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箫引 作品

30. 酒后真言(第2页)

 

他替她炮制胭脂香露,闲暇时、亲手绘制首饰头面的样式送去定作,又找来游方医士替她重塑筋骨、恢复力量,还有那把她用起来恰到好处的刀,阖府上下只有她一人需要、正好被他从黑市弄回的弩……

 

起初,她只想要个百依百顺的盟友,他为她做的早超出千倍万倍。就算加上母后的那点顺水推舟的恩惠,也不值当他如此用心。

 

所以,他究竟把自己当什么?

 

孟书瑶瞄了一眼认真烤肉的萧鄞,有片刻失神,心尖似被什么轻轻蹭着。有点心虚、却又莫名地隐隐窃喜。然而转瞬,她晃了晃脑袋否认掉荒唐想法,眼前又浮现出那座宅院——一墙之隔的卢昭君私宅,他有钥匙、可自由出入。

 

她越想越乱,提起酒瓶灌下一口,微酸薄酒在口腔爆开,顺喉咙一路激到胃腹,酸气混着甜腻、从胃腹直冲天灵。她脑子搅起浆糊,口齿模糊:“可惜……这事我帮不成你。”

 

萧鄞正一手端铁钎、一手拿短匕,将雉鸡肉拨到铁盆。他们中间置一方小几,他先拨雉鸡、再拨野兔、最后拨鹿肉,再切成块或薄片,分类码在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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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得很仔细,两耳不闻窗外事,对她的话毫无反应。

 

孟书瑶心头涌起不快,声音高了几分:“罗敷有夫、又身份特殊,这事我帮不成你。你若喜欢她那性格,等咱们和离,我替你在世家女里面找找,再托姑母替你保媒……”

 

萧鄞动作停住,抬眸看她,眼里涌动着疑惑、无奈和愠怒。

 

他满脸糟心,静静将切好的鹿肉薄片、裹上酢浆递给她,轻轻敲了敲桌面:“趁热吃。”

 

鹿肉刚离了烈火,颤巍巍荡漾光泽,滋滋冒着油花,格外诱人食欲。

 

孟书瑶却越看越腻,心里又堵又委屈,声音陡然拔高:“你能不能讲点道理?人生在世岂能事事如意,先不说昭君是我嫂子、是一国之后,她就算云英未嫁,也不能说你喜欢她、她就得……”

 

“谁不讲道理?”萧鄞忍无可忍,脱口而出,听到下半句蓦然愣住,脸上显出尴尬和不可思议,“我喜欢她?你说我喜欢……”

 

他卡壳半晌,长吁一口气、呼出百口莫辩的无力感:“我刚认识她那会儿,她还是个拖鼻涕的黄毛丫头,眼皮子底下长大、跟亲妹妹一样。我是有什么大病,喜欢自己亲妹妹?”

 

孟书瑶将信将疑,吸了吸鼻子:“那你为什么买个宅子,买人家隔壁?”

 

“我又不是买给她,那儿地段好,我在自家隔壁买套房送给韶君当谢礼,不可以?”他声音忽然低沉、有些黯然,“韶君总说这世道女子艰难,在灵昌给她留座宅子。若她什么时候气不顺,还有个地方散散心,我不是说今上不靠谱……”

 

“二哥啊,他从没靠谱过。”孟书瑶夹起块鹿肉,外焦里嫩、火候正好,酢浆也浓淡得宜,竟觉得十分美味。

 

她不禁又夹了两块咽下,就着冷风一口口饮酒,无奈地摇摇头:“可这世上只有我跟他一母所出,真正的血脉相连、相依为命。同母的兄弟姐妹天生是盟友,同父异母的孩子天生就是仇……”

 

冷风吹来,她忽地意识到失言,打了个寒噤,忙仰头喝下几口酒,扯远话题:“翊国的延熹王,杀了自己五个异母兄弟才登上王位,可她那六个孩子,来自四个不同父亲,却是真正铁板一块。”

 

萧鄞垂眸沉默半晌,看了看四周,随从们都喝得一塌糊涂,才轻声问:“值得吗?”

 

孟书瑶灌酒的手一顿。

 

萧鄞声音更低:“美名权势他来收,骂名罪孽你来背,九死一生、颠沛流离七年,偌大个韦氏他能清理干净,却任由街头巷尾传你流言,从未想过为你平反。封号食邑、屋宅奴婢、十里红妆、风光大嫁,迫不及待将你划到另一本族谱,才容得下你在大事上勉强说几句话。

 

“你想回报旧年恩情,还得藏着掖着察言观色,不情不愿挑个能替你办事的驸马、避着陪嫁的府兵奴婢……”

 

“世道就是这样”,孟书瑶忽然出声打断,扯动嘴角挤出微笑,“开明王建朝一百五十七年,庙堂朝野容不下有野心的女子,我一出生就与二哥绑定,他荣我不一定荣,他损我定无活路。这一朝所有王女,嘉月、长乐姑母她们不都……”

 

“从来如此,便对么?”

 

恍惚,她听见萧鄞的冷笑,像细碎冰凌扎得她一个激灵,仔细分辨、却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