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 各时空仪式现场的初始状况
1913年的谷雨,江南的晨雾还未散尽,青石铺就的庙门前已站满了身着靛蓝粗布的民众。江浅隔着时空的薄雾望去,那座始建于南宋的庙宇被三十六色符文旗帜环绕,旗面上的朱砂咒文在潮湿的空气里泛着暗红色的光,像无数条蛰伏的蛇。庙檐下的铜铃无风自动,发出“叮叮”的脆响,与殿内传来的诵经声形成奇妙的共振——那是《度人经》的古老韵脚,每个字都带着檀香与晨露的气息。
守护者们穿着深青色的道袍,领口绣着金线勾勒的北斗七星,腰间的桃木剑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剑鞘上的铜环撞击声规律得像某种计时器。江浅注意到为首的老者正用手指摩挲着供桌上的青铜爵,爵身的绿锈下隐约可见“镇元”二字,与1967年实验室里那尊西周镇砂爵的形制如出一辙。“辰时三刻,准时开坛。”老者的声音透过雾气传来,带着烟草和艾草混合的味道,他身后的执行者们立刻调整呼吸,指尖的朱砂在黄表纸上洇出细小的圆点,“记住,画‘雷纹’时腕要悬,气要沉,心要静——三十年前师父就是这么教我的。”
人群边缘的孩童正踮脚张望,手指被母亲轻轻按住。“阿婆,他们在做什么?”孩子的声音脆生生的,打破了庙宇前的肃穆。白发老妪的手在袖袋里攥着护身符,那是用去年的端午艾草和朱砂混合制成的,她的声音压得极低:“是在给老天爷说话呢,求今年风调雨顺。”江浅的目光掠过人群的头顶,看见庙宇后墙的裂缝里长出一株嫩绿的艾草,恰好与供桌前的香炉形成一条无形的直线——这正是1967年能量模型里的“生门”方位,原来百年前的人们早已懂得借势自然。
1938年的仲夏,隐蔽在川东的山谷里弥漫着桐油和硝烟混合的气味。江浅的视线穿过茂密的竹林,看见二十名士兵正用刺刀清理场地边缘的杂草,刀刃上还残留着战场的血污,却在触碰地面时格外轻柔。五怨器被安置在临时搭建的青石台上,金怨器的陨铁匕首插在缴获的日军钢盔里,木怨器的青铜鼎下垫着士兵们的绑腿,水怨器的液态金属装在消过毒的葡萄糖瓶中,火怨器的琉璃盏里盛着煤油,土怨器的玉琮则被裹在绣着青天白日旗的布里——这些战时能找到的最好容器,在山风里微微颤动,像一群沉默的战士。
执行者们的粗布军服上打着补丁,领口别着铜制的五角星徽章,与1913年的道袍形成刺眼的对比。但当他们举起朱砂笔时,手腕悬停的角度、呼吸的节奏,竟与庙宇前的守护者们惊人地相似。“张姐,火怨器的油快不够了。”年轻的执行者小声提醒,她的手指被煤油熏得发黑,却在触碰琉璃盏时异常稳定。被称为张姐的女子正用刺刀在地面刻画阵图,刀尖划过泥土的声音与远处的炮声形成诡异的合拍:“省着点用,等下吟诵时再添——1937年南京城里,师父就是靠半盏煤油撑过了整个空袭。”
竹林深处突然传来轻微的响动,士兵们立刻举枪瞄准,却发现是个背着采药篓的老汉。“老总,我就取点草药。”老汉的背篓里露出几株带血的三七,那是治疗枪伤的良药,“你们在这儿摆这些瓶瓶罐罐,是要打鬼子吗?”张姐没有抬头,指尖的朱砂在阵眼处落下最后一笔:“是要保这方水土平安。”老汉突然放下背篓,从怀里掏出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打开竟是半块发霉的米糕:“给你们垫垫肚子,我儿子也在你们这么大时,说要去保家卫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