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街衢并肩,影叠情牵
晨光刚漫过窗棂时,白诗言便被颈间的痒意弄醒了。眼睫颤了颤,还没来得及看清帐顶的缠枝莲纹,就被墨泯翻身压在枕上。那人的吻带着清晨特有的微凉,从眼睫一路落到唇角,像带着露水的花瓣蹭过心尖,她忍不住缩起脖子,指尖抵着墨泯的肩窝推了推:“别闹,鬓发散了要重新梳的。”
墨泯却不肯起身,反而得寸进尺地含住她的耳垂轻轻吮了吮,惹得白诗言浑身一颤,软在人怀里喘起细气。“急什么,”她低笑着吻过她的下颌,指尖钻进寝衣下摆,摩挲着她腰侧细腻的肌肤,“青禾进来还要半个时辰,够我们再温存一会儿了。”
白诗言被她摸得浑身发软,偏要咬着唇瞪人:“再闹我可要喊人了。”话虽如此,抵在她肩窝的手却没了力气,反而被墨泯捉住,按在枕侧十指相扣。墨泯的吻愈发缠绵,从颈间一路往下,扯开她寝衣的领口,在锁骨处留下浅淡的红痕,像落在雪地上的梅印。
墨泯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趁她微怔时,手掌忽然往上一移,隔着薄薄的寝衣揉了揉她胸前的柔软。那触感温软饱满,带着令人心颤的弹性,白诗言顿时像被沸水烫过,猛地绷紧了身子,喉间溢出一声细碎的惊喘,脸颊瞬间红透,连耳根都染了霞色。“墨泯你……”她又羞又气,想说的话被堵在喉咙里,只能攥紧了拳头轻捶她的肩。
“你做什么!”白诗言猛地回神,抬手去挡时,却被人吻住了唇。唇齿间都是墨泯惯用的薄荷香,混着她身上清冽的皂角气,竟让她渐渐卸了防备,只能任由那人在唇齿间攻城略地,直到窗外传来廊下扫地的簌簌声,才猛地推开她:“快些走,青禾该进来了!”
墨泯这才不情不愿地撑起身子,指腹擦过她红肿的唇角,眼底还漾着未褪的情潮:“就这么怕被人瞧见?”她低头又啄了口她的唇,“娘子脸红的样子这么好看,藏着掖着多可惜。”
“你还说!”白诗言又气又窘,抓起枕边的玉簪就往她身上砸,却被墨泯稳稳接住。那人笑着将玉簪别回她发间,替她拢了拢散乱的衣襟,指尖故意在她胸口多停了停:“我去换件衣裳,一炷香就回来。”
话音未落,已利落地翻出后窗,衣袂扫过院角的竹篱笆,带起一阵轻响。白诗言趴在窗边看了眼,见她身影消失在月洞门后,才抬手抚上自己发烫的脸颊,指尖触到锁骨处的红痕时,忍不住红了耳根,这人总是这样,仗着她心软,便肆无忌惮地胡闹。
刚整理好衣襟,青禾便端着铜盆从月亮门进来了,见白诗言耳尖泛红,鬓发微乱,忍不住打趣:“小姐今日醒得早,可是做了什么好梦?”她将铜盆搁在妆台上,取过帕子浸了温水,“奴婢刚在后院摘了些茉莉,替您簪在发间吧,闻着也清爽。”
白诗言伸手拢了拢头发,避开她的目光:“哪有,许是被晨露打芭蕉的声音吵到了。”正说着,铜镜里忽然映出后窗闪过一抹熟悉的月白身影,她心头一跳,忙端起桌上的茶盏掩饰笑意,指尖却在茶盏边缘烫得发红。
青禾替她挽发时,白诗言指尖无意识地绞着帕子,目光总往窗外飘。桃木梳穿过发丝时带着淡淡的檀香,却压不住她心头那点莫名的躁动。瞥见墙头上掠过一抹熟悉的青色身影,她忽然清了清嗓子,对镜中的青禾道:“青禾,你去趟后厨,问问陈厨娘新腌的梅子好了没,顺便把我院子里晒的那包茉莉干取来。”
青禾应着声要走,又被她叫住:“慢着,库房新到的龙井也一并取些,我瞧着今日天好,正好泡来尝尝。”青禾虽纳闷往日不怎么爱喝茶的小姐今日怎这般讲究,却还是听话地转身去了。
院门关拢的轻响刚落,白诗言就松了攥着帕子的手,转身要去开门,却被人从背后轻轻环住。墨泯身上的薄荷香混着阳光的暖味漫过来,她心头一跳,却故意板起脸:“你倒会掐时候。”
墨泯低笑一声,下巴搁在她肩上,鼻尖蹭过她刚挽好的发髻:“知道你想我了,特意赶早来的。”指尖顺着她的腰线往上,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垂,“方才支走青禾,可不是为了让我站在门外吹风吧?”
