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落胎

“大夫,如何了?这是中了什么毒?”

 “这是砒霜,还好量不大,大人算是保住了,不过这腹中胎儿是保不住了。”

 “什么!潘氏有了身孕,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鹊儿!”

 鹊儿面色惨白,那银耳莲子羹是她端来的。

 “回老夫人,姨娘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本想三个月胎稳了再禀告老太爷老夫人的。”

 “那这砒霜又是怎么回事?!潘姨娘今天都吃了什么?”

 “早,早晨是厨房领回来的清粥小菜,中午姨娘没有胃口,只喝了些补气血的大枣茶。

 晚上,晚上,是一碗银耳莲子羹。”

 说完这些,鹊儿忙不迭跪下,等待发落。

 “把她押到厨房关起来,不要给她饭食。”

 鹊儿像一条死狗一样被老夫人身边的婆子押下去,一点没敢反抗。

 “母亲,这是发生了何事?”

 “月娘,你怎么来了?你照顾好明哥儿就好,家里这些污糟事你不要过心。”

 “母亲,是下面丫头过来告诉我的,明哥儿有周嬷嬷和他两个姐姐看着呢。”

 “家里出了这等不体面的事,文清到现在还没回来。我真是后悔,当初就该劝着他,纳妾是什么体面事?”

 蒋老夫人不是恶婆婆,反而因为同样受过妾室的气,格外照顾正室的林月娘。

 对儿子的两个妾室,就当半个奴才看,即使同为潘家女的远房侄女,也就比对秦姨娘好一点点。

 那也是因为秦姨娘的出身实在低贱。

 如今有了正经孙子,那就更不把两个妾放在心上了,所以刚刚听闻潘姨娘有了身孕又保不住了,也只是稍稍遗憾了一下,并未多见伤悲。

 庶出罢了,还是个不知男女的庶出。

 蒋老太爷和蒋老夫人自诩耕读之家,当然更看重嫡庶有别。

 躺在床上的潘姨娘并非没有意识,把婆媳两人的话听了个真切。

 失去孩子的悲痛让她整个人木木的,哭也哭不出,喊也喊不出,只觉得滔天的委屈围着自己。

 “老爷回来了,老爷回来了!”

 “爹、娘,这是怎么了,火急火燎的让人找我,今天我和好友好不容易进了徐公子的诗会,正在兴头上呢!”

 “好啦,诗会什么时候不能参加,何况你们几个白身,不在家苦读,弄得哪门子诗会,附庸风雅,吃吃喝喝,白费银子!”

 一直在旁边默不出声的老太爷一出口就是暴击,自己好歹是童生,都没参加过劳什子诗会,儿子这连县试都没过的,哪里来的脸面去诗会。

 家里姨娘中毒,虽不是什么大事,传出去也不好听,所以门房并未在外告知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文清,潘姨娘中了毒,还滑了胎,现在还没醒,你进去看看吧。”

 “是呀,相公,进去看看潘妹妹吧。”

 “什么!滑胎?”

 蒋清风想起来了,一个多月前,他倒是真在潘氏这里留宿过一夜,就那么一次就有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