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海下城

“岚烟……”


这就是她的名字了?


岚烟将这两个字在舌尖尝了一遍,望向黎难,那人正端坐着,稍微倾身盯着她,青丝松散,一丝挂在肩头,一缕从脸侧垂下,凤眸弯弯,白的脸蛋在阳光下泛着红,笑意盈盈地问:“行么?”


岚烟觉得自己这灵团被晒得有点热,感觉要化了似的。


她嗯嗯啊啊地应下来,在他滑亮的衣料上挪了挪,从膝盖处滑下到小腹,又往前跳跳,是想往阴影处躲躲。


可这举动却被黎难误会,他笑容淡下,仰躺回去,不看她了:“不喜欢就直说,你来无影去无踪的,我难道还能将你如何了?这副敷衍的样子是做什么……”


他看上去风轻云淡,但岚烟就是觉得,这人话里头藏着点别的意味。


而且……


雾团蹦蹦跳跳,再一飘,落到藤椅边上的怪模怪样的树雕上,纳闷道:“我敷衍了?”


她停留的位置刚好就是黎难面对的方向,对方瞄她一眼,扭去另一边,“可若是真的喜欢,我能感觉到,你刚才连半点情绪都没有,仅是胡说出来应付我的。”


但他话音又住,因为面前这团子没有理由敷衍他啊……


于是这天聊不下去,黎难也继续沉默。


剩下岚烟静静思考他的话。


黎难说他能感觉到喜欢的情绪,是不是就像她刚才感受到的,属于他的那份暖烘烘的快乐一样。


她思索着,不动声色调动和刚才一样的感情,一直平缓温和的语调带上点起伏:“这样呢?”


黎难被逗乐了,但并没有方才快乐的暖流,只是挂着个笑的表情,俗称阴阳怪气:“你是在嘲讽我么?”


“我哪有!”


岚烟糊涂了,她完全跟不上这人脑中的弯弯绕绕,绞尽脑汁选择按照自己的原本的想法回答他:


“无所谓喜欢或不喜欢,名字仅是个称呼,只是你告诉了我你的名字,我便有些苦恼想将我的告知——它长什么样子我并不在意,也……很难在意,所以‘岚烟’很好,你可以这样叫我,我日后与别人共事,也会这样告诉他们,我叫岚——烟——”


她一字一句说得极慢,像在措辞,老实本分的将内心想法诉说出来。


最后一句还拖得挺长,仿佛为了加深记忆,把那两个字从舌到脑过了一遍。


黎难听她这样说,神情从不耐烦到懵然,再到有点惊奇地回看过去,待到表情收敛后,眼神闪烁着问:“真的?”


“为何要有假?”岚烟不懂这种事骗他干什么。


那厢不知道得了她这一句想到了哪些,圈在她身上的灵丝又冒出了暖暖的气息,对方翘着嘴角绕手指上的丝线,交叠的脚也晃,带动着他身下的藤椅一起摇。


吱呀吱呀——


斑斓的日光在他身上映下繁杂的星点,一会飘到身上,一会飘到腿面。


岚烟望着他,都莫名被带起了一股倦意。


突然,那人又说话了,活像是找不痛快似的,眼角蔫坏斜睨她一眼,故意发出大声的“喃喃自语”:“你从何来我不知,如何来我也不知,死无对证,谁知道你是不是个守信的人。”


岚烟就像是被他提醒了一般,“嗷”了声,一下子跳到他肚子上,将那人吓了一跳,额前的发丝抖了下,莫名瞪来。


她完全没觉得此举有什么不对,雾团自己和自己较劲着,蓦地,从腰边硬生生抽出个袋子。


黎难看得眉头紧皱:“你当下不得用法力,居然还拿为人时的物件,不要命了!”


岚烟则是感觉良好,袋子抽出来便掉在他怀里,如此省事,她也跟着往他怀里一坐,说:“这是上次你的酒钱……”


八宝袋,小小一个,但黎难法力探进去,里面灵气浓郁,小石头装得满满当当。


他捧着袋子有些发懵,在岚烟眼里,却以为他在震惊里面的东西不好。


她便解释:“一万灵石我努力攒了,但不知为何我联系不到仙尊了,薪俸没人给我发,就只有这么些。”


这么说好像有点推脱的嫌疑,岚烟想挠挠头,决心再补充一下:“但我有别的活干,攒攒很快的,或许下次见你就够了!你别难过……”


团子飘起来,飘到黎难脸边,真像是在看他有没有低落。


黎难被吸引目光,攥紧袋子,问她:“这里面有多少灵石。”


“八千零七十个……我那里的石头都拿进来了,而且我不会花销,修炼也用不到这个,之后要攒很快的!”岚烟说。


他拧眉,想她说仙尊,那必定是在下天方仙台做事,可联系不上,又还有别的事干……


黎难面色一沉,想到之前她说的,试探问:“你说另外攒钱的活计,不会是在冥界?”