白诗言被她捏得耳尖发烫,挣了挣没挣开,只好任由她抱着:“谁想你了,不过是怕你在外面傻站着被人瞧见。”话虽如此,却往人怀里靠得更紧了些,“刚换的衣服?这玉带看着倒新鲜。”
墨泯顺势将她转过来,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眼底的笑意漫出来:“特意穿给你看的。”说着,指尖勾起她腰间的系带,慢悠悠打了个结,“早上没抱够,现在补回来。”
白诗言被她缠得没了脾气,索性往她怀里缩了缩,鼻尖抵着她胸前的盘扣:“刚换的衣服怎么又沾上草屑了?”说着伸手替她拂去肩头的碎叶,指尖不经意触到她的颈侧,惹得人低笑一声,咬了咬她的耳垂。
“痒!”白诗言缩着脖子躲开,转身时却撞进墨泯眼里的笑涡里。墨泯今日换了件烟色杭绸长衫,领口绣着暗纹的竹,衬得她眉眼愈发清俊挺拔。乌发用同色发带束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额前,褪去了往日的凌厉,倒添了几分慵懒随性。这般装束,更显身形修长,举手投足间带着世家公子特有的温润气度,只是眼底那抹藏不住的笑意,仍透着几分惯有的顽劣。
“好看么?”墨泯捏了捏她的脸颊,见她红着脸点头,又凑到她耳边低语,“特意穿给你看的。”
白诗言被她撩得心慌,转身想去拿梳妆台上的胭脂,却被墨泯拉住手腕,按在妆台上亲了个正着。墨泯的吻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撬开她的唇齿反复厮磨,直到她喘不过气来才肯罢休,鼻尖抵着她的鼻尖,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想不想我?”
“不想。”白诗言别过脸,却被人捏住下巴转回来,逼着她看向镜中交缠的身影。镜里的自己鬓发散乱,唇瓣红肿,眼角还泛着水光,而墨泯正低头吻着她的颈窝,神情专注得让她心跳漏了一拍。
墨泯停下动作,抬眼望进她躲闪的眸子里,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红肿的唇瓣,语气里带着几分故意的委屈:“真的不想?”她俯下身,温热的呼吸拂过白诗言的唇角,“那方才是谁频频往窗外看?是谁特意支走青禾?又是谁……被我抱住时,身子都在发烫?”
每说一句,她的吻便轻落在白诗言的脸颊、鼻尖、唇角,像羽毛轻轻搔刮着心尖,惹得白诗言浑身发软,只能咬着唇瞪她,眼底的水光却愈发潋滟。
墨泯忽然伸手拿起青禾留下的桃木梳,替她梳起发辫。动作虽生涩,却格外轻柔,木梳划过发丝时,总故意用指腹蹭过她的后颈,惹得她频频缩肩。“昨日见你戴的玉簪头松了,”墨泯的声音贴着她的耳畔,带着温热的气息,“我让银匠修好了,放在妆奁最下层的锦盒里。”
白诗言果然在锦盒里摸到那支羊脂玉簪,簪头的并蒂莲被打磨得愈发温润,连簪尾的流苏都换了新的珍珠。她拈起簪子转身,往墨泯发间插去,却被人捉住手腕按在梳妆台上。墨泯俯身凑近,鼻尖几乎贴着她的鼻尖:“刚支走青禾,想做什么坏事?”
