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广西不好打
这家伙也是真有意思，明明是个江苏人，家乡溧阳县早就是大汉地盘了。居然还一直强撑着不投降，非要死守廉州城做大清忠奴。
该说不说，我鞑清养狗一百五十年，总归是剩下几条忠诚的狗奴才。
杨遇春拿下廉州府城，继续往西进军。
钦州、灵山县先听闻府城告破消息，接着又听报来的是杨遇春这尊杀神，哪还敢有丝毫反抗，麻溜就是改旗易帜，开城献降。
廉州府全境基本被汉军控制。
“你说我大汉治下，还有一块安南国的飞地？”杨遇春皱眉问着眼前投降的钦州知州。
钦州知州面对杨遇春，完全不敢怠慢，小心翼翼回答道：“回杨总镇，往西一带虽然大部都是我大清……额不，是我大汉钦州辖地，但其中有一处临海半岛江坪，那江坪岛上住的皆是安南国民，同时又藏匿有诸多海盗贼寇，剿之不绝。”
杨遇春原本听到前面有块安南飞地，还在心底思量着要不要过去打一打。
现在听到有海盗藏匿，还是剿之不绝，这么一说他就明白了：“既然藏匿有海盗，那不就是海盗窝子，这你们还不去剿，莫不是在养寇自重？”
钦州知州连忙摆手：“不不，不是，下官哪敢养寇自重啊！这些藏身江坪的海盗，那可都是穷凶极恶，别说我等只是区区的府辖知州了，就是两广总督大人亲临，这帮海盗怕是都不放在眼里。”
“只是，虽然这些江坪海盗凶残嚣张，但他们所在的江坪岛却是三不管地带。此地并不归属中国，而是安南国在此的海岛飞地，所以别说是下官了，就是总督大人都无权管辖此岛。”
杨遇春闻言顿时深感无语，什么叫无权管辖？堂堂中华泱泱大国，居然容纳安南属国的一块飞地，还让飞地成了海盗的藏身窝子，这特么不是在啪啪打脸吗？
杨遇春索性也不着急北上了，而是优先通过电报跟陈有年的本部请示。
为了方便指挥，所以陈有年专门分配给了杨遇春一部电台和一队汉军电报兵，以便有了什么临时的战略部署，可以随时下令协调。
看到这能够瞬息之间千里传信，军中号称“千里耳”的电台，杨遇春才算明白，自己确实败得不冤。
不是自己不够能打，纯是大汉这边开了挂了。
都有“千里耳”了，汉军出兵和调动民夫粮草的速度，永远都会快过清军。
常言道，兵贵神速，只要汉军出兵打仗的速度足够快，甚至能够抵消军队数量太少的劣势，跟清军作战达到最大战果。
却说杨遇春这边很快收到回电，回电就两句话：都是海盗那还扯什么蛋，灭了就是！
回的很干脆，杨遇春放心了。
江坪岛虽然说是海岛，但因为沿岸百姓长期的围海垦田和筑堤引水，江坪岛已经逐渐与大陆相连，演化为半岛。
历史上，再过个三十年，这里就会被清廷地方吞并，实在是都跟广东相连了，不可能一直默认它是安南飞地，安南甚至都不派官员管理江坪。
江坪岛的主体为巫头、万尾、山心三岛，其中山心岛还是属于海岛，但跟大陆离得很近，而巫头、万尾已经跟思勒、松柏、东兴三镇基本相连。
杨遇春仅带了一千人，不费吹灰之力，先下巫头岛，接着又连下万尾、山心二岛。
三岛之内，连安南人和海盗在内，居然还不到五千人。
杨遇春随便拿了一个海盗小头目俘虏，冷冷问道：“怎么回事？不是说此地是你们的大本营，大本营才这么点人？”对面的海盗小头目，已经听说了眼前这人是杨遇春，浑身早已瑟瑟发抖，说道：“东海王……东海王说了，说要带着弟兄们去安南，帮着安南的西山国主打仗……还说要是打赢了，西山国主给咱们好多金银财宝，还给咱们弟兄爵位，将来要是在大清混不下去了，还能去安南国享福……对，享福！”
杨遇春听到消息，心底早已惊骇不已。
好家伙，这还真让他钓到大鱼了！
