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萤光月熏意绵绵
暮色如一匹被揉皱的云锦,慢悠悠铺满栖月幽庄的青瓦。檐角铜铃在晚风里轻颤,将白日里最后一缕暑气摇散,留下满院清宁。白诗言坐在镜前,指尖捻着枚东珠发扣,镜中女子身着烟霞色罗裙,裙摆缠枝纹里掺着银丝,走动时如栖满流萤,鬓边合欢花簪是墨泯清晨采的,露水还凝在花瓣上,映着菱花镜里漾开的笑意。
"小姐,墨公子在院里候着呢。"青禾绾好最后一缕发丝,铜梳划过鬓角时带起细碎的痒。她将团扇塞进白诗言手中,眼尾浮着促狭的笑,"方才见她往食盒里塞了桃花酒,陶瓮上还系着去年那截红绳呢。"
白诗言对着镜子吐了吐舌,耳尖红得像染了胭脂。团扇遮住半张脸,露出的眉眼却含着雀跃,转身时裙摆扫过凳脚,带起的风里飘着合欢香,那是她今早缝进香囊的,此刻正贴着衣襟内侧,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像藏了只振翅的蝶。
院外老树枝叶婆娑,墨泯立在石桌旁,月白长衫的袖口随意挽着,露出半截结实的小臂。青筋在麦色皮肤下若隐若现,是常年握刻刀与长剑的痕迹。见她出来,便抬手替她挡开垂落的枝桠,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发梢:"就知你会穿这件。"
"怎的这般笃定?"白诗言仰头看她,团扇的竹骨在掌心沁出凉意,眼里的笑却从扇骨缝里溜出来,落在墨泯衣襟上。
墨泯低头,鼻尖蹭过她的发顶,声音压得低低的:"烟霞色最衬你。像去年落霞镇的晚霞,铺在水面上红得发暖,我记了整整一年。"说着掀开食盒,鲈鱼片被片得极薄,摆成鸳鸯交颈的模样,杏仁酥上撒的粉糖像落了场桃花雪,旁边的白瓷瓶里,桃花酒正泛着琥珀色的光。
白诗言拈起块杏仁酥,甜香在舌尖漫开时,墨泯已替她擦掉唇角的糖霜。指尖划过唇瓣的触感软乎乎的,像碰了团云絮,两人都顿了顿。晚风卷着梨花香漫过来,竟比糖霜还要甜几分,檐角铜铃轻响,似在替这过分的亲昵遮掩。
"去溪边?"墨泯拎起食盒,眼里闪着狡黠的光,"我扎了木筏,能漂到芦苇荡深处,那里的萤火该醒了。"
穿过竹篱时,指尖被轻轻勾住。墨泯的掌心带着薄茧,摩挲着她的指缝,像在抚摸什么稀世珍宝。两人的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交缠在青石板上,像幅被孩童揉皱又小心展平的画,石板缝里的青苔沾着余晖,绿得发亮。
溪边的暮色比别处更浓些。芦苇在风里沙沙作响,像有谁在说悄悄话。墨泯先将木筏推入水中,扶她坐稳时,指尖不经意触到她的脚踝,那里的皮肤温软,惊得白诗言缩了缩脚,带起的水花溅在裙摆上,像撒了把碎钻,在残阳里闪闪发亮。
"你看。"墨泯忽然停了竹篙,指着水面轻笑。晚霞落在水里,把两人的影子染成金红色,交缠的衣摆像朵并蒂莲,随波轻轻晃着,连漾开的涟漪都带着缠绵的弧度。
白诗言抓起片鲈鱼递到她嘴边,看着对方含住时,忽然倾身凑近,在她唇角轻啄了下。墨泯手里的竹篙"咚"地掉进水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衣襟,却顾不上捡,只伸手将人牢牢揽进怀里,臂弯收紧的力度,像要把这满溪的晚霞都揉进彼此骨血里。
"调皮。"她咬了咬白诗言的耳垂,声音里带着笑意,指尖却在她腰间轻轻摩挲,"再闹,这木筏可要翻了。"
白诗言往她怀里缩了缩,鼻尖抵着对方的锁骨,闻到那股熟悉的草木香混着淡淡的酒气。伸手去够酒壶时,被墨泯按住手腕:"你的酒量,半杯就要醉。"