“明知故问。”白诗言仰头吻了吻她的唇角,趁她愣神时抽回手,将玉簪稳稳插进她发间,“这样才好看。”
墨泯笑着拢住她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妆台上的胭脂水粉被撞得叮当作响,散落的珍珠耳坠滚到脚边,镜中的日光渐渐移到两人交握的手上,连空气里都飘着甜丝丝的茉莉香。
不知过了多久,白诗言靠在墨泯怀里喘着气,指尖划过她胸前的盘扣,忽然想起什么,慢悠悠地开口:“说起来,上次在凤城见的那三个丫鬟,你还记得么?”
墨泯正把玩着她垂在胸前的银链,闻言挑了挑眉:“怎么突然提她们?”
“穿绿衫的那个眼尾有颗痣,”白诗言扳着手指数着,指尖故意在她心口画着圈,“粉裙的笑起来有对梨涡,还有个梳双环髻的,腰细得像柳枝,个个都比画里的人还标志。这几日怎么都没见着她们?”
墨泯听出她话里的酸意,低笑着捏了捏她鼓起的脸颊:“原来娘子是吃醋了。”
“谁吃醋了?”白诗言嘴硬地别过脸,却被人强行转回来,逼着看向自己,“我只是好奇,你府里的丫鬟是不是都这么好看?个个都跟画里走出来的似的,倒显得我这府里的丫鬟粗笨了。”
墨泯低笑出声,吻了吻她的发旋:“再好看也不及你半分。”她伸手将她鬓边的碎发别到耳后,“跟着我好些年了,性子沉稳,让她们守着轩墨庄的库房,我才放心。”
白诗言却不依不饶,伸手勾住她的发带往自己这边拉,迫使她低下头来:“那她们是不是都跟你很亲近?我瞧着上次在凤城,那个绿衫丫鬟替你整理衣襟时,手指都快碰到你胸口了。”
墨泯被她逗笑了,捉住她作乱的手往唇边送,轻轻咬了口指尖:“你这双眼睛倒尖。”她见白诗言皱起了眉,忙收敛了笑意,认真道,“她们是丫鬟,我是主子,哪有什么亲近的道理?不过是做惯了的活计,让你瞧着碍眼了。”
“那你有没有通房丫鬟?”白诗言忽然抬头,眼神里带着点紧张,“像你这样的家世,身边总得有几个伺候笔墨的,或是……或是夜里伺候的吧?”
墨泯闻言一怔,随即低笑起来,笑得肩头都在颤,惹得白诗言又羞又气,伸手去捂她的嘴:“不许笑!我问你正经事呢!”
“我哪有什么通房丫鬟,”墨泯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眼底的笑意忽然狡黠起来,指尖轻轻刮了刮她的掌心,“怎么突然问这个?莫不是……你在吃醋?”
白诗言脸颊腾地红了,猛地抽回手:“谁、谁吃醋了!我只是随口问问!”
墨泯却不肯放过她,凑得更近了些,鼻尖几乎要撞上她的额头,声音压得又低又柔:“真不是吃醋?那你这般紧张,难不成是在想……若我身边有旁人,你该如何是好?还是说……”她故意顿了顿,看着白诗言愈发慌乱的眼神,低笑出声,“你是在想,往后我身边,只能有你一个人伺候?”
“墨泯!”白诗言又气又急,抬手去打她,却被牢牢捉住手腕按在怀里。墨泯眼底的笑意渐渐淡去,多了几分认真,“我心悦的人只有你一个,自从见着你,就再容不下旁人了。”
她忽然俯身,热气拂过白诗言的耳廓,声音带着几分戏谑的痒意:“再说了,真要有人伺候,也该是你才对。晚上……娘子要不要试试……由你亲手替我擦身……怎样?”
白诗言像被炭火烫了似的,猛地推开她,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指尖绞着帕子嗔道:“你、你又说这些混账话!”偏过头时,却瞥见墨泯眼底的促狭,心里又气又甜,只能跺了跺脚,转身往窗边走,耳尖却红得快要烧起来。
墨泯看着她慌乱的背影,低笑出声,快步追上去从身后环住她:“好了不逗你了,”唇瓣轻轻蹭着她的颈窝,“但我说的是真的,除了你,谁也别想近身。”
窗外的日光渐渐爬过窗棂,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暖融融的。白诗言听着她胸腔里沉稳的心跳,鼻尖萦绕着熟悉的香气,忽然觉得,这样的清晨,便是过一辈子也不嫌长。妆台上的茉莉开得正好,有一朵落在墨泯的发间,与那支并蒂莲玉簪相映,倒像是天生就该长在一起似的。
“对了,”白诗言忽然想起什么,抬头看向墨泯,“陈厨娘的莲子羹该好了,青禾也该回来了,你要不要先躲躲?”
