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0集：灵界的指引

界碑石上的微光

肖飞站在云雾缭绕的山巅，脚下是奔腾的云海，身前则是一道无形的界限。空气在此处泾渭分明——左侧带着人界特有的烟火气，混杂着泥土与草木的温热；右侧则弥漫着仙界独有的清冽，仿佛连风都带着玉石般的冰凉。这里便是人界与仙界的交界处，一片被古老法则守护的混沌地带。

他抬手拂过眼前的雾气，指尖触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阻力，像是穿过一层流动的琉璃。三天前从妖界边缘出发时，那只叼来小花的灵兔曾用前爪指向这个方向，当时他只当是巧合，此刻才明白那或许是生灵对天地法则的本能感知。魔界异动的灼热气息仍在脊背萦绕，可眼前这片交界之地却异常平静，平静得仿佛能听见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

“就在这里吗？”肖飞喃喃自语。他记得轮回树新枝上浮现的景象：人界炊烟与仙界祥云在此交融，化作一道贯通天地的光柱。可此刻环顾四周，唯有连绵的峰峦隐没在云海中，连飞鸟都不愿靠近这片气息驳杂的区域。

正当他蹙眉沉思时，眼角余光瞥见右侧山坳里闪过一点幽蓝。那光芒不同于仙界的清冷白芒，也不似人界凡火的暖黄，倒像是夏夜草丛里的流萤，却又带着某种穿透云雾的灵动。肖飞心中一动，提气掠下山巅，落在那片被乱石覆盖的山坳中。

光芒来自一块半埋在土里的巨石。

那石头约莫三人高，表面布满风化的裂痕，像是被岁月啃噬过的老骨。奇特的是，那些裂痕中竟流动着细碎的光点，初看时如同散落的星子，细看才发现每一点光都带着灵界特有的韵律——那是他曾在轮回树深处见过的颜色，介于虚实之间，仿佛能穿透物质与魂魄的壁垒。

肖飞缓步走近，脚底的碎石发出轻微的声响。就在他距离巨石丈许远时，那些流动的光点突然躁动起来，像是被惊动的鱼群。它们从裂痕中跃出，在空中划出银蓝色的轨迹，渐渐汇聚成一团旋转的光雾。光雾中隐约传来细碎的嗡鸣，不是风声，也不是虫吟，倒像是无数生灵在低声诉说。

他屏住呼吸，看着那团光雾缓缓舒展开来。光点在空气中凝结、消散、再重组，最终化作一行古朴的篆字，悬浮在巨石顶端：“寻心之所向，护五界之衡。”

字迹边缘泛着淡淡的光晕，每个笔画都像是用星辰编织而成。肖飞盯着那行字，心脏猛地一跳——这八个字仿佛带着某种魔力，刚一入眼便化作暖流涌入四肢百骸，顺着血脉流遍全身，最后沉入眉心。

“灵界的指引……”他低声道，指尖不自觉地抚上眉心。那里还残留着轮回树的印记，此刻正微微发烫。

他想起初次见到轮回树的情景。那株贯穿五界的巨树扎根在忘川河畔，枝桠上悬挂着无数记忆碎片，有仙界的琼楼玉宇，有魔界的熔岩火海，有妖界的草木生息，有人界的悲欢离合，更有灵界那片终年被迷雾笼罩的虚空。当时守树的老者曾说，灵界是五界的“心”，它不直接干涉万物，却能感知每一丝细微的变化，如同人的心跳般维系着五界的平衡。

“寻心之所向……”肖飞重复着这句话，目光落在“心”字上。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桃林中灵溪的笑靥，忘川河畔老者的叹息，摇光在仙界弹奏的琴音，魔界熔岩中挣扎的黑影，还有那只兔子递来的带着露珠的小花。这些记忆如同散落的珠子，此刻竟被这行字串成了线。

他忽然明白，自己一路追寻的从来不是某个具体的答案。从踏入桃林看到那个“忘”字开始，从听到仙界琴音想起摇光开始，从察觉魔界异动时的揪心开始，他的脚步早已被内心的牵挂指引着。那些关于五界的记忆，那些他想要守护的身影，才是真正的“心之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