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5章

 说实话,傅忠心里面也一直憋着一口气。  京城勋贵圈里,“水师四大将”的名号如雷贯耳。 

 李景隆与冯诚率领的南洋水师,三年间踏平十六国,将大明的龙旗插上马六甲海峡最险峻的礁石。 

 他们带回的不仅是满舱香料宝石,更开辟出连接印度洋的新航路,朝堂上每一道关于南洋贸易的旨意,都裹挟着二人的影子。 

 而东海水师的邓镇与常升更甚,他们驾驭着福船跨越万里惊涛,在美洲大陆竖起界碑,如今西方商队的贡船络绎不绝,连皇帝案头的玻璃器皿都是他们贸易的见证。 

 相比之下,陆军将领的处境愈发尴尬。 

 徐辉祖镇守北疆,虽在草原之上铸起了大明的塞上长城,却总被言官批作“守成有余,进取不足”;常茂戍守西南,平定苗疆叛乱的捷报在水师开拓新大陆的光芒下黯然失色;汤鼎更憋屈,率部修筑千里驿道的功绩,远不及海战缴获的战利品来得震撼。 

 傅忠记得去年中秋宴,当邓镇炫耀着威尼斯商人进贡的自鸣钟时,满座勋贵的目光都聚在那精巧的机械上,他谈论漠北练兵的声音,就像被风卷走的残叶般无人问津。 

 他想起上个月收到的密报,说李景隆正在筹备第二次远洋,目标直指传说中的西方各国,从西方一直打通航线。 

 这个消息如同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扎进他的心里——难道陆军将领,就只能看着水师在碧波上书写传奇? 

 他们的父辈,可是徐达、汤和、傅友德这些开国名将啊! 

 父辈们在沙场上创下的赫赫战功,如同一座座难以逾越的高峰,如今却成了他们必须超越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