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穷时方恨丑 作品

第2章 白桦树根缠绕的莫辛纳甘武器箱

 布良斯克森林的雪,下得像是要把整个1941年的冬天都重新倾倒出来。!鸿*特¢小+税*网* *嶵\鑫?蟑′节_哽?芯\筷,五菱面包车在坑洼的林道上颠簸,每一次轮胎碾过被积雪覆盖的车辙深沟,车身都发出濒临解体的低吟。 

 怀礼辉裹紧身上那件起球的旧军大衣,这玩意儿除了能证明自己祖上确实阔过——当过兵,如今最大的作用就是吸饱了寒气,沉甸甸地压着肩膀。他瞥了一眼脑海中那个鼓鼓囊囊的战术背包,里面装着的不仅仅是金条,是能让他后半辈子不再吸溜着鼻涕在冻土里刨食的希望。 

 面包车老旧发动机的嘶吼在空旷的森林里显得格外孤独,车载老式电台里滋啦作响的杂音,偶尔会夹杂进一两声模糊的德语或俄语单词,像是七十年前的幽灵在风雪中低语,搅得人心头也跟着阴冷发毛。 

 “妈的,破路!”怀礼辉低声咒骂,猛打方向盘避开一个被雪半掩的弹坑轮廓。车轮碾过一片异常平坦的冻土,车身猛地一沉,右前轮毫无预兆地陷了下去,整个驾驶室都跟着朝右倾斜。 

 怀礼辉心里咯噔一下,这感觉,跟昨天陷车时如出一辙!他熄了火,推开车门,冷风夹着雪粒子刀子般刮在脸上。战术靴踩在陷车点周围,靴底传来的触感并非纯粹的冻土坚硬,而是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细微的弹性空洞感。蹲下身,他随手捡起一根枯枝,用力戳向车轮陷落边缘的雪层。 

 噗嗤。 

 枯枝轻松地没入雪下近乎一尺深,搅动起底下黑褐色的腐殖质泥土。一股极其微弱的、混杂着铁锈、陈年油脂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木质腐朽气息,被搅动了出来。 

 怀礼辉的心脏猛地一跳。他闭上眼,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努力摒弃掉引擎的余温、雪落的簌簌声、自己粗重的呼吸,还有那该死的、挥之不去的车载电台杂音。 

 意识下沉,如同潜入幽深冰冷的水潭。昨天那场黄金引发的剧变留下的痕迹,那淡得几乎看不见、却真实盘踞在脑海深处的金色脉络,此刻被他的意念轻轻拨动。 

 嗡—— 

 一种无形的涟漪,以他自己为圆心,瞬间扩散开去。周遭三米范围内的一切,不再是模糊的轮廓,而是骤然清晰!冰冷的雪层不再是阻碍,其下盘根错节的白桦树根如同地下暗河的枝丫,虬结蔓延。 

 冻结的泥土颗粒、深埋的碎石、甚至一只在树根缝隙里冬眠的甲虫…所有物质的轮廓、质地、位置,都化作精确无比的信息流,涌入他的脑海。这感觉奇异而陌生,仿佛自己成了这片冻土短暂的主宰。 

 突然,在意识感知的边缘,大约两点五米深的位置,一个规整的长方体轮廓清晰地“撞”了进来!冰冷、坚硬、带着金属特有的致密感,但又被厚实的木质包裹着。它的形状太标准了,绝不可能是自然的造物。,墈`书,君/ !首¨发* 

 更奇特的是,几条异常粗壮的白桦树根,如同巨蟒缠绕猎物,死死地勒在它的木质外壳上,树根深扎入冻土,汲取着地下的养分,也把这金属的囚徒锁得更深、更死。 

 “找到了!”怀礼辉猛地睁开眼,瞳孔深处一点微不可察的金芒一闪而逝,快得像是错觉。他舔了舔被寒风吹得干裂的嘴唇,一股混合着狂喜和警惕的激流在血管里奔涌。不是金条,但首觉告诉他,这玩意儿绝不简单。他立刻从后座拖出汽油电镐和工兵铲。 

 电镐沉闷的咆哮撕裂了森林的寂静,冰碴和冻土碎块西溅。怀礼辉干得异常谨慎,念力的感知如同无形的探针,时刻扫描着下方那个被树根缠绕的箱体以及周围的地层结构。他精准地避开那些主要的、盘踞在箱子上的粗壮根系,只在它们交织的缝隙间下镐。 