"才不会。"她挣开手给自己斟了半盏,酒液沾在唇角,被墨泯低头舔去的瞬间,像有电流窜过四肢百骸。去年除夕夜,她陪爹爹喝了三杯青梅酒,也是这样晕乎乎的,却没此刻这般心跳如擂鼓,连芦苇的沙沙声都像是在敲梆子。
墨泯的吻落下来时,带着桃花酒的甜香。先是轻轻啄着她的唇,像在品尝什么珍馐,待她微微张口,舌尖便温柔地探进来,卷着那股清甜漫过每一寸角落。白诗言的手不自觉抓住她的衣襟,指节泛白,发间东珠扣随着动作轻晃,撞在墨泯下颌上,发出细碎的响,像檐角铜铃漏出的声。
不知过了多久,墨泯才稍稍退开,额头抵着她的,鼻尖蹭着鼻尖。白诗言的眼尾泛着红,唇瓣被吻得水润透亮,像沾了晨露的花瓣。她喘着气抬手按住墨泯的脸,指尖划过对方下颌线:"这里的皮肤,倒比我还光滑。"
墨泯低笑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衣襟传过来,像春日里的惊雷,闷闷的却挠得人心头发痒。她重新低头,吻落在白诗言的眼角,那里还沾着点水汽,咸咸的,却比桃花酒更让人沉醉。
食盒里的小菜渐渐凉了,两人却顾不上吃。墨泯将白诗言抱坐在膝头,让她背靠着自己的胸膛,这样能用一只手撑篙,另一只手把玩她的发梢。夕阳最后的余晖漫过芦苇荡,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连芦苇的绒毛都染上金边,像撒了把碎金。
"你看那只水鸟。"白诗言忽然指着水面,白鹭正低头啄食,翅膀展开时像幅素白的扇面,"它总跟着我们的木筏。"
墨泯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忽然低头在她颈间轻咬了下,留下个浅浅的红痕:"许是羡慕你。"
白诗言的耳根瞬间红透,伸手去推她,却被抓着手指按在唇边,一个一个吻过去,从指尖到指节,连指甲盖都没放过。她忽然想起今早青禾说的话,墨泯天不亮就去了后山,说是要找块合适的桃木,给她雕只衔花的雀儿。
"木雀雕好了吗?"她转头时,鼻尖蹭过墨泯的脸颊,带起阵战栗。
墨泯从袖中摸出个小巧的木盒,打开来,桃木雀栩栩如生,雀嘴里叼着的桃花瓣薄得能透光,显然是用刻刀细细削出来的。"还没上漆,怕你等不及。"她将木雀放进白诗言掌心,指尖覆在她手背上,"你看这翅膀的弧度,像不像今早落在你窗台上的那只?"
白诗言捏着木雀,指腹抚过光滑的木纹,忽然凑过去在墨泯唇上啄了下:"比真的好看。"
暮色渐浓时,芦苇荡里亮起了点点萤火。起初只是零星几只,后来越来越多,像撒了把碎星子在水面上。墨泯将竹篙收好,任由木筏在水里漂着,反正四周都是芦苇,也不怕撞着什么。
"去年在翠峰山,也是这样的萤火。"白诗言忽然开口,声音软软的,"你牵着我的手走,走了好久都不觉得累。"
墨泯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里带着笑意:"那时你总盯着路边的野花看,走两步就停住。"
"那不是好看嘛。"白诗言往她怀里缩了缩,"被你牵着,走再远都像在逛院子。"她忽然想起什么,从袖中摸出个锦囊,"给你的。"
锦囊是湖蓝色的绸缎,上面绣着两只交颈的鸳鸯,针脚细密,是她绣了整整三个晚上的。墨泯打开一看,里面除了晒干的薰衣草,还有撮薄荷,清冽的香气混着花香漫出来,像把整个望月台的风都装了进去。
"针脚歪了。"她故意逗她,指尖捏着鸳鸯的翅膀。
白诗言抢过锦囊要往回塞,却被墨泯按住手腕。她低头在她唇上辗转厮磨,这次的吻带着薄荷的清凉,比先前多了几分缠绵。白诗言的手不自觉抓住她的衣襟,指节泛白,发间东珠扣随着动作轻晃,撞在墨泯下颌上,发出细碎的响,像漏进芦苇荡的月光。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都有些喘。墨泯额头抵着她的,鼻尖蹭着鼻尖,忽然笑出声:"你的唇,比桃花酒还甜。"
