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珠联璧合

杜玉书注意到她对上菜的人的称呼，“食侯”。这称呼她还真没听过。指冷说完，轻拍掌心，丰朗立刻被拖了下去，接着是擦洗血迹、整理桌案，迅速把现场恢复如常后，上菜的人正好陆续到了，从门口鱼贯而入，有条不紊。

 杜玉书原本以为，这些上菜的人就是“食侯”，但紧接着就发现他们面目太寻常了，低眉顺眼，恭恭敬敬地放下菜就走，跟酒楼里跑堂的比，也没有特殊之处。但她很快发现宴会厅里多了一个人，亦或者说，多出现了一个人。

 这个人应该一直在宴会厅里，只是隐藏在角落中，一直没有露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或许就是指冷轻拍掌心的时候，他走了出来，微微地朝着场中人做一些手势，无论是上菜的人还是侍立在宾客左近的人，都受他手势的影响，做出适时的动作。

 这或许是管家之类的人？但杜玉书心中才冒出这个想法，这人就走到了席位中间的空地上，道：“诸位贵客，本人就是此次宴会的食侯，给诸位介绍现在上的三道菜。”

 因是分席分餐的宴会，每人面前的桌案大小有限，摆列了酒水瓜果熏香和一副餐具以后，一次只上三道菜，空间利用得刚刚好。杜玉书看看眼前三道菜，一盘好像是烧杂碎，一盘是苦瓜，一盘像是河鲜，但做成了洁白的丸子和小片，杜玉书看不出来是鱼是虾。

 那位自称食侯的人热情洋溢地介绍起来。

 “各位左手边第一道菜，叫同心同德。是用猪血和猪心红烩而成。”

 杜玉书用调羹舀了一口，微麻微辣，咸香油润。

 “第二道菜，叫同甘共苦，是用鲜嫩苦瓜去芯以后，填入金丝蜜枣蒸制。”

 杜玉书把调羹换成筷子，搛了一枚同甘共苦塞进嘴里，苦瓜只剩下淡淡的清苦气息，和金丝蜜枣的香甜融合得恰到好处。

 “第三道菜，叫珠联璧合，用白虾捣泥做成丸子，再配以鱼片、干贝，水煮收成一口浓汤。”

 杜玉书连汤带水舀起虾丸和鱼片。前两道菜已经十分香浓，但这最后一口珠联璧合，鲜香无匹，丝毫没有被前两道菜残留的味道压制。

 等他们把这三道菜吃得差不多，又开始上新菜，依旧是三道三道地上，他们边吃，边听食侯介绍。

 一共是九道菜。三荤三素三汤羹。杜玉书吃得很满意。

 她抬头一看，发现只有她吃得很满意。

 因为刚才的变故，显然不少人已经没有胃口吃东西了。哪怕这菜做得很好。

 食侯转身朝着指冷打个千儿，下去了。杜玉书意识到他可能就是今天的大厨。

 香浅云深的大厨，叫食侯？这是他的名字，还是他的职称？

 吃完饭，碗盘收尽，侍从端茶来漱口，而后便听台上的指冷又一次轻拍掌心，“香侯，给客人们换香。”

 又一个人从角落出现，打了几个手势，侍从们便捧来换香的物什，先将宾客案边香炉打开，将其中余香熄灭，倒进黄铜做的小钵里盖紧，而后重新填香点燃。杜玉书闻了闻，是龙脑，清香沁凉，正好消解饭后的饱足困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