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青壤劫灰明远现
方舟自毁的倒计时戛然而止，那刺目的猩红数字凝固在九州鼎上方，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暂时停止了坠落。
劫后余生的寂静笼罩着青族圣地，只余下众人粗重的喘息声。红袖的九尾无力地垂落，魂体明灭不定，仿佛随时都会消散。文谦单膝跪地，以剑支撑着几近虚脱的身体，洛清雪则龙鳞剥落，鲜血自伤口汨汨流出，将身下的土地染成暗红。
"结，结束了吗？"一个年轻弟子颤声问道，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的希冀。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九州鼎再度亮起的光芒。冰冷的文字投射在半空中：
“文明净化程序启动”
“目标：清除所有缺陷物种”
“倒计时：一炷香”
天空开始落下细密的光雨，如梦似幻，却带着致命的杀机。一名受伤弟子不慎被光雨淋到，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在众人眼前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退后！"红袖强撑着站起身，九尾舒展，狐火交织成薄弱的结界，将众人护在其下。然而光雨越来越密，打在结界上发出刺耳的滋滋声。红袖的魂体越发透明，显然已支撑不了多久。
文谦艰难地挪到红袖身边，将所剩无几的灵力注入结界："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洛清雪化回人形，脸色苍白如纸："方舟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就在结界即将破碎的刹那，一道青光自天际而来，所过之处，光雨竟纷纷避让。
青衣飘然，眉眼如初，那人踏光而行，恍若谪仙临世。他轻飘飘地落在九州鼎前，袖袍一挥，那肆虐的光雨竟戛然而止。
"谢...谢师叔？"文谦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谢明远转过身来，面容依旧年轻如二十年前，唯有那双眼睛，沉淀着看尽世事的沧桑。他微微一笑，如春风拂过冰封的湖面："多年不见，诸位倒是给我准备了一份大礼。"
"师父！您不是已经..."红袖的狐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魂体也因此波动不定。
"已经死了？"谢明远轻笑一声，伸手轻抚九州鼎，"世事如棋，生死岂是那么容易界定？"他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和伤亡的弟子，眼神微微一暗，"看来我还是来晚了一步。"
"谢师叔，方舟启动了文明净化程序，要清除所有修仙者、妖族和现代人类！"文谦急切地说道，"我们该怎么办？"
谢明远不慌不忙地打量着九州鼎，手指轻点鼎身，顿时无数符文流转："青族果然狡猾，将方舟的真正心脏藏在寒山书院地底，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他忽然转头看向红袖："小狐狸，你这次做得不错。若不是你与九霄里应外合，恐怕方舟早已得逞。"
红袖的眼中闪过惊喜："师父，您知道陆师兄他..."
"自然知道。"谢明远叹了口气，"那傻小子，总是选择最艰难的路。"他的手指在鼎身上轻轻一按，顿时投射出一幅立体地图，"看，这就是方舟心脏的所在。"
地图显示的正是在寒山书院地底深处，一个巨大的能量源正在搏动，周围布满了复杂的符文结界。
"寒山书院..."文谦倒吸一口凉气，"那可是儒家圣地，怎会..."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谢明远淡淡道，"青族早在千年前就开始布局，借助儒门气息掩盖方舟的能量波动。这些年来，书院中失踪的弟子，大多成了方舟的养料。"
洛清雪怒道："好狠毒的手段！那我们该如何摧毁它？"
谢明远的目光忽然变得深邃："摧毁？为何要摧毁？"
众人皆是一愣。
"师叔，您的意思是？"文谦不解地问道。
谢明远袖袍一挥，九州鼎顿时缩小，落入他掌心："方舟乃是集多个纪元文明之大成者，毁之可惜。既然现在管理员权限已经转移，我们何不...反客为主？"
红袖的狐耳猛地竖起："师父是想...控制方舟？"
"正是。"谢明远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青族能够借助方舟收割文明，我们为何不能反过来，用它来保护我们的世界？"
话音刚落，远处忽然传来破空之声。数十道身影自天际飞来，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本该已经死去的植物人导师！
"谢明远，你果然还活着。"导师的声音冰冷，周身枝叶蔓延，显然已经恢复了部分力量，"可惜，你来得太晚了。方舟的净化程序已经启动，无人能够阻止！"
谢明远却不慌不忙，将九州鼎抛向空中。小鼎顿时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将众人护在其中。
"青穆，多年不见，你还是这般急躁。"谢明远语气平静，仿佛在与老友闲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后手吗？"
被称作青穆的植物人导师冷哼一声："知道又如何？方舟的核心指令早已设定，必须清除所有缺陷物种。这是创造者定下的铁律，就连管理员也无法更改！"
"是吗？"谢明远微微一笑，"那若是...创造者本人要求更改呢？"
青穆猛地一震："你什么意思？"
谢明远不再多言，双手结印，九州鼎顿时光芒大盛。鼎身投射出无数符文，交织成一个复杂的阵法。随着阵法的运转，谢明远的身形开始发生变化——他的青衣渐渐化作青绿色的长袍，眼中浮现出古老的符文，周身散发出与青族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的气息。
"你...你也是青族？"文谦震惊道。
"非也。"谢明远的声音仿佛来自远古，带着奇特的回音，"但我曾与青族创造者有过一面之缘，得赠一缕创生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