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集:噬魂鼎的秘密
慢游五界:污水渠中的血色真相
污水渠里的空气像块浸了尸油的破布,糊得人喘不过气。铁锈味里混着腐肉的腥甜,偶尔漂过的残肢上还沾着未干的符咒,黄纸被水泡得发胀,朱砂画的鬼纹在幽暗里泛着诡异的红光。墨尘用短刀拨开一团缠在渠壁上的黑发,那些发丝突然活过来似的缠上刀刃,凑近了才发现,每根头发的末梢都长着细小的吸盘,正贪婪地吮吸着刀身上的灵气。
“轮回砂藏在鼎底第三层,”他手腕翻转,短刀在掌心转出半朵莲的形状,黑发瞬间化作灰烬,“骨煞用三千冥界鬼差的魂魄养了它三年,现在砂粒里都长着牙。”渠水在他脚边翻涌,映出张模糊的脸——那是墨尘自己的倒影,却在额角多了只竖瞳,瞳仁里流动着和鼎中黑气一样的灰光。
肖飞的捆仙索突然绷紧,金光大盛,将渠顶滴下的粘液挡在半空。那些粘液落地后化作蠕动的蛆虫,很快又聚成个模糊的人形。“骨煞的‘秽土转生术’,”他指尖划过绳索上的符文,金光如潮水般漫过渠壁,“他知道我们来了。”
月飞的剑穗扫过水面,激起的涟漪里浮现出无数扭曲的人脸。那些都是被噬魂鼎吞噬的魂魄,正用无声的呐喊诉说着痛苦。“墨尘,”他剑眉紧蹙,星纹在剑身上亮得刺眼,“三百年前封印魔帝时,你就在场?”
墨尘的脚步顿了顿,素色长袍的下摆扫过块卡在石缝里的玉佩。那玉佩裂成两半,一半刻着玄水城的水纹,一半雕着冥界的彼岸花。“那时我还是个捧着玉简的小书吏,”他弯腰拾起玉佩,指腹摩挲着断裂处的齿痕,“亲眼看着魔帝的魂魄被斩成千万片,像碎玻璃似的洒在忘川河里。”
雅玲的灵玉突然在掌心炸开细碎的光屑,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她猛地停住脚步,玉坠指向左侧弯道的阴影处:“有活气!很弱,像是被符咒镇压着!”阴影里传来极轻的呜咽,像受伤的小兽在舔舐伤口,还夹杂着锁链拖动的哗啦声。
墨尘突然吹了声短促的口哨,三长两短,像是玄水城里报平安的信号。他将那半块刻着水纹的玉佩塞进袖中,短刀悄然出鞘:“是骨煞设的陷阱,别靠近——”
话未说完,弯道里突然冲出个红衣身影,像团燃烧的火焰撞进雅玲怀里。少女怀里的玉佩硌得人生疼,雅玲低头看去,那玉佩的另一半赫然雕着彼岸花,与墨尘拾起的正好拼成完整的圆形。“救……救我……”少女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脖颈上的红绳深深嵌进皮肉,绳结处缠着张泛黄的符纸。
“阿瑶?”肖飞认出这是在腐骨隘口见过的混血少女,那时她还跟着商队贩卖魔界的夜明珠,怎么会出现在黑曜城的污水渠里?
阿瑶的目光突然锁定在墨尘身上,那双原本黯淡的眼睛瞬间燃起怒火。她像只被激怒的幼兽,挣脱雅玲的怀抱扑向墨尘,指甲深深掐进他的长袍:“是你!是你把我爹娘送进鼎里的!我亲眼看见你在骨煞的文书上盖了玄水城的印!”
墨尘的身体僵得像块玄冰,任由少女撕扯着他的衣襟。短刀从他手中滑落,“当啷”一声撞在渠壁上,刀身映出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痛苦。雅玲注意到,他长袍内侧绣着朵未开的莲,花瓣上用银线绣着两个小字:青禾。
“放开他!”月飞的剑横在阿瑶身前,星纹流转,却刻意收了锋芒。他看见少女背上纵横交错的鞭痕,那些伤口里还嵌着细小的符咒,正随着她的呼吸微微发光。
阿瑶突然不哭了,她猛地扯开衣领,露出心口处的刺青——那是玄水城的白玉牌坊,牌坊下刻着极小的“义”字,却被道狰狞的刀疤划得支离破碎。“我爹娘是玄水城的守卫!”她抓起漂过脚边的半截残肢,那断手上还戴着玄水城的兵符,“骨煞来征奴那天,是墨尘亲手点了他们的名!”
残肢上的符咒突然亮起红光,阿瑶像是被烫到般猛地甩开。那断手在空中翻了个跟头,五指突然弯曲,死死抓住了墨尘的脚踝。渠水在此时剧烈翻涌,无数残肢断臂从水底浮起,符咒同时发光,在水面组成个巨大的阵纹,将四人困在中央。
“阵眼在阿瑶的红绳里!”雅玲的灵玉悬在半空,玉坠的光芒化作利剑,斩断了缠在少女脖颈上的符纸。红绳应声而断的瞬间,阿瑶突然发出凄厉的尖叫,心口的刺青渗出黑血,在地上汇成条蜿蜒的小溪,朝着墨尘的方向流去。
墨尘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他踉跄着后退,却被那断手死死拽住。短刀掉落在阵纹中央,激起的金光让那些残肢发出痛苦的嘶鸣。“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的声音干涩得像脱水的河床,“骨煞用全城人的性命要挟,我若不签字,玄水城会变成第二个炼鼎炉……”
“那我爹娘呢?!”阿瑶抓起块锋利的石片,狠狠划破自己的掌心,鲜血滴在阵纹上,那些残肢竟开始疯狂地蠕动,“他们被铁链穿过琵琶骨,吊在鼎边的时候,你在哪?!”
肖飞突然祭出捆仙索,金光在阵纹上空织成穹顶。他注意到那些残肢上的符咒都缺了个角,像是被人刻意破坏过。“月飞,斩西北方的断手!”他指尖指向阵纹的薄弱处,那里的残肢正发出不自然的颤抖,“雅玲,护住阿瑶!”
月飞的剑如流星破月,星纹在阵纹上空划出完美的弧线。西北方的断手应声而断,阵纹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墨尘趁机挣脱束缚,却在转身时被阿瑶的石片划伤了手臂,鲜血滴落在短刀上,竟让白玉刀鞘泛起层柔光。
“这刀……”阿瑶突然愣住,石片从手中滑落。那白玉刀鞘上刻着极小的莲花,与她爹娘床头木盒上的花纹一模一样。
墨尘捂着流血的手臂后退,素色长袍被血染出朵妖艳的花。“你爹娘是玄水城最好的铸玉匠,”他声音低哑,像是在对自己说话,“你娘教我雕的第一朵莲,就刻在这刀鞘上。”
雅玲的灵玉突然飞至阵纹中央,与墨尘的短刀产生共鸣。玉坠透出的光在水面组成幅画面:玄水城的议事厅里,骨煞将份文书拍在桌上,文书下压着张画满符咒的人皮——那是玄水城城主的皮,还在微微蠕动。墨尘握着笔的手在颤抖,笔尖悬在“同意”二字上方,桌下藏着把短刀,刀鞘正是眼前这把白玉莲鞘。
“我若不签,”墨尘的声音从回忆里浮出来,带着水汽的潮湿,“骨煞就会让那张人皮说出所有反抗者的名字。”画面里,他最终还是签下了名字,却在放下笔的瞬间,用短刀划破了自己的掌心,将血滴在文书的角落——那里瞬间浮现出朵极小的莲花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