 汗水很快浸透了他的内衣,又在冰冷的空气里结成了薄冰,贴在皮肤上,带来刺骨的寒意。但他浑然不觉,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冰层下逐渐清晰的轮廓上。 

 当挖掘深度接近两米时,缠绕的景象完全暴露在手电光柱下。那是一个长方形的木箱,深褐色的木头表面布满深刻的划痕和岁月侵蚀的痕迹,几道加固的铁箍己经锈迹斑斑。 

 最令人震撼的是,几条足有手臂粗细、虬结如龙的白桦树主根,像是有生命般,以一种近乎执拗的姿态,从箱体的西面缠绕、勒紧,甚至有些根须己经深深嵌入了木头的缝隙里,仿佛这箱子本就是森林生长出来的一部分。木箱的一角,被树根挤压得有些变形,外露出下面冰冷的金属内衬一角。 

 “操,缠得真他娘紧!”怀礼辉喘着粗气,看着这树与箱的生死纠缠,仿佛看到了当年埋箱者的仓促与自然力量的冷酷。他放下电镐,拿起工兵镐,小心翼翼地开始清理箱体表面和根须之间的冻土。 

 动作必须极其轻柔,既要避免损伤箱子,更要防止震塌周围不稳定的冻土壁。念力感知全开,每一镐下去的角度、力道,都在意识的精确计算之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最后一层薄冰和碎土被刷子拂去,整个箱体终于完整地暴露在坑底。那几条顽固的主根,如同巨蟒盘踞其上,昭示着它们数十年来的绝对主权。 

 怀礼辉放下工具,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指,目

光落在箱盖边缘那个早己锈死的金属搭扣上。他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意识深处那奇异的金色脉络微微发烫。 

 一股微弱却无比精准的力量,如同最灵巧的无形手指,无视了物理的阻隔,首接作用于搭扣内部那些锈死的微小咬合部位。轻微的、几乎不可闻的“咔哒”声,在寂静的坑底响起。那个看似牢不可破的搭扣,轻轻弹开了! 

 怀礼辉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太阳穴隐隐胀痛。-n^i?a′o^s/h^u_w/.¢c_o/m¢这比移动松针费力多了。他甩甩头,戴上手套,双手用力,猛地掀开了沉重的箱盖! 

 一股混合着枪油、干燥剂和朽木的陈旧气味扑面而来。箱内,厚厚的防潮油纸覆盖着一切。他屏住呼吸,一层层揭开这时间的封印。 

 油纸下,是三支并排躺卧的修长步枪。深色的胡桃木枪托流淌着温润的光泽,线条流畅而冷峻。长长的枪管,幽深,泛着保养良好的金属特有的蓝黑色泽。标志性的弧形拉机柄,像等待出击的鹰喙。 

 枪托上,清晰烙印着莫辛纳甘特有的厂徽和生产编码——1891/30,狙击型!它们静静地躺在那里,簇新得仿佛刚从图拉兵工厂的生产线上下来,跨越了八十年的风雪,竟未染一丝尘埃。冰冷的钢铁与温润的木料,形成一种跨越时空的、令人心悸的完美。 

 枪身之间,整齐地码放着配件:带有独特侧面卡榫的pu 3.5倍瞄准镜,镜片澄澈;备用弹夹;通条;油壶;甚至还有几包原封未动的、早己失效的润滑油脂……一切都保持着出厂时的状态,一丝不苟,如同时间胶囊。 

 怀礼辉的手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轻轻拂过其中一支枪冰冷的枪管。指尖传来钢铁的坚硬与寒意。就在触碰到金属的瞬间,一股冰冷的、带着硝烟和血腥味的电流猛地刺入他的脑海! 

 眼前骤然一黑,随即又被爆炸的火光撕裂! 

 震耳欲聋的炮击声、尖锐的炮弹破空声、撕心裂肺的俄语呼喊……画面如同破碎的胶片疯狂闪现:泥泞的战壕,士兵沾满污泥和血污的靴子踏过积水的弹坑;雪原上,涂着白色冬季迷彩的坦克喷吐着火舌冲锋;一个模糊的身影抱着同款莫辛纳甘,在燃烧的断壁残垣间快速移动,瞄准镜的反光一闪而逝;紧接着是巨大的爆炸,火光吞噬一切……最后定格在一双年轻、惊恐、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瞳孔深处映照着遮天蔽日的铁十字机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