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血脉诅咒
飞梭坠毁在蓬莱残岛东岸时，陆九霄的右臂鳞片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疯长。
\"坚持住！\"洛清雪用沧溟戟劈开冒着烟的机关残骸，蓝金色鳞片在浓烟中忽明忽暗。
她刚抓住陆九霄的肩膀，就被一股巨力猛地掀飞，男人的瞳孔已经变成两道竖线，右臂完全妖化，漆黑的鳞片正向着脖颈蔓延。
\"九霄！\"洛清雪在空中扭身，龙尾在沙滩上犁出深深的沟壑，\"醒一醒！你被鼎耳反噬了！\"
回答她的是一声非人的咆哮，陆九霄佝偻着背，仵作刀不知何时已经回到手中，刀身缠绕着暗红色的能量乱流。
他残存的理智正与颅内晶簇的警报声一起被妖脉暴走淹没：【警告！妖族基因表达失控！九州鼎组件共鸣异常！危险等级：灭绝性！】
墨子期的机关飞梭在最后一刻将两人送到蓬莱，代价是彻底报废。
此刻这片曾经的人间仙境遍布青铜菌丝腐蚀的痕迹，远处山巅宫殿泛着不祥的暗红色光芒，正是三皇子操控陨石的信号源。
\"清...雪...\"
陆九霄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右臂却不受控制地挥刀斩来！
洛清雪仓促架起沧溟戟，金铁交鸣声中，她被震得连退七步，虎口崩裂。
更可怕的是，妖化的仵作刀竟在戟身上留下腐蚀性痕迹！
\"没用的，小龙女。\"沙哑的声音从礁石后传来。
徐衍的残魂寄居在半个青铜傀儡里，像只畸形的蜘蛛般爬出，\"九州鼎的妖族组件本就是用初代妖皇精血铸造，现在它们认主了。\"
洛清雪根本不理会这手下败将，龙瞳死死盯着陆九霄越来越陌生的脸：\"什么条件？\"
\"聪明。\"徐衍的傀儡发出齿轮卡顿般的笑声，\"我要你体内被归墟藻类改造过的龙髓三滴，换他清醒一炷香。\"
沧溟戟的寒芒一闪，徐衍的傀儡左臂应声而断。
洛清雪的声音比极北玄冰还冷：\"一滴。再多说半个字，我就把你剩下的零件扔进海里喂虫族。\"
\"成交！\"徐衍急忙操控傀儡后退，\"不过提醒你，他越使用妖力，离彻底兽化就越近...\"
一滴蓝金色的龙髓滴在青铜器皿中，立刻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徐衍贪婪地吸收着其中能量，残缺的傀儡身躯竟开始自我修复，他信守承诺地弹出一枚青铜钉，精准刺入陆九霄后颈。
妖化进程戛然而止，陆九霄跪倒在地，大口喘息，瞳孔恢复清明：\"清雪...快走...我撑不了多久...\"
\"我知道。\"洛清雪一把拽起他，向山巅宫殿疾奔，\"所以我们要在下次发作前毁了信号源！\"
半山腰的青铜栈道上，陆九霄的抑制钉突然崩飞！
\"呃啊——！\"
他猛地撞向岩壁，右臂鳞片暴长，这次连左侧脖颈都开始妖化，更可怕的是，右臂的鼎耳纹身正与山巅的九州鼎碎片产生共鸣，每次脉动都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
洛清雪转身时，正对上陆九霄彻底兽化的竖瞳，那双眼睛里已经没有熟悉的光芒，只有最原始的杀戮欲望。
仵作刀裹挟着妖力劈来，她本能地侧身，刀锋仍在她肩头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蓝金色的血液刚渗出就汽化成有毒的雾气。
\"对...不起...\"陆九霄的声音支离破碎，动作却越发狠辣。
第二刀直取咽喉，洛清雪不得不祭出沧溟戟格挡。
两件神兵相撞，冲击波震碎了方圆十丈的青铜菌丝！
山巅传来三皇子的大笑：\"精彩！我最得意的作品自相残杀！\"
洛清雪突然收戟后撤三步，她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想起东海之滨他背对自己迎战归墟潮汐的背影，想起寒山书院他偷偷放在她案头的银杏标本，想起...
