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一样的脸

虞娘没了矜怜身姿遮挡，暴露无遗，一幅睁圆眸子害怕模样，矫揉往下撇的嘴角，透露着娇憨，古决余光看了个正着，眉头皱起，这才想起来询问依旧不动声色的玄雪。

男人骨骼分明的手，缓缓从玄雪发抖的左肩移至她冰凉的脖颈，因着情绪起伏，玄雪的脖颈青筋剧烈跳动，古决眼神一暗，仿若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他一改温柔，狠戾用指尖触碰上她脖颈那泛着青光的凸点。

玄雪吃痛，突然回神，古决嘴角往上，“你终于看我了，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玄雪被他突兀的举动扰的心慌，颤抖着偏头。

“说实话。”古决用手指牢固桎梏着她。

“我在想矜怜今日的下场与我第一回来到这里一样，狼狈卑微，你对衷心与你的下属都这样狠戾？不近人情？”

玄雪眼中的鄙夷，古决不是看不到，而是选择看不到。

他毕竟是妖对于人性复杂的情感，不理解，他有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不会顾及其他人的感受。

尤其是他身边都是妖，只有矜怜一个人族，矜怜对于他是束发时期消磨时光的最好玩伴，可以教导的书童。

彼时他玩够了妖国的可以玩的一切事物，恰巧矜怜从天而降，让他的注意转移，某种程度上得到了慰籍。

他也有发情期，因蛇胆比寻常妖物更加炽热，法力强的同时，欲望也比其他妖强烈，为了不同古狸一样变的粗鄙，发起情来没有章法，只有一刻不停的交合，他选择闭关。

在此期间，是矜怜每日的探访，给了他一点点温暖，他不是没有想过，找一个雌妖，进行交合，可雌蛇也是如此，同雄妖一样，荒/淫无度，发情时变得同妖物一样，像个远古野兽。

矜怜某一日发现了他的难受，想要献身与他，却没有脱衣动作，被古决明确拒绝后，反而松了口气，从这里古决发觉，人同妖的不同。

人族，他们可以控制住欲望，这个猜测让他兴奋，他开始关注人的世界，直到张周的出现，为他答疑解惑，他学到很多，张周是师亦是友。

可这些心思他从未与其他妖说过，妖姬的建议让他多与雌妖交合，他绝不采纳，心中隐隐有一个念头，虽然看不到摸不着，却让他可以忍耐强烈欲望的吞噬。

直到玄雪的出现让他的焦虑被抚平，她的一嗔一怒，一颦一笑如暖风沐浴着他，他靠近她，他便会觉得痛快，变得平和。

可是她也有另一面，她不喜欢他，她喜欢那个名叫赫尘的男子，他们来自一个地方，他们有相同的血脉，而他却是妖。

每每想到这里，他便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变得暴怒，比以往更甚。

“你和她不同。”

想了一会，他终于开口，还是说出了真实想法，他还是不能对她说谎。

“矜怜有错，该罚。”

“那我呢？”

“我之前有何错，让你大发雷霆折磨我。”

玄雪忍不住控诉，因为虚弱，口中吐出来的话，变得娇俏，听的古决脊背发麻。

也就是一夜未见，仿若许久不见般想念。

他想抱一抱玄雪，如果玄雪听得见他的心声，一定会更加气愤，有病便去医治，耍她很有趣吗？前一刻因着赫尘，便能冷眉竖脸的，一夜仿若变了一个人，当真是喜怒无常。

“只要你远离赫尘，我便答应你不再让你受伤。”古决边说将手臂抬高，摩挲她同样冰冷的脸颊。

玄雪霎时间红了眼眶，气恼自己，也气面前的蛇妖，他凭什么觉得她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凭何觉得她能相信他。

虞娘呆呆看着二人的互动，因着古决侧身，玄雪透过缝隙察觉到虞娘的视线，猛然移开脸，不再看面前的蛇妖，平让虞娘看她笑话。

宫殿外，矜怜直直跪在冰冷的地下，同样眼眶湿润，古决越是对玄雪好，矜怜危机感便会越重。

“不说话，孤便当你答应了。”

玄雪依旧不想开口，冷冷转身，从金笼走出来，拉起依旧跪躺在地上的虞娘。

这时，古决仿若才生出好奇，问脊背挺直，连后背皆是不满的玄雪，“她是谁。”

其实古决早就知晓虞娘何时而来，甚至隐约察觉到规律，可他想要同玄雪多说些话，因为赫尘，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逐渐疏远，只要他触碰，玄雪便会躲避，像今日一样，他碰她，她便厌烦，装都不装了。

玄雪没有回答他，扶起虞娘，正要询问古决，虞娘该如何处置，却听虞娘不打自招，“奴家名唤虞娘，家住元朝平台县，郎君您叫什么？”

古决似笑非笑，眼神依旧停留在玄雪后背上，口中却道：“古决，孤是妖，你不怕？”

“妖？”虞娘呢喃，“您怎么会是妖呢？”

虞娘还是不信，看向玄雪，等个确切的答案。

“不用看她，她可不怕孤。”

玄雪听闻忍不住皱眉，看了一眼眼神依旧明亮的虞娘，烦躁道：“他是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