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蔷薇（5）

从来到调查局的那个下午，唐晏就入乡随俗换了一身舒适的休闲装，加入有活干活没活追剧的行列。

今天自然也不例外。她一身宽松的米色衬衫加咖色长裤，款式极其大众，除了结实舒适没有别的优点。只是放在她身上总有下一秒要上台走秀的矜贵。

那是刻入骨子里的气质，虽然她已经尽力收敛，一言一行全然是刚参加工作的愣头青模样，叶澜依旧能从中感受到那份与众不同：这人绝对不是个简单的，希望不会对眼下的事有什么影响。

要不然试探一下吧。

……

“再分出一组吗？倒也不是不行，除了福利院还得去社安局查边缘人口，工作量确实挺大。”查失踪人口的事儿最好是在今天搞定，自然是效率越高越好。林宇说着，已经给方子豪两人发了消息。

“行，那你们就以社安局为主，我们把孤儿院调查完去帮你。”

简短交谈之后，方案最终敲定。眼看着车还没开出调查局多远，罗应成正打算拐个弯回调查局再开一辆车。

“不必”叶澜制止了他的举动，“这里离我一个朋友家挺近的，我可以去借他的车。把我们放前面那个路口就行。”

“这怎么行，调查局的公务怎么好麻烦叶顾问的朋友。”罗应成的反驳脱口而出。

“没事儿，我经常把车停他家，有时候都快忘了那些是我自己的，正好借这个机会开回来一辆。”

“这……”罗应成还想说什么，然而叶澜没留给他多少时间。

“不碍事，都是代步工具，早点逮捕那些拐卖儿童的家伙才是重要的。你说是吧，唐调查员。”

怎么又扯到她身上了。唐晏从刚才起就保持着长久的沉默，毫不理会叶某人从上车起就有一段每一段的打量，本意就是想做个按计划行事的小透明，谁料这家伙暗示不成直接来明的。

“自然，选用何种代步工具是叶顾问的权力。一切也是为了受害者的安全考虑。”

无可挑剔的模板回答，本想借此终结对方异常的关注，然叶澜却似早有预料。

“那唐调查员可以和我一起吗？”他看着唐晏认真道。

这家伙什么意思？唐晏的眉眼有瞬间的锋锐，从昨天开始叶澜对她的注意就一直处在不正常的水平。当然，生了这样一张脸，在日常生活中被别人多给些目光并不值得奇怪。

问题是此人的关注给她一种极强烈的目的性，她确信之前和叶澜没有过交集，这绝不正常。

不过这些隐秘的不同寻常除了交锋的两人无人注意。

“叶顾问打算和唐晏一起？”罗应成只对叶澜的选择感到奇怪。

是，搜检院规定，编外人员参与案件时须有调查员陪同，否则一切证据不予采用。所以理论上，叶澜和在场任意一人同行都是可以的。

但罗应成原以为会是他或者林宇。

唐晏来调查局的时间太短，自己还是一个需要老人带的新手，论与叶澜的熟悉程度，也比不上他们。可叶澜的意愿是她。

自从叶澜帮着整个调查局获得了一次集体A级表彰，调查局上下对于这位的非原则性要求是能听就听满足就满足。事实也证明，这人的选择几乎是最正确的。

良性循环下，尽管一头雾水，罗应成还是秉持着先相信的态度，询问另一方的态度：“那唐晏你呢？是跟着我或者林宇还是和叶顾问一起？”

“既然叶顾问有意，我没问题。”这二十几年的人生里，唐晏的第一准则就是早干早完事儿。既然人家都已经明确表态了，缩着必定解决不了问题。不如开门见山直接试探。

“行。”眼看当事人都没有异议，罗应成不再多说，稳稳当当地把车停在了路边。

“你们注意安全。唐晏，随时保持联系。”他向下车的两人道。

……

罗应成和林宇开车走了，留下唐晏看着旁边的人，眼眸微眯。

“我们往哪走？”她问。

“嘘……”叶澜没说话，示意唐晏噤声。

这个点路上车不算多，阳光暖融融的，给世界镀上一层柔光滤镜。片刻之后，一丝微弱的引擎声从远处飘来，很快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他们跟前。

“上来吧，唐小姐。”叶澜道。

唐晏心底的疑虑却越发严重。因为各种原因，她本就是个极度谨慎的人，在这辆车出现的同一时间，记忆快速涌现。

这车在上一个十字路口见过。这家伙早有准备。打从一开始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为什么？讨论也好，取证也罢，她都没正经和叶澜说过几句话，一直是淹没在调查员堆里的。他到底是单纯看脸打算勾搭一个调查员搞暧昧，还是真看出了别的什么东西……

逻辑告诉她，百分之九十九是后者。有麻烦要处理了。

这是仅存在唐晏头脑中的风暴，表面上一切平静的，她向叶澜微微致谢后，上了车。

“唐小姐想先去哪个福利机构。这片算上不正规的一共五家，我建议从这家最大的开始查。”叶澜问着，并没有让驾驶者立刻启动。

“为什么？”压下心中的疑虑，唐晏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