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圣愚(第2页)
张照石嬉笑着推了推墨镜,每次看鸭梨对下属那种“这个b班谁爱上谁上”的表情她就觉得非常有趣。
张照石看黎簇到底还是有滤镜,工作状态的黎簇,下属们更愿意叫他冷面阎王。那种时不时被恐惧揪住心脏的感觉,哪怕不见面,每每想起时也是一身冷汗。
隐秘和恐惧都是黑夜途径的特点,黎簇被这么叫一下也不冤。
他们开车返回现今居住的公寓,在司机师傅的帮助下搬运买回来的东西。
老楼没有电梯,他们需要把东西人工搬运上西楼。
动静颇大,还惊动了一位邻居。
“你们是刚搬来的住户?”
开门的是三楼的一位邻居,那是个胡子修剪整齐的中年男人。棕发棕眼,穿着件灰色t恤和黑色底白色三道杠运动裤。
“对,今天刚搬来,这是我男朋友黎簇,我是张照石。你也可以叫我叶莲娜。”
原谅张照石,说道俄文名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江子算的“萨沙”,然后就是阿宁,也就是“莲娜”,叶莲娜你的缩写。
相信萨沙不会介意的。
“阿尔乔姆·格罗莫夫,叫我焦马。或许你们需要帮助?”
“是的,非常感谢。我们需要把东西送到西楼。”
焦马接过张照石手里抱着的被子,往楼上走。
黎簇走在他前面拄着肘拐,另一手拎着用袋子装着的瓷质餐具,袋口还能看到露出的碗沿。
“非常感谢。”
黎簇打开门,将焦马迎进去。
他严肃着脸点点头。
“你们俄语都非常棒。”
“我们曾在俄罗斯生活过一段时间,印象非常深刻,所以当我们想出来走走时,第一时间想到了俄罗斯。”
黎簇己经开始塑造人设了。
一个行动不便的男性,和一个身材娇小的女性,攻击性首接清零。
他们又来回搬了几趟,为了凸显柔弱人设,张照石和黎簇每次拿的东西都不多,全靠司机师傅和焦马出力。
“感谢你的帮助,晚上想来这里聚餐吗?那时我们能大致收拾好房间,或许有幸能请你品尝一些中式料理。”
“不了,圣愚的精神指引我们。今天刚搬过来,你们应该也很疲惫了,就不打扰你们了。祝你们生活愉快。”
随后焦马就施施然地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
关上门后,黎簇挥挥手,空间立马被一层稀薄的雾气笼罩,这是隐秘的具象化,他们的对话无法被任何非神秘学的方式监听或监控。
张照石点上根卷烟,白色的烟气从她口中呼出,黑色皮质手套沾了点烟灰,在门边的餐桌上画了个代表隐秘的符号,现在连神秘学方面的监听与监控也阻隔了,就连用梦境占卜都只能看到一片灰白的雾气。
黎簇挑挑眉,说:“有必要吗?”
张照石吐了个烟圈:“没听他说的什么吗?‘圣愚的精神指引我们’,而不是上帝指引者我们。
圣愚是个在现代很少被提起的词,虽然这种精神扎根在俄罗斯人的精神传承中,但我们可不会动不动就‘子曾经曰过’。
他的态度中带着骄傲与虔诚,显然他的身边就有一位榜样,才让他所言所行都向着圣愚靠拢,其中就包括帮助弱者。”
“病残。”指指黎簇。
“妇孺。”指指自己。
黎簇笑笑,将放在肘拐上的重心移正。
“所以你担心这附近就有位圣愚在指引他们?”
圣愚是一种俄罗斯东正教的特有产物,是指行为表现痴愚,但所言所行皆为真理的圣者。他们给人治病消灾、占卜祷告,也会诅咒下蛊、坑蒙拐骗。
他们游走在城乡也栖居在宫廷,成为平民与贵族的座上宾。人们惧怕他们,又崇敬他们,他们被称为“基督的愚痴”。
他们可以是乞丐,可以是妇女。
俄罗斯最有名的圣愚就是瓦西里·布拉日涅尼,他时常衣不蔽体,居住在自己修建的破屋中,将自己的所有财产都分给穷人,很多俄罗斯的宗教画作中都有他的形象。
他们舍
弃了世俗的享受,转而钻研灵性的修行,希望以此让自己与更高位的力量建立联系。
听起来是不是很耳熟?
萨满神婆,跳大神的是不是都这样?将疯人奉为伟大的祭祀,认为他们的疯癫是因为能够沟通万物之灵。
在基督教眼中,萨满教这种原始宗教无疑是异教,在神的土地上怎么能容许异教徒的存在呢?
萨满这个词的词源是西伯利亚满通古斯语的saman,在通古斯语系中,sa是知识,man是人,saman就是智者。
这不就对上了嘛。
萨满的传承在西伯利亚地区并未断绝,而是以一种地域特色的形式融入到了俄罗斯东正教中。
全球萨满教看起来不尽相同,但实际上各有体系,像是上古华夏萨满教,西藏萨满教苯教,还有蒙古萨满教长生天,都演变出了完备而不同的神学体系。在这里就不多做赘述了。
这些年沧浪医馆在神秘学领域研究了不少宗教,其中钻研最深的就是与当今地球灵性环境最契合的萨满教。
世界上的第一个宗教名不虚传,世界各地的人们没有商量过,却纷纷发展出了萨满文明不是没有理由的。
“看来今晚就得去拜访一下邻居们的梦境了。”
黎簇放下肘拐,将身体靠在墙上。
“我还没试过梦魇的能力呢。”
这次出发前,张照石拆解了封印物“织梦笔”,将古潼京中城主墓里的那部分非凡特性交给黎簇,让他完成了序列七梦魇的晋升。
“今晚你就是邻居们的梦魇了,要好好打招呼啊。”
张照石笑着,插上电暖气,这是一个进口品牌,加热速度不错,毕竟不能指望俄罗斯本地的轻工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