墨泯却摇了摇头,伸手拿起桃木梳,替她将散落的发丝挽成发髻:“不躲了。”她看着镜中的两人,眼底带着笑意,“迟早要让她们知道,你是我的人。”
话音刚落,就听见院外传来青禾的声音:“小姐,莲子羹炖好了,我端进来啦。”白诗言慌忙想推开墨泯,却被人牢牢按住。墨泯低头在她耳边低语:“别怕,有我在。”
青禾端着描金托盘推门进来时,正撞见墨泯站在镜前,一手握着桃木梳,一手轻扶着白诗言的肩,两人鬓角相抵,姿态亲昵得紧。她手里的托盘猛地一晃,青瓷碗沿的热气烫了指尖,才惊觉般低下头,红着脸福了福身:“奴、奴婢不知墨公子在……”
白诗言脸颊发烫,刚要开口解释,墨泯已先一步接过话头,语气自然得仿佛寻常:“无妨,我替诗言挽个发髻。”她将最后一缕发丝绕好,插.上那支并蒂莲玉簪,才转身看向青禾,“莲子羹搁在桌上吧,辛苦你了。”
青禾头埋得更低,快步将托盘放在妆台边,眼角余光瞥见镜中两人交叠的身影,还有白诗言颈间那抹若隐若现的红痕,顿时明白了七八分,匆匆福了福身便要退出去:“那奴婢先下去了,小姐和公子慢用。”
“等等,”墨泯叫住她,指腹轻轻摩挲着白诗言的耳垂,笑意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往后我常来,不必特意回避。”
青禾愣了愣,见白诗言虽红着脸,却没反驳,连忙应声:“是,奴婢记下了。”转身关门时,忍不住偷偷抬眼,望见阳光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暖得像要化开来,忽然觉得,自家小姐眼角的笑意,比案上的莲子羹还要甜。
阳光穿过窗棂,落在两人相依的身影上,将一切都镀上了温暖的金边,仿佛连时光都在此刻停驻,只留下满室的茉莉香,和藏在心底说不尽的情意。
青禾退下后,屋里重归宁静。墨泯替白诗言理了理微乱的衣襟,又取过案上的莲子羹,用银勺舀了一勺递到她唇边:“尝尝,陈厨娘今日炖得格外软糯。”
白诗言含住银勺,莲子的清甜混着冰糖的甘润在舌尖化开,眼角余光瞥见墨泯含笑的眉眼,脸颊又微微发烫。日头渐渐爬到中天,暖融融地淌进窗内,墨泯索性在案前铺开素笺,白诗言便取了砚台,亲手研起墨来。松烟墨在清水里渐渐晕开,她皓腕轻转,墨锭磨出细腻的光泽,腕间银镯随着动作轻晃,偶尔撞上砚边,叮咚声混着檐角风铃,倒比任何乐曲都动听。
“写什么?”白诗言抬眼时,正撞见墨泯望着她笑,笔尖悬在纸上迟迟未落。墨泯伸手,将她揽到膝头坐定,带着墨香的手指捏住她的手腕:“你写,我看。”白诗言脸颊微热,却还是依言落下笔,写的是今早读到的两句诗:“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满衣。”字迹娟秀,带着几分她独有的柔婉。
墨泯却嫌不够,握着她的手往纸上添了几笔,将“衣”字改成“襟”,又在旁边补了个小小的“泯”字。“这样才对,”她低头吻了吻白诗言的发顶,“你的衣襟,该沾满我的香。”白诗言嗔怪地肘了她一下,案上的玉镇纸被撞得轻响,宣纸上的墨迹却已干透,两个名字依偎着,倒像是天生就该挨在一起。
廊下的鱼池里,锦鲤正甩着尾巴追浮萍。白诗言端了鱼食去喂,墨泯便跟在身后,从背后轻轻环住她的腰。她的下巴搁在白诗言肩上,呼吸拂过颈窝,带着薄荷的清冽:“你看那条红尾的,总抢别人的食,像不像你上次偷喝莲子羹时的样子?”白诗言被说得耳尖发烫,捏了粒鱼食往她嘴边送:“再胡说,就让你尝尝这个。”墨泯却张口接住,舌尖不经意扫过她的指尖,惹得她猛地缩回手,鱼食撒了半池,惊得锦鲤乱蹿,溅起的水珠落在她裙角,像缀了串碎钻。
