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屿眠 作品

45. 逃出生天(上)

这天气越临近冬天,霜寒也越重,原本透亮的清晨全被浓重的雾霭所遮住,就连树叶也挂满了雾水,抬不起腰杆。

 

忽地,一阵寒风呼啸而过,一大片雾水纷纷落在泥地里,溅起一地水花。

 

睡梦中张清时也察觉到一丝异样。

 

人总是在某一感缺失后,另外几种感觉器官就会变得特别灵敏。

 

张清时也不意外,他被那水花落地激烈的声音所给惊醒,照往常都不应该有这般动静的。

 

若能闹出这般动静,一定是有人来了。

 

只是不知来者是好是坏。

 

但总该做好打算,于是他轻轻拍了拍还在他怀里熟睡的温玉:

 

“温玉,醒一醒。”

 

“唔…怎么了吗?郎君,你是不是冷着了?”

 

温玉一边半梦半醒道,一边又紧紧往张清时怀里钻。

 

这季节清晨确实很冷,且他们睡觉都没有可以盖的被褥,所以温玉只顾着寻找温暖了。

 

但眼下可不是纵容她的好时机。

 

见温玉还不愿醒,张清时就用他放在外面吹冷的手指轻放在温玉脸上,刺激着她醒。

 

果然立杆见效,温玉冷得哆嗦了一下,睁开了双眼,有些起床气道:“郎君,做什么呀?”

 

“有人来了。”

 

张清时一边解释,一边摸着她的头,安慰她的小情绪。

 

“有人?”

 

这话比冰冷的手指更有效果,温玉一下就坐了起来,激动道:“是凌侍卫他们来救我们了吗?”

 

“不一定。”

 

张清时也坐起来冷静道。

 

外面情况如何,还是得打探一下才知。

 

“那我出去看看?”

 

温玉已经打起了精神,外面要见他们二人的确实多,的确是不好判断来者是敌是友。

 

“我有办法。”

 

张清时整理好衣裳站起了身子,迈步走向洞穴门旁,认真道:

 

“我们有暗号,温玉,给我递片树叶吧。”

 

“好。”

 

温玉不知道郎君要做什么,但还是从树枝上摘取一片树叶递给了他。

 

只见他两手各捏住叶片的两侧,再将叶片贴在上嘴唇的下方,然后嘴唇收紧。

 

一道清脆悦耳的鸟鸣声就从他的口中发出。

 

温玉在一旁关是看着就已经微微震惊了,郎君十全十美的形象又在她印象中深刻了几分。

 

一段声音吹完后,张清时和温玉都屏息等待这山林间传来回响。

 

可是片刻后,像是重石沉入海底,没有半点回应。

 

这下,来的可就不是救兵了。

 

“温玉,我们跑是跑不掉的。”

 

“啊?”

 

张清时开头第一句就又惊呆了温玉,温玉想在这紧要关头该不会二人又要开始争论是先死谁后死吧。

 

不过张清时依旧沉着冷静,不紧不慢地说出他的下一句:

 

“不过我会一点武功,你应该擅长用刀。”

 

“嗯…”

 

温玉摸了摸自己怀里那柄短刀,她的确是削皮切肉都不在话下。

 

“且这洞穴入口窄且隐蔽,进来搜查的人一般会是一到两人。”张清时摸了摸洞穴的岩石璧,继续说道“我们如果想获得一线生机,就得给他们来个瓮中捉鳖!”

 

“瓮中捉鳖?郎君,这是什么意思?”

 

温玉没理解这个成语,想听郎君继续细说时,洞穴外已然传来刀剑拂过草面,脚踩泥地的声音了。

 

两人对视一眼,收住声音,然后各往穴门两侧站着。

 

温玉也将怀里那把短刀掏出,作好攻击的姿势,虽然她没听清楚郎君的计划,但她读的懂郎君的手势,读的懂他的神色。

 

稍许,穴外骚动的声音更大。

 

是一脚一脚踩压树枝的声音,他们这拔人心思比莫云炜他们细腻,连这一个破旧洞穴也不放过。

 

声音愈响,人愈逼近,接着,一柄长剑就明晃晃地从穴外插了进来。

 

温玉见到时心中难免紧张,于是双手握住了短刀。

 

那柄长剑的主人非常谨慎,它是等剑身先刺入穴内试探穴内状况,然后才探出自己的身子来。

 

只不过一露头,张清时就从一旁伏击他,双手从背后紧勒住他的脖子,一边勒着他喘不过气,一边又勒得他呼救不得。

 

不过那人也不是只有这点忍耐,依然坚强地用手拽着张清时的胳膊,以来换点喘息的空间。

 

两人力气相当就这么一直在僵持,而温玉正手握着短刀上前。

 

她知道穴外还有不少此人的同类,如果一直僵持不下,只会吸引更多穴外的人。

 

所以尽管她害怕,拿刀的手都有些颤抖,但是她还是勇敢地上前,因为没有什么比和郎君一起活着出去更为重要。

 

那人也看到温玉上前,想分心踢倒她,可是一分力,脖颈上那道力就加的愈重。

 

张清时也能感受到温玉在做什么,出言道:“温玉,把刀给我,你转身。”

 

这等场景定会吓坏她,要是见血恐怕是会连做几日阴影,他不想让她看见。

 

但温玉却捏紧了手中那把短刀,坚定道:“不!”

 

她要守护郎君,她要守护母亲,但一切守护的前提就是除掉坏人,除掉一切坏人。

 

所以她不能害怕,她得有自己单独对抗的能力。

 

这样想着,她的心中又多了几份决心,眼神开始打量着下刀的地方。

 

杀人这事她没干过,但无论是杀鸡杀鸭,还是杀猪她都干过。

 

那眼前这人和这些畜牲又有何异?

 

温玉眼眸中燃起火焰,心中将那人当作畜牲,双手举起刀就往前冲,然后再一闭眼,一咬牙,一个横割,直接将那人喉咙给硬生生地割破。

 

紧接着,便有大股大股的鲜血从那人破开的血管喷涌而出,他再也没有力气反抗,只能睁着那双凶恶的眼睛死死地看向温玉。

 

而温玉再次看到他的眼睛,他的鲜血时,却已是双眼模糊,双脚发软,然后瘫坐在地上,双眼木讷地望着眼前那副场景。

 

“温玉?”

 

张清时轻声唤道,刚才那人的鲜血多多少少也溅落在他身上,他当然知道温玉做了什么。

 

但他更加知道,温玉是为了他才那么做。

 

他放下那人尸首,往温玉方向走去,蹲下身安抚道:“温玉,别害怕,有我在。”

 

说着他就将手放在地上,通过摸索触碰到温玉的手指,然后大手紧紧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