这些华南海盗居然跟安南小国还有勾结，还要帮着安南国主打仗。杨遇春不知道安南的西山国主是哪根葱，但他也知道海盗勾结了外藩属国，这到底意味着多严重的大事。
杨遇春不敢怠慢，甚至不敢把兵撤出江坪，急忙就把消息先报给了陈有年，再经陈有年报给朝廷中枢知晓。
……
南京。
聂宇已经接到广东送来的战报，里面先说了广东战局的变化，第三师已经拿下了廉州府全境，同时对广西郁林州、梧州府和平乐府已经展开了攻势。
郁林州非常好打，郁林（玉林）地处广西东南，被广东的高州（茂名）、廉州（合浦）、雷州（湛江）三府包围，北边还有大容山夹着，阻隔了郁林州跟广西其它州府的联系。
梧州府就更容易打了，干脆就在西江（珠江主流）主干道上。
第三师的汉军，可以坐船一路沿江坐到梧州府。
梧州知府本来还想坚挺一下，但被两轮大炮轰下来，还是被城里的士绅官民，给“请”着出来开城投降了。
郁林知州同样也是个半死忠，之所以是半死忠，是这家伙没有投降，但也没坚持守城。
汉军杀过来的当天，这货号召全城官民大户募兵守城。
才到第二天，郁林州衙的官吏就找不到他们的知州大人了。
负责是真负责，跑之前居然还知道安排一下守城事宜。
也不知道是最后稍微“尽忠”一下，还是怕自己这么跑路被发现了。
倒是平乐府打起来没有汉军预想中的那么好打，之前说过，广西这边情况非常特殊，全省人口狼人（壮族）占五成、瑶民占三成、汉民占两成。
但平乐府不同，平乐府的狼人非常少，反而瑶民和汉民比较多。
这些平乐府狼人，又叫东迁狼人。
东迁狼人所居村寨，基本处于汉、瑶聚居区的结合部。
虽然他们的聚居狼寨，普遍都是近山、靠山，但分配到的耕种土地，往往都比瑶民的更为肥沃，而且水源也很充足。
这里面的原因非常简单，东迁狼人本质上就是前明放在桂东的军事化移民。
因为自前明开始，桂东的瑶人经常起义造反。
明朝烦不胜烦，再加上广西地方军力缩水严重，从明初的十数万屯田卫所军，到明中的不到两万人，而且普遍战力庸弱。明朝被逼无奈，采取以夷制夷的策略，将同样威胁不小的狼人迁至桂东，让他们介于汉、瑶之间聚居，给他们占据山林险要之地，又以三峒、东西岸、仙回、高天各田分给狼人土目领耕。
利用狼人的军事化聚居，来隔开汉瑶接触，减少瑶民造反的几率。
就算真有瑶民造反了，东迁狼人也能靠地形和战斗力，把造反的瑶民堵死在山上。
不过，自明末清初以来，平乐府的局势就变了。
许多东迁狼人迫于生存压力，逐渐丧失了对瑶民的威慑作用，反而开始与山中瑶民缓和关系，互相结为姻亲，抱团取暖。
就在广东天地会发动起义的同时，这些距离广东很近的平乐府狼人，跟着也是闹起了造反。
平乐府虽然狼瑶人口特别多，比汉民人口还多，但这里部署的清军兵力还是太少，总共也才不过一千人出头。
这么点清军驻兵，还要分别部署在平乐府、贺县、麦岭营三块地方。
造反的狼瑶两族，只是稍微动弹了一下，平乐府城就守不住了。
府城被破，知府被杀，平乐府变成狼瑶汉三族联军的地盘。
没错，这里面甚至还有平乐府汉民的事，汉民能跟着一起造反，实在是忍无可忍，官府盘剥的太狠了，狠到连汉民百姓都受不了。
第三师的汉军，先后轻松拿下梧州府、郁林州后，就在平乐府被卡住了。
不是打不下来，而是太难打了。
东迁狼人不愧是狼人，战斗力确实够强悍。虽然比不上汉军这样的职业军人，但汉军只能冲散这些狼人，不能真正把他们击溃打垮。
凡是被冲散的狼兵，去掉被俘虏的，剩下逃跑的全都跟瑶人一起，逃进了山里跟汉军打起游击战。
汉军入平乐府不到一个月，士卒伤亡率都快接近三位数，这可把陈有年吓了一跳。
