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同伙

府内三人在谢衔星小院中各据一方，楚玥仍坐在秋千上轻轻晃荡，余下两人则懒散地倚在树间，晨光下的树影斑驳，洒在三人身上。

“你们说他真的会来吗？”萧长庭叼着个草茎问道。

“会的。”楚玥与谢衔星两人同声。

谢衔星已经嘱咐过门仆若是有一个叫林鹤川的人上门，不必阻拦将他带到自己小院即可。

“三打一是不是有点不地道？”萧长庭吐掉草茎。

谢衔星折了根木枝扔向他：“又不是真要他的命，试一试他的水平罢了。”

此时，从秋千那处悠悠传来一句话。

“二打一，你不许动。”

林鹤川到王府门口时，没想到门仆先开口问：“公子可是叫林鹤川？”

林鹤川抽出剑柄，寒光一眨眼就到了门仆颈边：“谢衔星在何处。”

王府的婢仆可都是谢远走之前亲自安排的，门仆连眸光都未颤动分毫，依旧冷静：“公子请跟我来。”

将林鹤川领到小院月门外，对他说：“少爷就在里面。”随后就离开了。

林鹤川执剑穿过月门，入眼就看见楚玥坐在树下的秋千上，手上还握着如月的短匕。

“你果然还活着，”林鹤川目光环扫四周，剑尖微颤，“乐雪在何处？”

楚玥稳坐秋千，看着他手上已经出鞘的长剑：“林公子果真是习武之人。”

林鹤川加重握剑的力道，朝楚玥奔去，剑尖对准她的咽喉，楚玥从秋千上跃下，滚地躲剑，林鹤川腕骨转动，剑尖化弧追随。

她右臂高挥，挡下剑刃，腿肌发力，顺势起身，擒住他胳膊，五指留痕，侧踢他股间。

林鹤川挨了她一脚，力道虽重，他却原地不动，反应极其迅速，换手执刀，外挽剑柄，反肘刺向她腰部。

楚玥拧腰松开手，后撤步与他拉开距离：“反应不错。”

萧长庭是头一回真正看见楚玥打架，总觉得她的身法与谢衔星很像...

翩若惊鸿，宛若游龙。

快而迅猛，稳而精准。

萧长庭来了兴致：“我来陪你玩玩。”

他主打以守为攻，摸透敌手的底细，再找出其破绽后，一击毙命。

林鹤川许是心气浮躁，剑尖似也染上了火气，朝萧长庭猛攻，剑走周身，招招致命。

剑刃挥至萧长庭颈间，只剩不到一寸，楚玥站在一旁，忍不住皱眉，谢衔星见了，在她耳边低语：“放心。”

萧长庭竖剑格挡，两剑相缠，林鹤川抽不出剑身。

睡了一晚的林乐雪被外面动静吵醒，睁开眼四下看了看，发现是陌生之地，也没有乳娘，嘴唇撅起，眼尾耷拉，忍住哭意，赤脚下椅，去开了室门。

一眼就看见了哥哥，顿时心安。

“哥哥！”

一声清脆的“哥哥”划破夜空，林鹤川一转头就见林乐雪正赤着脚站在门前，揉着惺忪睡眼。

萧长庭借此收剑。

不能在人家妹妹面前打了哥哥。

林鹤川看见林乐雪那一瞬间，心瞬间安定下来，将剑藏于身后。

林乐雪站在门前打量院内四人：“哥哥，这些是哥哥的朋友吗？”

楚玥朝谢衔星使了个眼色，说道：“你先带她去用早膳。”

谢衔星会意，大步走向林乐雪，单手就将小姑娘抱了起来。林乐雪也不认生，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俊朗地哥哥。

“谢衔星！”林鹤川顿时绷紧了身子，手指不自觉地攥紧剑柄。

“乖，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谢衔星柔声对怀中的小姑娘说道，完全无视了他的怒吼，抱着林乐雪绕过了池塘。

林鹤川刚要追上去，萧长庭的剑鞘已经横在了他面前，说道：“急什么？你妹妹好着呢，老实回答问题，自然还你。”

见妹妹确实无恙，林鹤川稍稍放松，收件入鞘后，冷冷地看着楚玥，开口问道：“林学文死了？”

“死了。”楚玥回答得干净利落。

“死得好。”林鹤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又恢复了冰冷，“府也烧了，人也死了，你还想问什么？”

谢衔星很快返回，将林乐雪交给了候在一旁的侍女，小姑娘乖巧地跟着去了膳房，临走时还不忘回头冲哥哥挥了挥手。

楚玥将怀霜别回腰间，缓步走进，说道：“林学文说你在外习武多年，何时回的长安？”

“一个月前。”林鹤川视线转而跟随妹妹离去的方向。

“你可认识一个叫苗元忠的人？”

“不认识。”

楚玥眉头微蹙，看来苗元忠之死另有隐情。

“那日在拍卖会上，你拍下的禧碧玉扇，不止是为了扇子本身吧？”

林鹤川终于转回视线，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怎知道？”

“扇中藏有胡信，”她步步紧逼，“是不是？”

“不错，”他坦然承认，“信已经交给皇上。”

“为何？”这才是楚玥想问的。

林鹤川冷笑一声："我要他死，但不能亲自动手。"他顿了顿，"他自以为瞒得过我，将计划全盘托出。我假意合作，每次万珍楼拍卖禧碧物件，都奉命拍下。取出其中密信，誊抄一份，真迹送进宫，另一份便派人送去秦府。"

谢衔星突然插话：“你如何进的宫门？”

“自有门路。”林鹤川避而不答，“问完了？现在能将乐雪还给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