\"原谅我。\"她轻声道，沧溟戟突然调转，极寒龙气在戟尖凝聚成一点刺目的蓝光。
陆九霄的妖刀斩落刹那，沧溟戟如毒蛇吐信，精准刺穿他右侧琵琶骨！
这一戟妙到毫巅，既避开要害，又恰好钉在鼎耳纹身与妖脉的交汇处。
\"吼——！\"
陆九霄发出痛彻心扉的嚎叫，妖力如决堤洪水从伤口喷涌而出，诡异的是，这些失控的能量并未消散，而是在空中扭曲成漩涡，最终灌入他右臂的鼎耳纹身！
纹身亮如烙铁，竟在虚空中投影出一扇青铜门的轮廓！
门扉上密密麻麻刻着与机械虫族背甲同源的文字，此刻正随着能量注入逐渐凝实。
\"时空门？！\"徐衍的残魂惊骇欲绝，\"不可能！没有完整的九州鼎怎么可能——\"
门内突然传出清晰的脚步声，接着是一个令所有人毛骨悚然的嗓音：
\"快进来！\"
这分明是谢明远的声音，却带着活人才有的急促呼吸！
陆九霄的妖化状态如潮水般退去。他茫然地看着插在自己肩头的沧溟戟，又看向那扇诡谲的门扉。
谢明远的声音继续从门内传出，这次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九霄，带着现在的九州鼎部件进来！真正的敌人不是三皇子，是...\"
话音戛然而止，山巅宫殿突然射出一道赤红光柱，精准击中时空门，门扉剧烈震荡，开始不稳定地闪烁。
\"休想！\"三皇子的咆哮响彻云霄，\"朕才是天命所归！\"
更多的赤红光束从山巅射来，洛清雪一把拔出沧溟戟，拽起陆九霄冲向时空门：\"信他吗？\"
陆九霄看向门内，那里隐约可见谢明远的身影，旁边似乎还有...红袖的狐尾？
他右臂的鼎耳纹突然发烫，传来强烈的牵引感。
\"信。\"他反握住洛清雪的手，\"但不是现在。\"
说着突然转身，仵作刀脱手飞出，将徐衍的残魂钉在岩壁上！
\"你干什么？！\"徐衍的傀儡挣扎着，\"门要关了！\"
\"留个信使。\"陆九霄拽着洛清雪向山巅冲去，\"告诉三皇子——\"
他回头看了眼即将消散的时空门，谢明远的身影正做出一个奇特的手势，那是寒山书院时代师徒间的暗号。
\"——就说他的星陨计划，我们收下了。\"
时空门彻底消失的瞬间，山巅传来鼎碎的清响。
三颗已经突破大气层的黑星突然改变轨道，互相撞击后化作一场绚丽的流星雨，消散在东海尽头。
而谁也没注意到，徐衍傀儡的伤口处，一滴蓝金色的龙髓正悄悄渗入青铜菌丝深处，那些菌丝突然变异，开始疯狂吞噬周围的同类...
刺目的白光消散后，陆九霄发现自己站在一片麦田里。
金黄的麦浪在风中起伏，远处是连绵的青山，与记忆中任何一处大胤疆域都对不上，更诡异的是，他的仵作刀不见了，右臂的鼎耳纹身也消失无踪。
\"清雪？墨兄？\"他转了一圈，突然被脚下的东西绊了个趔趄。
那是一块半埋在土里的金属板，上面刻着奇怪的符号：【cAution-escApepod07】
身后传来窸窣声，陆九霄猛地回头，看见洛清雪正从麦丛中爬起来，身上的蓝金鳞片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套粗布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