“是啊。”


冥界中是亡人,就连天仙也不能在那处多待,而仙台中人是正儿八经的“人”,更是不必要不去冥界,若是在那里长久停留,说好听点是找别的活干,不好听的,就是犯了什么罪错,被下放至冥界中,慢慢被冥界气息腐蚀至死。


可黎难观它这没心没肺的姿态,不像是能犯什么错,反而见一次是团子,再见一次还是,保不齐下次再见,这灵团就缩到手心般大小了。


这可怜样子,估计是被仙台中勾心斗角丢下去的蠢笨孩子。


他这么想着,不知不觉间,他就那么默认岚烟在未来不知何日,会再次来到此处神山地界。


“你怎么不说话?”


沉静的花丛中,一声清澈的问候将黎难拉回现实。


“嗷嗷,我……”


他忽然有些难以启齿,若他的猜测没错,她此刻在冥界服刑,这钱怕是来之不易,而且本身,那纯酿的酒就不值一万灵石,根本是他为刁难,随口一说的。


黎难捏着这八宝袋,就跟托着块烫手山芋,烫得他良心发痛!


而那团子认认真真的态度,更是如万条长鞭,不住鞭打在那痛烂的心口上。


他垂下眼,不去看她,弱弱道:“对不起啊……那酒其实不值钱,我骗你的。”


说完,就破罐子破摔一样,后靠在藤椅上不理她了,想着后续那雾团要走,或要骂他,或……反正或什么都和他没关系了,就当他欠她的!


谁知,面前只发出一声来自灵魂的疑惑:“真的?”


“真的。”


“所以这灵石我其实不用给你?”


“嗯……”


“那你还给我吧。”岚烟说,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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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平常。


黎难咬牙,把袋子塞到它团子里,又听她问:“但是你为什么要那样说呢。”


黎难咬牙叹息:“因为我那时候看不惯你,想故意为难,你,你揍我吧。”


“……哦,那你确实是为难到了,我为这灵石费了好大功夫呢。”岚烟说。


“抱歉。”黎难现在一点也不想看见她,甚至祈祷着面前的小团子支棱起来与他斗一斗。


结果那人也不恼,无论开心伤心都用的一套情绪模样,观察了他一会,再次问:“你道歉怎么不给我赔些礼,比如……一碗酒水什么的?”


黎难一愣,抬眸望去。


雾团背后稀释着正午的暖阳,就好似那光是它放出的。


他的眼睛在这光下也变得亮起来,理解了片刻,恢复神采:“当然赔!我有很多,不止一碗!”


那不止一碗的应该是花酿酒,各样的花酿成的不同的酒,用不一样的罐子装着,封着同样的泥土,最后倒在一盏破破的小碗里。


雾团像糯糯的面团一样拉长,一头伸进碗里,发出咕咚咕咚的喝水声。


一碗酒见底,岚烟长叹一声,变回原状,正好瞄见面前男人讨赏似的目光。


她顿了下,很快便答:“好喝。”


此前岚烟并没有喝过这类东西,或者说她压根没往嘴里胃里送过水和食物。


这一大碗她喝得急,仅是尝了个香甜的前味,后面的香味还未来得及细品,就觉得头脑发涨。


之后就连黎难兴奋给她添酒,高兴和她说话的样子,都渐渐模糊。


岚烟晃晃脑袋,懵懵的,身上也开始发热,最具体的就是脖领处。


……嗯?她不是个灵团子么。


岚烟拧眉,下意识抬手抚上侧颈,又觉得后背也热得不行,好像有什么抵在她整个背后。


迷迷糊糊间,她扭动了一下身子,手往后摸,触到了一片温凉。


嗯?


她有些清醒了,挤了挤困顿的眼睛,盯着前方平平无奇的墙面和房顶,反手摸到抵在她后颈的脑袋,还有那一手发丝。


她沉默,继续转,挪蹭着将身子摆正,这才看见身后靠来的人不仅自己过来,还将满怀的被子都贴了上来。


所以就算这人再凉爽,岚烟还是被热到。


她揉揉眼,打了个哈欠,决定离他远一点再睡一会,结果往边上滚的时候,却忽然感觉胸前硌到了什么。


岚烟没睁眼,随手摸索了一下,抓到一个硬邦邦冰冰凉的不规则的石头。


嗯?这东西不在她印象之内。


岚烟这才睁眼,将手心那三指长的石头举到眼前,艰难辨认着——白的,透的,竟无光自亮,闪着斑斓色彩。


似乎……有点像黎难的白晶。


她眼睛睁得大了点,又往下看,发现这小块晶石尖端被打了眼穿了绳,黑色的编绳软软挂在她脖子上,毫无存在感。


也太没存在感了,这是什么时候戴上的。


岚烟疑惑不已,不禁翻过身去看后面依旧沉睡的人。


莫名涌上心头,但她这会唯有感叹,自己真是累得不行,睡死黎难搬起她脑袋套个绳子她都没有感觉到。


失了警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