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九重天阙临凡尘（上） (第2页)
这根本不是升维！这是彻底的毁灭！是把他当成一次性燃料的献祭！
“天机……你……” 陆九溟在灵魂的剧痛中，第一次对这个伴随自己成长的系统产生了彻骨的寒意和愤怒！它根本不在乎载体是否存活，它只在乎指令的完成！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被这狂暴的信息洪流彻底冲垮、身体即将彻底化为虚无的锚点燃料的瞬间——
嗡！！！
一声低沉、厚重、仿佛来自大地心脏深处的嗡鸣，穿透了方舟坠落的风声，穿透了天机系统的数据洪流，直接在陆九溟的灵魂深处响起！
是共鸣！
源自血脉深处，诡匠陆家血脉的悸动！与下方大地深处，某个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在绝境中发出微弱呼唤的存在的共鸣！
陆九溟那即将被数据洪流淹没的意识，如同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所有的痛苦、愤怒、不甘、以及对生的渴望，都凝聚成一股不顾一切的意念洪流，狠狠撞向天机系统冰冷的指令核心：
“给我……转向！目标……金人残片！！”
【……指令冲突！优先级判定……】
【……检测到高优先级法则共鸣源！……】
【……重新计算路径……】
【……能量通道强制偏转！目标修正！锁定法则共鸣源（金人核心残片）！】
【……执行！九重天阙临时载体升维程序——次级目标修正！启动！】
轰！
陆九溟感觉自己的身体和灵魂，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猛地“甩”了出去！不再是向下坠落，而是朝着申城北郊工业区某个特定的坐标点，如同被无形巨弓射出的燃烧箭矢，无视了物理空间的阻隔，以一种超越想象的速度，狠狠“撞”去！
“顶住！给老子顶住！” 赵山海嘶吼着，手中的重型灵能步枪喷吐着刺目的光焰，将一头刚刚爬上工事、形如巨大腐烂蜥蜴的诡境魔物轰得半个脑袋炸开。腥臭的粘液溅了他一身，他却恍若未觉，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护罩外那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敌人。
磐石要塞的能量护罩已经到了极限。光芒黯淡如同风中的烛火，表面的裂痕如同蛛网般密布，每一次承受攻击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光芒便随之黯淡一分。工事上的特勤队员伤亡惨重，残存的修士们依托着残垣断壁，用飞剑、符箓、甚至血肉之躯，进行着绝望的抵抗。
“局长！护罩发生器……要炸了！” 通讯频道里传来工程兵绝望的嘶喊。
赵山海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最后的时刻到了。他深吸一口气，准备下达最后的冲锋命令。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咚！！！
一声沉闷到无法形容、仿佛整个申城地底都随之震颤的巨响，毫无征兆地从北郊工业区的方向传来！声音并不刺耳，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厚重感，瞬间压过了战场所有的喧嚣！
紧接着，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光柱，猛地从工业区中心某处冲天而起！
那不是能量的光柱！它没有颜色，或者说，它包含了所有颜色，却又呈现出一种混沌的、介于虚实之间的奇异状态！光柱内部，无数细小的、如同活物般的玄奥符文生灭流转，空间在其周围呈现出诡异的折叠与扭曲，时间流速仿佛也变得紊乱不堪！
这道光柱出现的瞬间，产生了匪夷所思的连锁反应！
法则晶化！
以光柱为中心，一道无形的、蕴含着至高法则力量的涟漪，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猛地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涟漪所过之处，空间仿佛被瞬间冻结、重塑！
磐石要塞那摇摇欲坠的能量护罩，在被这涟漪扫过的瞬间，其表面蛛网般的裂痕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弥合！黯淡的光芒如同被注入了强心针，骤然变得明亮、凝实！护罩外那些正疯狂攻击的诡境魔物和往生会修士，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动作瞬间僵直，体表浮现出细密的、如同玻璃裂纹般的痕迹，随即在无声的哀嚎中崩解成细碎的、闪烁着微光的法则碎片，消散在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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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仅仅是开始！ 光柱涟漪继续扩散，扫过城市废墟！
那些正从诡境融合点喷涌而出的赤红岩浆，在涟漪扫过的瞬间，竟如同被赋予了生命般倒流、凝固，化为一道道造型狰狞、却又散发着玄奥气息的暗红色晶簇山峰！
那些扭曲蠕动的诡境入口，其边缘被涟漪强行“冻结”、“塑形”，化作了镶嵌着巨大符文门环、流淌着能量光泽的巨型拱门！门内扭曲的异度景象被强行稳定、固化，形成了一片片悬浮在现实空间之上的、风格迥异的“碎片化”小世界——有的如同仙宫楼阁，有的如同魔域丛林，有的则布满蒸汽管道与齿轮！