虽然伤亡率看似是很少，才不到百人，但这可都是实打实的伤亡。那些狼人被冲散了就躲进深山打游击，时不时就放冷箭，用陷阱，武器和箭上还淬了毒。
好在汉军这边有充足的药物，大部分受伤的及时救治，都能保住性命，但失去战斗力是免不了了。
一个月都不到，汉军这边战力减员快的吓人。
要知道，陈有年一共才带了几千人进入广西，进军平乐府的汉军就更少了。
这伤亡率和战斗减员率，都快接近半成了。
陈有年给聂宇的战报中，非常麻利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他确实太轻敌了，觉得广东清军战力那么弱，那广西这边应该也不难打。
不难打确实是不难打，广西清军战力甚至还不如广东清军，但这里的清军不能打，狼人、瑶人那是真能打。
打不过了，被打散了，都还能跑进山里跟汉军继续打游击。
广西遍地崇山峻岭，汉军对山路不熟悉，连敌人的尾巴都抓不着。
聂宇看完战报，对此倒没有太过意外，就广西这鬼地形，换现代化军队过去，都不一定能拿对方有什么办法。聂宇摇了摇头，提笔朱批回复：“不着急，慢慢打。”批过后，又补充写道：“吏部从速安置镇长、分田官、农民公会，前往广西新占之地，随军分田落户。”
既然打仗打不下来，那就一边分田一边打仗，恩威并施，分化广西的各族百姓。
这都已经是大汉的惯用伎俩，二话不说先分田，分田之前不服管，那情有可原。分完田了，想要安生过日子的都会乖乖落户，还继续造反跟汉军对抗的，那就别管汉军不客气了。
安抚过了陈有年的第三师，聂宇接着又给杨遇春回信，对方得到的情报对大汉来说非常重要。
江坪居然是华南海盗的老巢，聂宇对这种历史上的细枝末节，知道的还真没那么清晰。而且华南海盗主力又去了安南，给安南的西山国王打仗。
聂宇记得没错的话，西山国王肯定战败了，华南海盗的主力大概率也被安南军队给一锅端了。
事实上，正因为这波华南海盗输的太惨，就连海盗王都被安南军队俘虏，导致华南海盗群贼无首，从而内部分裂为多个海盗集团。
聂宇给杨遇春的回信：“杨卿攻下江坪岛，破海盗贼巢，又获悉江坪海盗与安南国苟合，特敕为大汉军山地第一镇指挥使。”
杨遇春虽然投靠大汉后，官职待遇跟之前的总兵差不多，但说到底没有太正式的任命，只能算暂领官职（还是编外的）。
而今，聂宇给的就是正式任命，用的还是皇帝专用的“敕封”。虽然封的还是指挥使官职，却是跳过了兵部、都督府进行的直接任命。
大汉军队的编制里，目前也没有所谓的山地第一镇。
杨遇春的山地第一镇，算是第一支山地镇的军队建制，跟济州岛的吴猎虎差不多。
吴猎虎的骑兵师，同样也是第一支纯骑兵化的师军编制。
聂宇给杨遇春山地镇的编制，也不是心血来潮，他是为了将来入侵……不，应该是收复安南做准备。
安南北部多山，打仗的话肯定跟内地平原、水上作战不一样，所以必须要有一支擅长山地作战的部队。
正好，杨遇春过往的战绩中似乎很擅长打山地战，那就给他一个山地镇的编制，让他操练出一支擅于山地作战的汉军部队。
聂宇想了想，又给杨遇春补充一道军令：“今年之内，务必拿下南宁府。”
聂宇要南宁府，不光是因为南宁是后世的广西省会，还在于南宁府地处十万大山以西，南临安南，又是广西南部边疆战略要地。
拿下了南宁府，退可固守广西边疆，进也可作为汉军经由广西南下的战略要冲。
相比起桂林来说，南宁在战略地位上，确实更适合做广西省城。
桂林不仅太北了，而且也太富庶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