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是温暖的岸 作品

第162章 万民书难撼铁律,软与硬各有盘算。(第2页)

东头的张大爷颤巍巍的被人扶过来,浑浊的眼睛盯着纸上‘’李阳‘’两个字,抹了把眼泪:‘’这娃打小就心善,那年我家房子被大雪压塌,是他带着人连夜抢救……我这把老骨头,拼了命也要保他!‘’说着,哆哆嗦嗦的在纸上按下自己的手印。

夕阳把村委会的影子拉的很长,一张张请愿书很快被写满了名字,摞在一起厚厚的一沓。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带着泥土的芬芳,也带着满院子沉甸甸的心意,这不是一张张纸,是全镇人记着的情分,是盼着好人能有好报的念想。

彭岩将承载着万千乡亲心声的万人请愿书郑重递交至市法院、检察院等司法机关后,这些肩负着司法公正使命的部门始终坚守法律底线,以证据为核心锚点,严谨推进案件审查三作。

从案件审理的脉络来看,市人民法院在一审过程中,对全案证据进行了细致核查与严格质证。法庭之上,控辩双方围绕李阳涉嫌强奸杀人的事实展开激烈交锋,法院最终结合在案的物证、书证、证人证言及司法鉴定等多方面证据,经综合审查认定,现有证据已形成完整链条,足以确凿证实李阳所涉强奸杀人的犯罪事实,证据之间相互印证,不存在无法排除的合理怀疑。基于此,一审法院作出了维持原判的决定,这一结果既体现了对案件事实的认定,也彰显了司法机关在面对民意表达时,始终以法律为准绳、以证据为基石的审慎立场——即便请愿书传递出强烈的民意倾向,司法裁决的天平始终稳稳扎根于事实与法律的土壤之上。

当维持原判的消息传来,王秀梅捏着衣角的手猛地一颤,肩膀紧绷僵硬。窗外的日光明明亮亮地洒进来,落在她布满细纹的脸上,却暖不透那层从心底漫上来的寒意。

她缓缓蹲下身,将脸埋在膝盖上,泪水禁不住的流了下来。那些张被无数乡亲按下红手印的请愿书,她跟着彭岩跑了多少趟,看着一页页沉甸甸的纸递进去,总盼着能有不一样的结果。可此刻,所有的期盼都像被戳破的气球,只剩下空落落的疼。

怎么就……还是这样啊……她喃喃着,声音抖的不成样子。那些夜里辗转反侧的担忧,那些跟乡亲们拍着胸脯说‘’总会有公道‘’的底气,此刻都变成了扎心的针。她想起请愿时乡亲们眼里的恳切,想起自己一遍遍描摹着‘’公道‘’两个字的执着,可到头来,判决像块冰冷的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

泪顺着眼角滑进鬓角,湿了一片,她不是不懂法,可心里那股子劲就是拧不过来,那么多人心意的分量,怎么就没能撬动一丝改变?她慢慢抬起头,望着墙上挂着的全家福,视线模糊里,只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了,只剩下一片茫然的涩。

酒店包厢里,灯光暖昧的映着杯盏。张发端起酒杯,腰身微躬,语气里满是恭敬:‘’龙哥,虽说清风山的合同没拿到手,但李阳一死,那地方早晚是咱们的囊中之物,连带着旮旯村也跑不了。‘’

战龙指尖摩挲着杯壁,眉宇间掠过一丝惋惜:‘’可惜了,我那兄弟张海涛,刚出来没几天……‘’

一旁的郝帅忙笑着举杯:‘’龙哥,你宽心,李阳已经判了死刑,也算是给海涛兄弟报了仇。来,这杯敬您!‘’

清脆的碰杯声里,三人仰头而尽。

酒过三巡,战龙放下酒杯,声音沉了沉:‘’眼下最要紧的还是青峰山的合同,二位兄弟得多琢磨琢磨。省城还有事,等着我回去处理,这边要是有半点风吹草动,立刻给我捎信。‘’

说吧,他朝一旁的小玉抬了抬下巴,两人一同上了停在门外的奔驰。引擎轰鸣着划破夜空,朝着省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战龙握着方向盘的手稳如磐石,目光直视着前方被车灯劈开的夜色,心里却像转着盘精密的算盘。这次虽说暂时摘清了自己,但后续稍有差池,别说牢狱之灾,怕是连小命都得交代出去。

那个保镖的死,多砸些钱总能摆平,不算大碍。眼下最辣手的,是身边这个小玉——怎么才能让她永远闭上嘴?

战龙心里反复掂量,最后拿定主意,只能软硬兼施,让她彻底断了别的念想,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

他眼角的余光斜斜扫过副驾驶座,声音听不出情绪:‘’小玉,这次能让李阳那小子进去,还判了死刑,可多亏你了。‘’

副驾驶座上的小玉,指尖死死绞着衣角,心里像压着块浸了冰的石头,又沉又冷。愧疚和不安像藤蔓似的缠上了,勒得她喘不过气——李阳那条死刑判决,分明是她亲手递过去的。

自从进了公安局,颤抖的说出‘’李阳强奸‘’那几个字,她就彻底醒了,自己早被战龙拖上了贼船,成了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想蹦跶也没处去。

家?她不敢回,更没脸回。那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丈夫,是知道她陷害了李阳,知道她一次次被战龙摆布……光是想想,后背就冒起一层冷汗。

车窗的路灯飞速后退,像一串模糊的光斑。她缩在座椅里,脑子里乱成一团麻,回去之后会怎么样?,战龙还会用什么来要挟她?前路茫茫,连一时光也抓不住。

小玉听了战龙的话,猛地抬头,指尖却在暗中收紧,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些:‘’龙哥,这都是我该做的……只要能和孩子团聚,我就知足了。

战龙忽然放缓了语气,声音软的像裹了层蜜,甜蜜的发假:‘’小玉,这次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要是就这么轻描淡写过去了,我往后还怎么在圈子里立足?别人不笑话我,太不地道才怪。‘’他话锋一转,把谢谢两个字咬的格外重,像块冰锥子扎过来,‘’这次,我一定要好好‘谢谢’你。‘’

那刻意加重的语气,让本就揣着满心恐慌的小玉越发忐忑。她攥着衣角的手沁出冷汗,心里乱成一团:接下来,他会对自己做什么?自己又要遭遇些什么?那个和丈夫安稳度日的梦,还能有机会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