白诗言的脸瞬间红透,抓起食盒里的杏仁酥就往她嘴里塞:"堵住你的嘴。"墨泯含着杏仁酥,含糊不清地说:"再喂一块。"
月光漫上水面时,木筏漂到了芦苇荡深处。这里的芦苇比别处高,几乎要没过木筏,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把外面的世界都隔绝了。墨泯点了盏琉璃灯,昏黄的光晕里,白诗言的侧脸像块上好的暖玉,连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我给你梳辫子吧。"墨泯忽然提议,拿起白诗言的发带。她的动作不算熟练,却很轻柔,手指穿过发丝时,偶尔会碰到头皮,惹得白诗言轻颤。辫子里被她偷偷编了根红绳,是从桃花酒瓶口解下来的,红得像血,却衬得黑发愈发乌黑。
"好了。"墨泯将辫子绕到她胸前,打了个小巧的蝴蝶结,"比青禾编的好看。"白诗言对着水面照了照,辫梢的红绳在月光里泛着光,像条小蛇蜷在衣襟上。她忽然转身,捧住墨泯的脸吻了上去,这次格外用力,带着点小脾气似的,咬得对方轻嘶一声。
墨泯低笑起来,反手将人按在木筏上,吻得又深又急。芦苇在风里沙沙作响,像是在替他们遮掩这过分的亲昵,连月光都变得不好意思,悄悄躲进了云里。
不知过了多久,白诗言觉得嘴唇都麻了,才轻轻推了推她。墨泯喘着气,额头抵着她的,眼里的光比琉璃灯还要亮:"还闹不闹?"
"不闹了。"她咬着唇笑,眼角眉梢都带着水汽,像刚被晨露打湿的桃花。
墨泯重新将她揽进怀里,这次换了个姿势,让她侧坐着,这样就能一边看萤火,一边把玩她胸前的辫子。白诗言的手指在她手背上画着圈,忽然想起今早见她练剑,玄色劲装的背影在晨光里像株沉默的竹,转身时剑穗扫过青石,带起的风里都藏着锐气。
"你明日还练剑吗?"她抬头时,鼻尖蹭过墨泯的喉结。
"你想看?"墨泯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我去竹林里练,那里清净。"
白诗言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从食盒里拿出块杏仁酥,自己咬了半口,再凑过去喂给墨泯。两人的唇瓣不经意碰到一起,像两片花瓣相撞,轻得几乎没感觉,却让心跳漏了半拍。
萤火渐渐多了起来,围着木筏飞舞,像在跳支无声的舞。墨泯忽然起身,解下外衫铺在木筏上,又将白诗言抱上去躺好。她自己则侧身躺着,单手撑头,看着月光漫在她脸上,睫毛投下的影子像两把小扇子。
"你看天上的云。"白诗言指着夜空,月亮被云遮了半张脸,像害羞的姑娘,"像不像你昨天雕的兔子?"
墨泯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忽然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了下:"像你。"
白诗言的耳根瞬间红透,伸手去捂她的嘴,却被抓住手腕按在头顶。墨泯的吻落下来,带着月光的清辉,一点一点,从额头到鼻尖,最后停在唇上,温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珍宝。
这个吻很长,长到芦苇都停止了摇晃,长到萤火都停在了他们的衣襟上。白诗言觉得自己像艘在海上漂流的小船,被浪托着,摇摇晃晃,却无比安心。墨泯的舌尖带着桃花酒的甜,偶尔碰到她的牙齿,会惹得她轻颤,像被羽毛搔了心尖。
不知过了多久,墨泯才稍稍退开些,看着她泛红的眼眶,低笑:"哭了?"
