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屿眠 作品

12. 告密者2

许欢扔下一句“走着瞧”后,连活都舍弃不干,直接一路来到温玉之前住的破旧小屋。

 

之前她有见过雨燕整天提个食盒到处走,起初还以为她也是对郎君有意思,便偷偷跟过来,没想到她原来是给温玉送吃的。

 

可真是人人都向着她。

 

望着那破旧小屋,许欢一点也不稀得过去。因为在每个府中,都有约定俗成的规矩,那就是贱奴只能住最破最差的房子。

 

但一想到温玉瞒着自己很多事情,还得了郎君和陈禹的眼,现下也要得赵县令的眼。

 

她就咬着牙踏进了这个破旧小屋。

 

这屋子从里到外都是破的,门破窗也破,屋内还仅有一张单木床和木桌。

 

温玉衣服也仅能叠在木桌上。

 

“温玉,你这辈子也就只能这样了。”

 

许欢冷嘲一声,开始动手翻她的被褥、床单、枕头,就连床底下也不放过。

 

但终无所获。

 

“这贱人,到底把东西藏哪了?”

 

许欢两手叉腰,再次扫视了整个破屋子,屋子这么小又简陋,没想到东西倒藏得严严实实。

 

忽而她再次把目光投射到那堆叠有秩序的衣服上。

 

该不会被这贱人藏在衣服里吧?

 

随即,许欢嫌恶似的开始拨弄温玉的衣服,什么也没发现,倒发现一张画纸。

 

是张被画残了的半只芙蓉花,但画的半边却还被人用胭脂抹了个人影。

 

这胭脂用得是最差的,虽在纸上显得斑驳不堪,但许欢还是能辨别那是一个男子的身影。

 

“好啊,温玉,可总算让我找到把柄了!”

 

许欢嘲弄道,将画纸收起来起身去找温玉。

 

刚好临近中午,温玉她们干完上午的活都会去厨房弄点吃食。

 

许欢在路上就撞见了温玉。

 

一见到温玉,她就得意地掏出那张纸来,朝她显弄。

 

果然温玉就急急地抛下雨燕和其他丫鬟,朝许欢跑来。

 

“还我!”

 

温玉想抢过那张纸,可偏偏许欢不让,将纸高高举起,还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

 

“温玉啊!短短几天,没想到你就觊觎上了郎君?这要是被郎君知道了,你说你还能在这好好待着吗?”

 

那画,其实是半夜温玉睡不着,又想起张郎君侧身带着她画芙蓉的样子,偷偷用从陈府里带的胭脂画的。

 

没想到反而还成了许欢手中的把柄。

 

“我对郎君无意,你凭什么说那画上画的是郎君?”温玉辩解道,她画技那么差,谁能看出来是谁。

 

许欢冷哼一声,继续将那画纸扬起来:“那行,那我就给陈禹看,说你在这府中没有完成接近郎君的任务,反而在这私会外男!”

 

这件事告诉郎君倒没什么,若要真恶意加点什么告诉了陈禹,那温玉可就难逃折磨。

 

温玉只得收回手,冷冽的视线扫在许欢的脸上:“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从郎君那打探的消息!”许欢举着画纸耀武扬威道,“还有明日中秋,只允许我去,不允许你去。”

 

“你去?为什么不能一起去?”温玉反问道。

 

许欢将画纸刺弄着温玉的脸庞:“赵县令是我的主君,你就不要惦记了。但你放心,我一定会在县令和娘子面前替你说好话的。”

 

温玉咬牙,扯住画纸:“说话算话!”

 

许欢贴近,嘴角上扬:“那当然。”

 

无奈之下,温玉还是将郎君不日会派官兵搜城之事告诉了许欢。

 

许欢嗤笑了一声,就将画纸当垃圾似的随意扔下:“温玉呀温玉,你始终还是输我一头!”

 

温玉没说话,默默地捡起那张纸,再将它撕得粉碎。

 

假如许欢能把消息传给赵县令,那就代表她们留在刺史府是有用的,赵县令和陈禹在后面一定还会有用到自己的地方。

 

这次不与许欢争应该也没关系。

 

温玉在心底这样安慰自己,随后再将粉碎的纸条如数埋在地下,在惋惜埋葬的同时,内心也希望有朝一日能够真正地去画出一朵完整的芙蓉花来。

 

*

 

午饭过后,温玉又来到书房,轻叩门板,里面没有响应。

 

难道郎君出去了?

 

温玉推门径直进去,照以前一样搬个小板凳当书案,又去郎君书桌上取张新纸。

 

来到桌前,温玉取新纸的动作有些迟缓。

 

郎君不在这,房门又没上锁。

 

那她能不能获取更多的信息?

 

取新纸的动作暂停,她立马开始在书桌翻箱倒柜似得寻了起来。

 

翻来覆去都是些已经获批的公文和奏章,就连昨日郎君新写的几篇公文一张都不见。

 

难道指令已经发布下去了?

 

温玉心存疑惑时,门外出现了谈话声,她立即将所有物品物归原主,迅速取了张新纸跪下练笔。

 

“郎君,明日中秋,府中要不要庆祝一下?”

 

“徐管家,明日中秋重在团结,给全府上下都放一天假吧。”

 

“好,那郎君您呢?”

 

“我无妨。”

 

“好,我这就去安排!”

 

话声止住,张清时推了门进来。

 

看见温玉规规矩矩地坐在地上练字,有些好奇便凑过来一看。

 

笔力不够,虽然不是鬼画符了,但还有点歪歪扭扭。

 

“练的不错!”

 

张清时出声,温玉知道是他,但还要刻意装作一副被吓到了的样子:“啊!郎君是您回来了!”

 

张清时不知道是因为她心虚还是滑稽的模样轻笑了一声:“除了你,没有人敢擅闯我的书房。”

 

温玉呆住:“郎君叫我每日都来这,我以为郎君不在这也可以来的。”

 

“无妨。”张清时指了指纸上一个错别字,那温玉纸上写得第一个,“你本心只是来求学,而不是为了其它,这倒无妨。”

 

温玉心虚地用毛笔将它抹掉:“郎君,奴婢以后您在我就在,不在我就在小破屋里练字。”

 

“怎么不回偏房?”张清时问,“和她们相处的不愉悦吗?”

 

“没……”温玉抿了抿唇,“奴婢也喜静。”

 

“那这么算来,我们还是同类人。”张清时起身回到书桌前,给自己沏壶茶,“温玉,明日中秋我打算给全府人放个假,你有什么安排吗?”

 

安排?

 

许欢不允许温玉一同前去,母亲也在陈府,她也不能大张旗鼓地回陈府去。

 

只能道:“郎君,我明日不回家中去,想继续留在这学字。”

 

“为何?”张清时吹散茶杯前的热气,抬眼看向眼前跪坐的女子。

 

她一袭单薄衣衫跪坐在地上,窗台透过来的光如数照在她的肌肤上,隔着薄衫都能透着白和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