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 时砂暴对生态环境的破坏评估
时沙暴消退后的第三天,江浅的军靴踩在 2024 在内蒙古草原的沙地上,发出细碎的咯吱声。原本该是葱郁的针茅草原,此刻只剩下裸露的黄土,风卷着沙粒掠过脚踝,在草皮下留下蜂窝状的孔洞。她弯腰拾起半片枯焦的狼尾草叶,指尖抚过被沙粒磨出的毛边,草叶在掌心碎成灰绿色的粉末。
“江科长,这边的土壤样本 ph 值已经到 8.7 了。” 生态学家周明远举着便携式检测仪走过来,镜片上还沾着未擦净的沙痕,“碱化速度比我们预估的快三倍,再这样下去,这片草原五年内会变成流动沙丘。”
江浅抬头望向远处,牧民的蒙古包只剩下歪斜的支架,羊群啃食过的草地边缘凝结着一层白霜似的盐碱。“把无人机升空,我要看看三十公里外的湿地情况。” 她按下通讯器,“通知 1980 年的林业部门,把他们库存的沙棘苗准备好,我们可能需要跨时空移植。”
无人机传回的画面让周明远倒吸一口凉气。原本蜿蜒如银带的乌拉盖河,此刻河床裸露在外,像一条被剥去鳞片的巨蟒。河床上的鹅卵石覆盖着厚厚的青铜色沙层,几个残存的水洼里,鲫鱼翻着白肚浮在水面,尾鳍还保持着挣扎的弧度。
“时沙暴带来的硅酸盐颗粒堵塞了鱼鳃。” 江浅放大画面,看着水洼边缘蜷缩的水鸟尸体,“这些斑头雁是从青海湖迁徙过来的,现在连落脚的芦苇荡都没了。”
周明远突然指向屏幕角落:“那是什么?”
画面里,几只瘦骨嶙峋的黄羊正用蹄子刨着沙堆,试图寻找深埋的草根。它们的绒毛沾满沙粒,变成灰扑扑的一团,只有眼睛周围还残留着浅色的毛发,像戴着副滑稽的眼镜。突然一阵风刮过,黄羊们惊恐地挤成一团,其中一只小羊羔被沙粒迷了眼,发出细弱的哀鸣。
“启动生态评估一级预案。” 江浅的声音有些发紧,“让 2010 年的动物保护站准备麻醉枪和运输笼,我们要把这些黄羊转移到贺兰山保护区。”
“跨时空转移风险太高了。” 周明远皱眉,“不同时空的病毒环境差异可能引发瘟疫。”
“总比让它们在这里饿死强。” 江浅调出贺兰山的生态数据,“那里的沙化程度较轻,而且 1985 年的保护区有完整的隔离检疫设施。” 她顿了顿,补充道,“我会让兽医组提前准备广谱疫苗。”
傍晚时分,他们赶到公元前 3000 年的两河流域。幼发拉底河的水位下降了近五米,露出的河床上,古苏美尔人修建的灌溉渠已经坍塌了大半。几个赤着脚的农人正用陶罐往干裂的农田里运水,陶罐底部的裂缝在沙地上拖出弯弯曲曲的水痕。
“这些大麦苗活不过明天。” 江浅蹲下身,手指插入龟裂的土地,能触到坚硬如石的沙层,“时沙暴带来的石英砂改变了土壤结构,雨水根本渗不下去。”
农业学家李教授用洛阳铲取出深层土样,玻璃管里的土柱泾渭分明 —— 上层是三厘米厚的青铜色沙粒,中间是被压实的黏土,最下层才是原本肥沃的冲积土。“苏美尔人靠灌溉系统维持了五千年文明,现在这套系统彻底废了。” 他敲着玻璃管,“你看这些沙粒的棱角,它们会磨损水泵的叶轮,堵塞输水管道,就算我们送来现代设备也撑不了三个月。”
江浅望向远处的椰枣树,原本该挂满果实的枝头只剩下光秃秃的桠杈,树皮被沙粒磨得露出了白花花的木质部。“让 2022 年的农业研究所送些耐盐碱的苜蓿种子过来。” 她站起身拍掉手上的土,“先固沙,再改良土壤。告诉他们,要带足根瘤菌剂。”
深夜的资源调度中心,全息屏上的生态评估图像一张被打翻的调色盘。红色代表完全破坏的区域,黄色是中度受损区,只有零星的绿色还顽强地亮着。江浅揉着发酸的肩膀,看着 2099 年亚马逊雨林的监测数据 —— 那里的二氧化碳浓度已经突破了 600ppm,比工业革命前翻了一倍。
“卫星图像显示,时沙暴摧毁了 12% 的热带雨林。” 生态学家赵敏的全息影像有些晃动,她刚从雨林深处撤出来,防护服上还沾着暗红的血渍,“更可怕的是,沙粒覆盖了植物的气孔,光合作用效率下降了 70%。我们在地面发现了大量树懒尸体,它们爬得太慢,没能躲过沙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