这孩子正是小玉的儿子王帅,说起来还有段渊源。
几天前,刘菲菲下班开车出校门没多久,就被一辆逆行的车刮了。那司机叫小黑,本是他全责,可他瞧刘菲菲模样周正,竟起了歪心思。他一口咬定是刘菲菲的责任,刘菲菲懒得跟他计较,想拿两百块钱了结,却没成想他竟动手动脚起来。刘菲菲又气又恼,当即给丈夫战东山打了电话。
战东山一听就炸了——他堂堂公安厅厅长的妻子,竟敢有人调戏?他立刻调了几辆警车赶往现场。小黑听见警笛声,这才慌了神,想起后备箱还藏着个被绑架的孩子,刚要开车逃窜,就被疾驰而来的警车死死堵住。
警察在小黑车的后备箱里发现一个被绑着的孩子。只见他被胶带缠的像个粽子,小脸憋的通红。许是心里记挂着李阳的事,刘菲菲心头一紧,赶紧抱起了孩子,小心翼翼的撕去他身上的胶带。孩子憋了许久的委屈终于绷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刘菲菲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温声安抚:‘’宝宝别怕,没事了,没事了。‘’
警察当即把小黑押往警局,被救下的孩子,却死死抱着刘菲菲的脖子不肯撒手,哭的抽抽噎噎。刘菲菲看着孩子受惊的模样,心一下子软了,只好跟着去了警局。
她蹲下身,轻声问孩子:‘’宝宝,你家在哪里呀?爸爸妈妈叫什么名字?‘’可孩子太小,又受了那么大的惊吓,脑子里一片混沌,只含糊地说自己叫小帅,再问别的,就只是睁着泪汪汪的眼睛摇头。
没办法,夫妻俩只好先把孩子带回家。电视台和各大媒体很快播报了‘’这就被绑架男童‘’的消息,滚动播出这小帅的照片,盼着家长能尽快来认领。
这些天,刘菲菲上班都带着小帅,赶上有课,就拜托其他老师帮忙照看一会儿,小家伙倒也乖巧,安安静静的等着她下课,成了办公室里一个特殊的小身影。
刘菲菲望着坐在餐桌前吃饭的丈夫,眼下一圈浓重的黑眼圈格外显眼,她不由得放轻了声音:‘’东山,看你熬的,都清减了。‘’
战东山闻言叹了一口气闻,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语气沉缓的开口:‘’那个小黑,审了两天两夜总算开口了。说是一个叫小崔的混混绑了小帅,可我们去抓小崔时,他已经开车掉进山崖,车子起火了,人也被烧得面目全非……‘’他摇了摇头,眉宇间凝体几分凝重:‘’看来,省城怕是要不太平了。‘’
夫妻俩匆匆吃完早餐,正准备动身开车去旮旯村,门外却突然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战东山起身拉开房门,见门外站着的人,不由得愣了一下:‘’叔,这么早,您怎么过来了?‘’
战龙脸上带着笑意,侧身让出身后的女人:‘’听说警局刚解救了个被绑架的孩子,带着她来看看。这是小玉,半个月前我开车时突然头晕,赶紧把车停在路边,等醒过来已经躺在医院病房里。‘’他看了一眼战东山,又解释道,那天是她发现我昏迷在车里,把我送进了医院,一直照顾到我醒。今天凌晨小玉她给我打电话,说她的五岁儿子走丢了,她找了好几天也没找到,让我帮忙带她过来碰碰运气。‘’
小玉刚迈进门,一道小小的身影就猛地扑了过来,带着哭腔喊:‘’妈!‘’
是小帅。
孩子扑进她的怀里,抽噎着哭得浑身发抖。小玉一把将儿子紧紧抱住,积压了数日的恐惧与思念瞬间决堤,眼泪汹涌而出,几乎是痛不欲生的呜咽:‘’小帅……我的孩子……‘’
良久,小玉轻轻松开怀里的孩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哽咽却带着万分恳切:‘’谢谢警察同志,谢谢你们夫妻俩,救了我的儿子,还这么多天尽心尽力照顾他。
刘菲菲连忙上前扶起她,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姐姐快起来,你们母子重逢,这是多大的喜事啊!你看小帅,虎头虎脑的多招人疼。‘’
小玉被扶起来,眼眶依旧红着,又不住地对着两人道谢,话语里全是劫后余生的感激。
战东山转头看向战龙,笑着问:‘’叔,吃过早饭了吗?要不咱出去吃点?‘’
战龙摆摆手:‘’我和小玉在医院吃过了。既然孩子找到了,我们就不打扰你们工作了。‘’他转向小玉,‘’小玉,咱先回去吧。‘’
小玉点点头,临走前又特意对战东山,夫妻俩鞠了一躬,再次表示感谢。
这时,小帅仰着稚嫩的脸蛋,拉了拉小玉的衣角,又望向刘菲菲和战东山,声音带着孩子去的认真:‘’叔叔,小姨,我会想你们的。以后……你们能去我家看我吗?
刘菲菲蹲下身揉了揉他的头,笑着应道:‘’当然啦,小帅这么乖,小姨和叔叔一定去看你。‘’刘菲菲转头看向小玉,大姐,你家住哪?以后我们俩一定会去你家看小帅。‘’
小玉答道:‘’我家住在城南的老旧小区,我丈夫叫王毅,到那你们一打听就知道了。‘’说完,她抱着儿子往外走,小帅趴在母亲肩头,小胳膊还不停的朝战东山,夫妻俩挥着,直到身影消失在门外。
战龙将车稳稳停在城南那片老旧小区巷口,侧头冲副驾驶的小玉勾了勾嘴角:‘’明早记得去上班儿,咱俩的约定可别忘。‘’
小玉慌忙点点头,怀里的孩子被动静惊得眨了眨眼,她连忙按住小家伙,语气里带着几分讨好:‘’龙哥放心,我明天一早就去。‘’
看着小玉抱着孩子快步走进那座爬满藤蔓的四合院,战龙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两下,下一秒,他猛地打方向盘,黑色的轿车如一道影子,迅速汇入了川流不息的车流,转眼便没了踪迹。
小玉刚刚走进院子,就从屋里走出一个步履蹒跚的汉子,他就是小玉的丈夫王义。王义迎上来时,步子有些发僵,像是每动一下都要费了极大的力气,才二十七八岁的年纪,脊背却驼的厉害,脖颈往前勾着,仿佛被无形的重量压弯,远远望去,那佝偻的轮廓竟像个年过花甲的小老头。
他实在太瘦了,洗的发白的褂子空荡荡罩在身上,能隐约看出嶙峋的骨架。脸上是久病不愈的蜡黄,透着股没力气的灰败败,唯有一双眼睛望向小玉时,还勉强挤出点活气,只是那目光也跟着身体在一起,没法抬得太直。
走得近了,能瞧他她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嘴唇抿的紧紧的,想笑一下却牵扯了僵硬脊柱,疼得喉间低低‘’嘶‘’了一声,这副模样,哪还有半分年轻人的鲜活,倒像是被病痛早早抽干了精气神,只剩下一副被岁月和苦楚啃噬得千疮百孔的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