日影爬到廊柱中间时,墨泯瞥见青禾提着食盒往院门走,忽然对她说:“让青禾去库房取些新晒的茉莉干来,说是要泡新茶。”白诗言明知她故意支开人,却还是依言吩咐了。青禾的脚步声刚消失在巷口,墨泯便转身将她抵在雕花廊柱上。
“这下没人了。”她笑着低头,吻先落在额间,再滑到鼻尖,最后才含住那抹颤抖的唇。白诗言的手抵在她胸前,却被墨泯捉住,按在柱上十指相扣。她的吻带着午后阳光的暖意,比清晨的缠绵更多了几分笃定,舌尖撬开牙关时,白诗言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混着远处卖花人的吆喝,倒像是谁在替她喊着欢喜。
墨泯的手顺着她的腰线往上,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垂,又滑到衣襟里,指尖触到她腰间的细绳时,故意放慢了动作。“别……”白诗言的声音碎在唇齿间,却更像邀宠的呢喃。墨泯低笑,吻转而落在她颈间,在方才留下的红痕旁又添了个浅印,像两朵并蒂的梅。
直到院外传来青禾的脚步声,墨泯才替她理好微乱的衣襟,指尖拂过她红肿的唇角:“晚上,我再来找你。”白诗言望着她眼底的笑意,忽然想起案上那幅字,脸颊又热了起来,原来有些情意,不用写在纸上,也能漫得满室都是。
青禾捧着茉莉干进来时,两人已端坐案前,一个在晾茶,一个在收卷刚才的字幅,仿佛方才廊下的亲昵只是午后一场恍惚的梦。只是白诗言耳尖未褪的红,和墨泯指尖残留的茉莉香,悄悄泄了密。
闲聊间,白诗言抬眼望见日影西斜,忽然轻轻叹了口气:“时辰不早了,我该回相国府了。”
墨泯握着茶杯的手猛地收紧,青瓷杯沿在掌心硌出浅痕。她抬眼望过去,眼底的笑意淡了些,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委屈:“非要走吗?”指尖轻轻勾了勾白诗言的袖口,像个讨要糖果的孩子,“府里也没什么急事先等着你,再多留几日好不好?”
白诗言被她看得心软,却还是摇了摇头:“已经多待了几日,父亲母亲该惦记了。”她抬手替墨泯理了理微乱的衣襟,“过几日休沐,我再过来便是。”
“过几日太久了。”墨泯捉住她的手,按在自己掌心轻轻摩挲,指腹蹭过她腕间的玉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让我捱着这三秋的日子,未免太狠心了。”
白诗言被她逗笑,抽回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又说这些疯话。”话虽如此,眼底的不舍却藏不住。墨泯却趁势将她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闷闷的:“再留一日,就一日。明日我带你去城郊的藕花坞,听说那里的荷花全开了,虽比不上府里的好看,但也值得一看。”
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清冽的气息,白诗言几乎要点头应下,可想起父亲严厉的眉眼,还是硬起心肠推开她:“听话,我真的该走了。”
墨泯望着她坚定的眼神,知道再留不住,只好慢慢松开手,转身唤人备马车。牵起白诗言往角门走时,她的脚步都慢了些,掌心沁出的薄汗沾湿了两人交握的指尖。白诗言拢了拢鬓边别着的茉莉,忍不住笑:“不过是回趟府,你倒比我还紧张。”
墨泯反手将她的手握得更紧,耳尖微红:“怕路上颠簸,也怕……”她没说下去,只低头替她拂去裙角沾的草屑,“上车吧,我送你到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