更令人震撼的是城市本身！
被涟漪扫过的摩天大楼，其钢筋水泥的结构并未崩塌，反而从内部透射出温润的玉石般光泽！冰冷的玻璃幕墙化为流动着符文的能量屏障！扭曲断裂的高架桥如同被无形的巨手重塑，化为一道道横跨天际、云雾缭绕的玉石长桥！街道上废弃的车辆、破碎的广告牌，在涟漪中扭曲、重组，化作形态各异的石雕灵兽或散发着微光的悬浮灯笼！
整个申城北郊区域，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掌握着造化权柄的巨手瞬间重塑！现代都市的废墟与赛博朋克的冰冷，被强行糅合、升华为一种光怪陆离、却又蕴含着某种至高法则秩序的奇异景象——仙宫玉宇与钢铁丛林共存，符文流光与霓虹灯影交织，云雾缭绕间悬浮着齿轮转动的浮空岛屿！
这不再是凡俗的城市！这是一片正在从毁灭的灰烬中强行升起的、介于虚实之间、法则混乱却又强行稳定的——九重天阙雏形！
“天……天啊……” 赵山海手中的灵能步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和其他所有幸存者一样，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超越认知极限的奇迹，大脑一片空白。
然而，这神迹般的景象背后，是难以想象的代价！
那冲天的混沌光柱核心，正是陆九溟！
他如同一个燃烧殆尽的火炬，悬浮在光柱的源头，下方是工业区深处一个巨大的、如同陨石撞击形成的深坑。坑底，一块巨大的、布满裂痕的暗金色金属残骸——十二金人的核心碎片——正散发出微弱却稳定的共鸣光芒。
陆九溟的身体，此刻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的状态。
他的下半身已经完全化为虚无，融入了那混沌的光柱之中。腰部以上，血肉之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晶化”！皮肤、肌肉、骨骼……一切都在那狂暴的升维法则冲刷下，转化为一种半透明的、内部流淌着金色符文和数据流的奇异晶体！这种晶化正沿着他的躯干向上蔓延，胸口、肩膀……所过之处，生命的气息急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非人的法则波动。
他的脸上，痛苦已经凝固。双眼一片空洞，左眼是纯粹的数据瀑布，右眼是燃烧的金色法则火焰。唯有眉心处，一点极其微弱、属于“陆九溟”本我的意识之光，如同狂风中的烛火，在法则晶化的侵蚀下，顽强地闪烁着，维系着最后一丝与下方金人残骸的共鸣联系。
“局长！你看！光柱上面！”一个眼尖的特勤队员指着天空，声音因极度的震惊而变调。
只见那混沌光柱的顶端，并非直射苍穹，而是在接近那幽蓝色“灵气极寒”锋面的地方，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猛地扩散开来！扩散开的混沌能量并未消散，而是如同最灵巧的织工，以光柱为轴心，以被重塑的北郊城区为基座，疯狂地“编织”起来！
无数由纯粹法则之力构成的、闪烁着金光的“骨架”在虚空中浮现、延伸、交织！这些骨架构成了一层又一层巨大无比、相互嵌套叠加的、如同蜂巢般的立体空间结构雏形！每一层空间内部，都隐约可见山川河流、宫殿楼阁的虚影正在法则之力的灌注下飞速凝聚、由虚化实！
一重，两重，三重……
整整九层庞大无比、散发着恢弘古老气息的立体空间结构，正在申城北郊废墟的上空，以那混沌光柱为核心，被强行构筑、升维！
这就是“九重天阙临时载体”的真相！以陆九溟为锚点，以金人残片为基座，以燃烧他的生命和灵魂为代价，强行在物质界与高维空间的夹缝中，开辟出的一个临时性的、能够暂时规避“灵气极寒”锋面抹杀的法则避难所！
然而，这升维的过程，正以恐怖的速度吞噬着陆九溟最后的存在！
晶化已经蔓延到他的颈部！那冰冷、非人的法则结晶，正如同贪婪的冰霜，一点点蚕食着他最后的人形轮廓，逼近眉心那点微弱的意识之火！
就在这时——
嗡！
一声清越悠扬、仿佛穿越了千古时光的剑鸣，突兀地在混沌光柱的核心响起！
一点微弱却纯净无比的青色光芒，在陆九溟那已经完全晶化的胸口内部，顽强地亮起！光芒的来源，赫然是那同样被光柱卷入、与他身体一同承受升维冲击的炼妖壶！
壶身之上，一道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裂痕处，正透射出这抹纯净的青色光华！光华之中，隐隐可见一柄极其微小、却凝练到极致的古剑虚影，正在缓缓成型、凝聚！
是无尘剑的碎片！是沈青蝉最后剑灵本源所化的印记！在炼妖壶的庇护和这升维法则的刺激下，它并未彻底消散，反而在这绝境之中，如同涅盘的凤凰，开始重新凝聚！
这抹青光的出现，如同投入滚油中的一滴冰水。
嗤！
陆九溟眉心那点即将熄灭的意识之火，在接触到这抹纯净剑意的瞬间，猛地跳动了一下！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冰冷而熟悉的悸动，如同电流般传遍他即将彻底晶化的“身躯”！
“青……蝉……？”
一个微弱的、几乎无法辨识的意识碎片，如同溺水者最后的呼唤，在狂暴的法则风暴中艰难地传递出来。
与此同时，那正在疯狂构筑九重天阙骨架的混沌光柱，其顶部扩散、编织的速度，似乎因为这抹突如其来的纯净剑意和陆九溟意识之火的跳动，而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小、几乎无法察觉的……凝滞。
这凝滞，在毁灭的洪流中，微不足道。
却为那绝望的终局，撕开了一道比发丝更细的……裂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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