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5章

 听完这解释，萧赫的眉头舒展开来的同时，又添上新的愁绪。  他简直不是人。 

 宁萱是为了他萧家人，才会于雪山遭难，差点步入黄泉。 

 她没有跟段淮煦“走”，性命垂危之时，还记得跟他的承诺，要回来跟他成婚，他呢？他却吃起死人的醋来。 

 还疑心她对段淮煦念念不忘。 

 他真该死！ 

 此刻，那懊恼情绪如泉涌。 

 怀着忐忑的心情，萧赫回到永和宫，见凤宁萱背对着他，站在桌边收拾什么，他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搂住她。 

 凤宁萱晓得是他，任由他抱着，耳边响起他压抑着的嗓音。 

 “朕知道了，你没跟他走，你选了朕。” 

 凤宁萱稍显困惑。 

 “您又听说什么了？” 

 “总之，是朕的错。你为了萧雅赴雪山，遭遇危险，差点与朕阴阳相隔，朕糊涂，轻重不分，胡思乱想，是朕小心眼。宁萱，朕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凤宁萱听完他所言，转身推开他，看着他，语气平静地开口。 

 “小心眼、爱胡思乱想。嗯。您倒是了解自己。” 

 萧赫：…… 

 凤宁萱紧接着又道。 

 “不过，这是人之常情，如果您夜半呼唤其他女人的名字，我也会多想。 

 “那些信，连同那木匣子，我会放进库房，不会再打开。如此，您可还会吃味？” 

 她不否认过去的情爱，但可以将它们封存，专注眼前的人和事。 

 萧赫再度抱紧她，下巴轻抵着她头顶，嗓音沙哑。 

 “不会了。就算你把信放在朕眼前，朕都不会吃味。 

 “是朕小题大做。或许是因为，宣城一战后，朕总是噩梦不断，梦见你登上高台，离朕而去，梦里，朕只能看见你的背影，怎么喊你，你都不应。” 

 凤宁萱回抱住他。 

 “郎君真傻，梦里的事岂能当真，我既是你的妻，就不会离开你。” 

 他低头吻上她唇瓣，带起一丝缱绻。 

 随后摩挲着她耳畔，与她额头相抵。 

 “想朕么？”他问。 

 “嗯。”凤宁萱呼吸微重。 

 萧赫眸色一深，当即将人横抱起来，走进床帐…… 

 次日清早，萧赫起床时，已经不见凤宁萱的身影。 

 一定又是早起练功了。 

 萧赫自己更衣，没让人伺候。 

 刘士良端着盆热水进来，“皇上，皇后娘娘一早就去天牢了。” 

 萧赫眉头皱起。 

 她去天牢作甚？ 

 天牢。 

 凤宁萱与澹台衍之间，只隔着一扇牢门。 

 澹台衍安然坐于墙边，身后的墙上刻着“蛛网”，光影下，他被衬得格外凄冷。 

 “皇后亲临，想来不是与我叙旧的。”  凤宁萱眼神凌厉。 

 “东山国派使臣来南齐，是为了救你。” 

 澹台衍神色如常。 

 “救我，或杀我，没有分别。” 

 他似乎心已死。 

 凤宁萱蓦地发问：“先生可愿留在南齐。” 

 澹台衍有些意外，愣了一瞬后，抬眼看着她。 

 只见她一脸正色，不像是玩笑话。 

 “皇后娘娘，舍不得在下？” 

 凤宁萱语气严肃：“明知你的才华，若将你送回东山国，便是助长敌军。南齐不会做这样蠢的事。所以，你的下场，要么死，要么，归顺南齐。” 

 澹台衍无动于衷。 

 “是人都会死。衍，不惧死。” 

 “你不惧死，难道连澹台家的声誉也不顾吗？” 

 凤宁萱这话一出，澹台衍的神情有细微变化。 

 “我一人之死，与澹台家无关。” 

 澹台衍看着软硬不吃，认定的事，绝无更改。 

 凤宁萱缓缓道。 

 “我知，你想将澹台家的兵法、机关术发扬光大。澹台家这一代，除了你，皆为平庸之辈。如果连你也死了，便无人撑得起澹台家。” 

 他挑起诸国战争，目的就在于此。 

 澹台衍没有说话，只静静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