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我良人 作品

第3768章 这人间的富贵用之不竭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傲气不已的谢序。

 那性子,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

 “你们从前未曾私定终身,楚家出事的时候就私定终身了,这背后缘由你是真的一点都不去想,我谢承道怎么会有你这样蠢笨的女儿,活该被人利用了还帮你数钱。”

 谢承道拦在皓月殿前不肯她进去,“立刻给为父回去,否则休怪为父在人前家父伺候了。”

 父女俩的动静,皓月殿的人,察觉到了一些。

 楚华瞧见谢序,眼珠子一转,然后惨叫了声,昏厥过去。

 “楚华!”

 谢序吓得大声呼唤。

 楚华听着这声音,在谢序看不到的地方皱了皱眉。

 眉梢满是对谢序的嫌恶之色。

 他不喜欢谢序这样的女子。

 没个女人样,一点儿都不柔顺。

 好几次想和谢序断绝往来。

 谢序在自己身边,都觉得丢脸。

 是父亲楚槐山让他留着谢序,说谢序是谢承道的女儿,总有一日,会有用的。

 父亲还说了,床榻上的女子尽欢,不需要多好的身份,三教九流都行,婚配过也没关系。但持家的妻子,需要贵重的女子才好。

 “爹,你让我进去。”

 谢序大声道。

 “啪!”

 父女俩推搡之下,谢承道一巴掌甩在了谢序的脸庞。

 谢序捂着快要渗血的面颊,震惊地看着父亲。

 父亲从未这样对待过自己。

 俩人起争执甚至还动起手的时刻,许流星默默拉远了点距离,生怕血溅到自己的身上。

 “我没有你这个女儿。”谢承道怒火滔天,“滚——”

 “谢将军。”

 楚月的声音,在皓月殿响起。

 谢承道背脊一僵。

 曙光侯再道:“让她进来吧。”

 “侯爷,逆女魔怔无知,恐会冲撞了侯爷。”谢承道焦急。

 “无妨。”

 楚月嗓音淡淡。

 谢序不顾谢承道的眼神示意,进了大殿,朝着楚月和各方诸君行了礼。

 “侯爷,槐山叔他不是这样的人,请你还他个清白。”

 谢序是个直爽的,话不多说,就磕了几个头。

 楚月手中的明宴剑一段,挑着谢序的下颌,迫使谢序仰起了脸。

 明宴剑端的部分,格外尖锐,正贴在谢序柔软白皙的脖颈肌肤之上。

 谢序周身发毛,犹如被死神注视,不自觉打了一个激灵。

 “是个至情至真的人。”

 曙光侯的夸赞让谢序有几分窘迫。

 话锋一转,楚月又道:“不过……

 谢将军不是个称职的父亲,连自己女儿脑子被驴踢了都不知道。”

 这是变着法骂她脑子不好呢。

 谢序愠怒,却不敢多言。

 她告诉自己要冷静。

 自己是为了救楚槐山的。

 “侯爷就算认定我脑子不好,但我眼睛好得很,看得清这世上的是非黑白。请侯爷,放过楚槐山。”

 谢序红了双眸,像是个倔强的小兽。

 明宴剑挑着她的下颌。

 皮肤一阵阵颤栗。

 让她感到疑惑的是,这把剑,冷得吓人。

 不似寻常剑。

 倒叫人毛骨悚然。

 并且还产生了心虚的想法。

 察觉到什么后,谢序却是百般不解。

 她怎么会对一把剑,有着心虚的想法呢?

 那这也太过于荒唐了吧!

 诚然,她不知情。

 其剑灵识的明宴,是被楚槐山、楚华父子所害死的苦主。

 昔年惨死,何等无辜,又有何人为其讨回公道。

 若人人都不讨回,连在史书的历史长河里,留下一点尘埃都是难事。

 “谢兄,虎父无犬女。”

 许流星对着慌了神的谢承道竖了大拇指。

 谢承道两眼一黑,“别提了,这孩子,不要也罢。”

 “换而言之,谢小姐着实重义气,重情重义之人,实难可贵。被有心人利用,是难免的事,谢将军又何必耿耿于怀,气血攻心呢?”许流星言语温和地宽慰道。

 谢承道见其不是来羞辱自己的,而是真心实意地劝说,却也傻了眼,很是诧异,“许贤弟……”

 许流星面带微笑,“谢将军的妻子早逝,就留下这么个孩子,将军常年在外是为社稷,孩子则需要从幼年起就循循善诱,才能成长为谢兄你所想要的样子。最起码,她不是个坏孩子,侯爷慧眼如炬,定知她的仗义和被人利用。”

 谢承道的眼圈越来越红。

 愧疚之情,溢于言表。

 她深深地看着谢序的背影。

 仔细望去,女儿的身影格外单薄。

 这么多年,行军在外,哪有时间教导孩子?

 他也不懂如何教导。

 军令如山,蓄势待发。

 他甚至,连妻子的最后一面都没送到。

 父母病重时,也只有妻子在床前尽孝。

 反观他,又付出了什么。

 纵对得起这天下人,可对得起身边人吗?

 许流星瞧见谢承道外露的情绪,也不再多说什么。

 只是伸出手,拍了拍谢承道的肩膀。

 “谢兄,孩子会变好的,这一件事,还塌不了天。”

 有他的劝慰,谢承道的心中自然是好受了许多。

 但还是很担心谢序在皓月殿的出格言语。

 就连那元族贵客在侯爷面前都讨不到好,他谢承道的女儿,只会吃亏,更何况是孩子被人利用,有错在先,就只能任由打骂了。

 元父瞧着这一幕,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他召集诸军,是来三堂会审曙光侯的。

 怎么不是曙光侯审楚槐山,就成了审谢序。

 反观元族,成了旁观客。

 元父憋着劲儿,可偏偏如何都插不上一句话,憋屈得很呢。

 ……

 楚月在看向谢序的时候。

 谢序也在看向她。

 万般都是不服。

 剑挑少女。

 寒光映雪肤。

 良久,楚月低低地笑了。

 她将剑收回,朝自己的主位上走去。

 谢序开口:“请侯爷还槐山叔一个清白。”

 楚月脚步顿住,回头看去。

 谢序对上那样一双肃杀的眼,像是雪夜月色下孤独行走的狼。

 刹那间便像是被扼喉。

 万般求情的话语都堵在了唇齿,再难道出一个字。

 只如木桩子般,讷讷地看着楚月。

 楚月则道:“谢小姐,如何断定,你这份清白,才是清白?”

 谢序怔住了。

 楚月又道:“本侯有卷宗在案,遣人追查多时,人证物证俱在,经得起层层审查,就算多年过去再翻出来查,也扛得住。反观谢小姐,除了口头上的求情话术,还有什么证据,来证明吗?若无证据,谢小姐这又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