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美人计
雅室内，死了一人，亦死一般的沉静。
半晌，在慕琋与曹盼儿的注视下，终于确定桃儿死透。
两人联合将桃儿放平，给她把脸擦干净甚至还补了补妆，又将染血的布巾塞去桃儿怀中，然后二人合力将桃儿抬到床上，幔帐放下一半，给尸身盖上被子，做出桃儿酒醉酣睡的样子。
这一切做完，二人互望一眼，谁也没出声。
随后，慕琋将毒酒拿去侧间，又开窗放风。
曹盼儿则坐去梳妆台前，重新收拾装扮，甚至又换上一身更为艳丽的衣裙。
慕琋则退到外间门内，贴着门细听外面动静。
楼下传来一阵阵歌舞演乐、欢声笑语的喧嚣，就是没有脚步声。
慕琋心中不免焦急，一回头迎上曹盼儿重新上妆，明艳无双的面容，更加心焦：“今晚若是慕珫前来，就没有问题，但若慕珫不来……”
曹盼儿眼中寒芒闪烁，但更有几分信心：“奴婢在信中都已经那般说了，他若还是不来，不是他无半点血性，就是太过胆怯，根本不敢。”
“慕珫其人，色厉内荏，但如今墨阳城还在高权掌控之中，他还不至于如此畏首畏尾，倒是你这番牺牲……实在委屈。”慕琋每每想到这个计划全凭曹盼儿，心中多少亏欠。
曹盼儿却是凛然而决：“只要能报仇，再大的牺牲，奴婢也不在乎。”
两人刚说到这里，楼下传来一声龟奴高呼：“有贵客到……”
紧跟着莺莺燕燕之声四起，不一会儿的功夫，脚步声一层一层往四楼而上楼。
慕琋与曹盼儿对视一眼，赶紧分头准备。
二人刚准备停当，刘妈妈的声音也如期传来：“哎呀，慕世子……您可是让我们绛雪姑娘好等啊……”
门开出，曹盼儿绽放出一个前所未有的大大笑容。
慕珫一身云锦常服，腰佩玉带，阴沉审视。
“三公子，您可算来了。”曹盼儿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喜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嗔怪，姿态柔媚上前将慕珫拉进屋中。
慕珫对曹盼儿如此热情，与上一次实在霄壤之别态度，自发警觉，躲过曹盼儿的手臂，自行迈入屋中，紧随其后的护卫也一同跟进来：“你……怎么短短几日内就转性了？”
“到了这个地步，想不开就是想死。”曹盼儿妩媚一笑，再次贴身上去，“奴家方才还担心，都已经深更半夜了，三公子为何还不到？来来来，三公子坐，先喝杯茶。”
说着话，曹盼儿就要外间的八仙桌上为慕珫倒茶。
慕珫警惕的目光扫过整个房间：“她呢？”
“三公子放心，既约了三公子前来，哪里还能让她碍事儿。”曹盼儿说着话笑意盈盈拉着慕珫往侧间走。
侧间地上，慕琋双肩双手被困在背后，嘴上被塞了布巾，坐在地上，一副怒目而视的模样。
慕珫居高临下俯视，明知故问：“这是……”
曹盼儿挽上慕珫手臂：“这是奴家的诚意啊……上次三公子来，奴家还未及反应，就是她突然暴起。事后想来，她如今可也不是什么世子，又与奴家一同落到这个地步，甚至还不如奴家。那奴家可不值得再与她为伍。”
“你这是老实了？”慕珫这话是问向慕琋。
但慕琋口中塞了布巾无法出声，只能“呜呜”以凶悍目标表示不满。
“如何不老实？她如今不过是芳菲楼的粗使奴婢，当初要不是奴家将她要在身边，她还在后院做粗活儿，整日受人大骂呢？”曹盼儿说着话轻柔将慕珫拉出侧间，“三公子不必担心，现在她完全掌控在奴家手上，是为了不耽误今晚三公子与奴家的好事儿，才将她提前捆绑起来的。”
“嗯……”慕珫似乎还不能放下戒备，刚要被曹盼儿拉了坐下，又向内室扫去。
曹盼儿也不阻拦，任慕珫过去。
“床上怎么还有一个人？”慕珫一绕过屏风，自然看到内室床上还躺着桃儿的尸体。
曹盼儿跟上来娇笑：“三公子不认识了吗？那是桃儿啊，要论外貌和年纪，倒是桃儿妹妹还要胜奴家几分。她如今已经是芳菲楼数一数二的舞姬，不用多少时日怕就要取代奴家成为头牌了。这不，陪贵客喝酒喝醉了，倒在奴家床上睡了过去。”
慕珫走过去，掀开半副幔帐，搭上两眼，果然认出是桃儿：“嗯……不错，是桃儿，当初在府中之时，东院里的几个就属此女最为艳丽。”
曹盼儿不容慕珫多瞧，就将人一把拉出内室：“三公子先不要惦记桃儿妹妹嘛，至少也等她酒醒再说。”
慕珫这会儿终于对曹盼儿的热情半是受用起来，出到外间坐去八仙桌旁，语带轻佻：“早年你要是有这份觉悟，何至于落得今日地步？”
曹盼儿丝毫不恼，掩唇轻笑，眼波流转，带着三分羞涩七分勾引：“三公子现在说这些，可真是就不懂女儿家的心事了……当年三公子不过尚是孩童，哪有现在这般……英伟不凡。要怪也只怪天意弄人，若是奴家晚生几年，或者三公子早生几年，哪里还有当年误会。”
“哟，这么说你当年竟然是嫌我年纪小，可你该知道，我那时就算年纪小，有些地方可不小的……”慕珫果然被勾起一丝兴趣，但警惕仍在，一边说着令人恶心的话，一边拿眼尾余光瞟着侧间。
慕琋虽然堵了嘴，可耳朵还在，但他眼瞧曹盼儿似比他还放得开，心中一转念也就不在乎。
曹盼儿笑容更加妩媚，假做娇羞推了慕珫一把：“三公子如今年纪大了倒是更会说荤话了，那是当年奴家有眼无珠，该向三公子请罪。”
笑眯眯说完，就向门外张望嗔怪：“这酒菜怎么上得如此之慢？要不是她被绑了手脚，倒要让她是给咱们催一催才好。”
慕珫一听这话，立刻命令身后护卫：“你们去一个人催一催，另外不必在这里守着了，门外去吧。”
“是……”护卫听命行事，终于陆续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