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荷知夏 作品

第79章斩赤龙,降白虎

第79章斩赤龙,降白虎

 夜色深重,徐青走出房门溜达一圈。

 水门桥整条街道,从街头到街尾,家家户户灯烛没来由的一盏盏亮起。

 短短一会儿功夫,点燃‘万家灯火’的徐青在一阵街坊乱糟糟的起夜声中,走了个来回。

 一条街的灯火便又被夜色吞没。

 此时那些睡觉浅的住户哪还睡得着觉,一个个把灯火点着,逮着人就问怎么回事。

 可也没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所幸此后相当长一段时间,水门桥灯火自明自灭事件都再没发生过第二回,众人也就把这事当成一件市井传说看待,并未深究。

 至于传说是什么样,众人众口,有的说是夜游神巡游,有的说是火神灯神下界,也有说是小鬼作怪.

 风水宝宅里,徐青两耳不闻窗外事,继续进行自己的超度大业。

 要知道,他在津门端了天心教一处窝点后,毒翻的那些反贼尸体可都还在箱庭里放着,一直未来得及处置。

 如今他落稳脚跟,正好可以将此番收获一一清点。

 徐青将箱庭里囤积的尸体捞出,一具具尸体超度下去,倒是又得了不少人字中下品奖励。

 这些天心教喽啰,品级终究还是低了些。

 徐青陷入沉思。

 度人经能够超度亡人,概览死者生平。经过评估后,尸体的等级通常可分天地人三等。

 此时徐青细数过往超度经历,发现这些尸体的等级评估并非和死者生前的地位挂钩,而是和死者生前所习技艺或是执念有关。

 比如柳有道虽是下九流的赶尸匠,但其生前所学本事,却超出了凡人范畴,有通玄之能,尸体评估便达到了地字。

 再比如师承葛洪温的杨春甫,徐青曾在对方身上获得过三粒地字下品的万灵丹。

 这丹药与寻常丹药不同,万灵丹每一粒都可以用在不同场景。

 中砒霜之毒者,服之可以化解砒霜之毒。

 行将朽木,快要寿终或是病死之人,服之便能寿绵十载,或是大病痊愈。

 若是有难言之隐,也可借助万灵丹重振雄风。

 像这种不讲道理的丹药,在度人经评价里,也只是地字下品。

 徐青猜测,杨春甫之所以能触摸到地字边缘,有极大可能是与对方接触过的‘仙学’有关。

 杨春甫早年寻师访学,拜在衡麓山松云观葛洪温门下。

 这葛洪温素有仙名,徐青在杨春甫记忆里看过葛洪温开坛作法使漫山枯枝结绿,也见过他衣袍鼓动,仿佛有风托举,飞山过涧,不曾借力。

 “地字,能通玄。”

 徐青经过分析,最后得出这个论断。

 只是准确与否,可能还需要寻找到更多案例才行。

 “如果地字品级的尸体能够通玄,那天字尸体又是什么?”

 徐青想到了杨春甫的老师葛洪温,还有刘员外曾经拜学过的师父庄童生。

 “仙人,还是修仙者?或者只是通晓一些玄门术法的人?”

 徐青转而又想起太子赵佑饮下毒酒前,与云照山天师的对话。

 赵佑曾问那老天师:‘云照山的天师都是不入世的修仙者,一心追求长生仙道,为何还要插手世俗之事?’

 当时被称作天师的老者并未直面回答。

 “云照山”

 眼下徐青知道了三个地方,一处是衡麓山,松云观;一处是莲花县,玉池山;还有一处便是赵佑口中的云照山。

 这几个地方,或许真的有修仙之人存在。

 不过知道归知道,徐青却没有往这三个地方深入探究的打算。

 对于那些迫切想要延寿长生的人,或许会非常渴望拜入仙门。但对徐青而言,这些都不是问题,因为他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修仙者的尸体或许滋味很美妙,可也要有对应的实力才行。

 徐青自认为他这头小僵尸,还没达到能宠幸修仙者尸体的地步。

 将所有天心教喽啰超度完,徐青搓搓手,便把目光放在了玉体横陈的青罗身上。

 这是现场尸体里唯一一具,能有资格被他摆在院中石案上的尸体。

 天心教共有五位护法,名号由五色划分,徐青品鉴过白罗的滋味,比一般喽啰要美妙许多。

 若是五罗护法等级一致,那么其余护法的滋味应该也很不错.

 瞧着眼前一身青衣罗裙,面容似乎比生前更加清冷俏丽的青罗,徐青啧啧称奇。

 难怪白罗会那么在意青罗,对方的面容不止与白罗新婚娘子有几分相似,倘若单拎出来,戏班子出身的青罗也要比白罗的娘子更为出挑几分。

 只是可惜,白罗到死也没摸到过一次青罗的小手。

 徐青嘿然一笑,伸手抓住青罗如玉脂葱白的纤秀小手,默诵度人经文。

 两只拔凉拔凉的小手作为互相连接的桥梁,无数尸骸在奈何桥下的浪头里沉浮漂流。

 只是这阴森诡谲的画面依旧是一闪而过,并未一直延续下去。

 等徐青想要凝神细看时,再入眼看到的却是青罗的生前画面。

 “小四儿,谁叫你叉开腿站着尿的?”

 “梨园的规矩我看你是忘了!你既然想要成角儿,那就得从平常做起,行走坐卧,该怎么说话,都得往你想演的角儿上靠!”

 被称作小四儿的青罗被吓得一哆嗦,他转过身,下意识道:“师父,我实在憋不住了,再说台上演戏,台下做人。如今到了台下,我一个男儿,为何还要蹲着小解?”

 掌管戏班的老班主瞪着眼前的‘美人胚子’,说道:“你也知道台上演戏,可单老爷让你唱女儿情的时候,你是怎么唱的?既然你改不了性子,那就由我这个当师父的,替你改正!”

 寒冬腊月,小四儿跪在戏园子里,身下是厚厚冻雪,头顶上则是一盆已经开始结霜的‘开水’。

 小四儿手指冻的青紫,嘴里打着哆嗦,愣是一声没吭。

 屋里头,班主无视门下弟子劝说,一面烤着炭盆,一面怒骂道:“让他跪!只要他不认错,哪怕冻成块儿,也该是他命里有这么一遭!”

 夜里,小四儿的师兄偷摸摸过来,先是喂他喝了几口热水,随后便使眼色,让他爬到自己背上,将其偷偷背到了屋里去。

 等翌日天一亮,老班主正打瞌睡呢,手底下的弟子忽然从睡梦中惊醒,待看到屋外的亮光,这弟子慌的连滚带爬,从毛毡垫上窜到了师父的炕头。

 “师父,祸事了!”

 老班主闻言登时反应过来,可不是,他那徒弟可还在院里跪着呢!

 如今寒冬腊月,一夜过去,就是铁人也该冻毙了!

 班主心里一阵发虚,但他很快就镇静下来。

 纵使真出了人命又能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