白诗言别过脸,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的窘态,却被轻轻转过来。墨泯的吻落在她的眼角,那里还沾着点泪珠,咸咸的,却比桃花酒更让人沉醉。
"你身上有薰衣草的香。"她忽然说,鼻尖在墨泯的颈间蹭了蹭。
"昨日给你雕木兔时,熏了些。"墨泯的手在她腰间轻轻摩挲,"你不是也挺喜欢这个味道的吗。"
白诗言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胀胀的。她重新凑过去,吻住墨泯的唇,这次换她主动,带着点笨拙,却格外认真。墨泯低笑起来,回应得愈发温柔,像春风拂过湖面,漾起的涟漪都带着缠绵的弧度。
食盒里的桃花酒渐渐见了底,两人的脸颊都泛着淡淡的红。白诗言趴在墨泯的胸口,听着她有力的心跳,像打更人敲的梆子,稳稳的,让人安心。墨泯的手指在她发间穿梭,偶尔会碰到她的耳垂,惹得她轻颤。
"你看那只萤火虫。"白诗言忽然指着墨泯的肩头,一只萤火停在她的衣襟上,翅膀还在轻轻扇动,"它赖着不走了。"
墨泯低头看了看,忽然侧过身,吻住白诗言的唇。那只萤火似乎被惊动了,扑棱棱飞走了,却有更多的萤火围了过来,像在看场无声的戏。
芦苇荡里的风渐渐凉了,墨泯解下外衫披在白诗言肩头,又把她往怀里紧了紧。白诗言的手指在她手背上画着圈,忽然想起去年江安城的花灯夜,也是这样的夜晚,她追一只断线的兔子灯跑远了,是墨泯牵着她穿过人潮,指尖始终没松过。
"明年还去看花灯好不好?"她抬头时,唇瓣擦过墨泯的下颌。
"好。"墨泯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给你买那盏会转的走马灯,去年你盯着看了好久。"
白诗言往她怀里缩了缩,侧脸转过来时,鼻尖蹭过墨泯的唇角。墨泯顺势低头迎上去,吻得比刚才深了些,喉间溢出一声按捺不住的喟叹。
环在她腰前的手慢慢向上移,隔着薄薄的衣料,轻轻覆在那处柔软上。只极轻地揉了揉,像怕碰碎了檐角的初雪,指尖却带着微颤的热度,丝丝缕缕透过布料渗进来。
白诗言的呼吸顿了顿,鼻尖蹭过墨泯的耳廓,声音软得发颤:"别闹……"话没说完,唇就被墨泯含住了。她的手没再动,只是静静覆着,掌心的温度却像要把那片衣料熨得发烫,与背后胸膛的温热呼应着,缠得人心里发慌。
墨泯的吻顺着她的唇角滑到耳垂,温热的呼吸拂在耳廓上,带着细碎的痒。覆在那处的手又轻轻动了动,隔着衣料慢慢揉着,力道轻得像春日里拂过花瓣的风,偏那热度却越来越沉,顺着布料往骨血里钻。
白诗言的指尖攥紧了她胸前的衣襟,后背往她怀里更贴了贴,侧脸蹭着她的颈侧,声音裹着点气音:"墨泯……"尾音刚起,就被墨泯吮住了唇。她的手依旧没敢太用力,只是贴着那片柔软慢慢摩挲,仿佛在感受布料下细腻的轮廓,掌心的烫意混着白诗言身上的暖香,在寂静里酿出几分微醺的甜,缠得人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白诗言偏过头,躲开墨泯又凑过来的吻,鼻尖轻轻在她脸颊上顶了顶,声音里带着点被撩拨后的嗔怪:"手怎么越来越不老实了。"
指尖却没推开那只覆着的手,只是蜷了蜷,蹭过墨泯胸前的衣襟。鬓角的发丝被呼吸吹得轻轻颤,她垂着眼睫,眼角那点红还没褪,倒比平日里多了几分鲜活的气。
墨泯低低地笑,气息拂在她颈窝,带着桃花酒的微醺:“嫌我了?”手却没挪开,指腹忽然轻轻一捏,隔着衣料触到那处柔软的弧度,像捏了把浸在春日里的棉絮,轻得怕碰散了那点温软。
白诗言的呼吸顿了顿,指尖攥得更紧了些,却没说话。墨泯的指腹慢慢收回来,换了个角度,又极轻地捏了下,这次带着点试探的意味,像顽童拨弄枝头的花苞,既想看看会否颤巍巍绽开,又怕惊扰了那份娇嫩。
“墨泯……”白诗言的声音里裹着点气音,尾音被她自己咽了回去,肩头却微微发颤,像被风拂过的芦苇。
墨泯偏头吻了吻她的耳廓,指尖忽然分开,极轻地捏了一下,停顿半秒,又捏了一下。这两下隔着布料,力道浅得像羽毛扫过,却带着分明的间隔,像檐角的雨珠滴落石阶,一下,又一下,敲得人心尖发颤。
“别……”白诗言的指尖抠进墨泯胸前的衣襟,布料被攥出深深的褶皱,侧脸往她颈侧埋得更深,鬓角的发丝蹭着对方的皮肤,带来细碎的痒。
墨泯却像是没听见,指腹又动了动,这次是更轻的分开捏动,一下,再一下,隔着薄薄的衣料,那触感朦胧却勾人,像萤火在掌心明明灭灭,抓不住,却又灼得人浑身发烫。“方才不是要不理我么?”她咬着白诗言的耳垂问,声音里的笑意漫出来,混着呼吸拂在颈间,“这就受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