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彩的毛毛虫 作品

第331章 权利砸出来的臣服

寒风如同无数把无形的钝刀,刮过穴熊部落中央那片被踩踏得泥泞不堪的空地。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陈年油脂的哈喇味,还有一股新添的、源自中央那尊庞大青铜巨釜的、令人作呕的腥甜铜臭与腐败婴尸混合的气息。 巨釜三足稳稳地扎根在冰冷的土地上,如同从地狱深处探出的毒瘤。釜壁厚实沉重,青黑底色上凝固着无数张扭曲的婴孩面孔,空洞的眼窝和无声尖嚎的嘴巴在摇曳火把的光线下呈现出令人心悸的动态错觉,仿佛随时会挣脱铜壁的束缚,发出凄厉的哭喊。釜底的火堆早已熄灭,只余下灰烬的余温,但那釜身似乎还残留着烹煮穴熊大祭司头颅时的热力,一股若有若无、复杂到诡异的香料焦糊味,如同无形的幽灵,缠绕在每一个人的鼻端,挥之不去。

 空地边缘,黑压压地跪伏着一片人影。那是刚刚被血腥手段彻底碾碎了脊梁的穴熊部落俘虏。他们匍匐在地,额头紧紧贴着冰冷刺骨的泥地,身体因寒冷和深入骨髓的恐惧而无法控制地颤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压抑的呜咽和牙齿打颤的咯咯声,汇成一片低沉而绝望的背景噪音。他们的目光死死锁住地面污浊的泥浆,不敢抬头哪怕一丝一毫,唯恐撞上那尊象征着绝对恐怖与死亡的青铜巨釜,或者……那个站在巨釜阴影里的人。

 秦霄的身影被巨釜投下的庞大阴影笼罩了大半。他身上的青铜甲胄在火把的微光下反射着幽冷的光,如同覆盖着一层凝固的寒霜。那张冰冷坚硬的青铜面具遮住了他所有的表情,只留下两个深不见底的眼孔,里面跳动着两簇来自篝火的、却毫无温度的火焰。他手中握着一根权杖,杖身粗粝,通体由未曾打磨的青铜浇铸而成,沉重而狰狞。权杖的顶端并非圆润的装饰,而是极其粗暴地熔铸着一颗完整的人类颅骨,骨色灰白,眼眶空洞,下颚大张,形成一种永恒的痛苦嘶吼姿态。仔细看去,那颅骨表面并非光滑,竟也凝固着数张极其微小、但同样扭曲的婴孩哭脸,如同权杖本身吞噬灵魂后留下的印记。

 他的视线,如同两道无形的冰锥,穿透青铜面具的眼孔,越过匍匐的俘虏,钉在了空地中央那个被强行按跪在地的人身上。

 那是穴熊部落最后一位敢于公开叫嚣反抗的首领,石爪。一个时辰前,他还试图煽动残部,用几把粗劣的石斧冲击秦霄的卫队。现在,他双臂被粗糙的皮索死死反捆在身后,绳索深深勒进皮肉,渗出暗红的血痕。两个如岩石般壮硕的力士,石桩和屠,一左一右,如同铁钳般死死压住他的肩膀,巨大的力量让石爪健硕的脖颈青筋暴起,头颅却如同被钉住般无法抬起分毫。他被迫以最屈辱的姿态,面朝着那尊散发着死亡气息的青铜巨釜跪下。

 石爪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像破风箱般沉重嘶哑。他脸上布满血污和泥垢,一道新添的、皮肉翻卷的鞭痕斜贯他半张脸,伤口边缘凝结着暗红的血痂。但他的眼神,那双布满血丝、如同受伤困兽般的眼睛里,此刻燃烧的不是恐惧,而是被彻底羞辱后喷薄欲出的、近乎疯狂的恨意与不甘。那恨意如此浓烈,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火焰,烧穿面前青铜巨釜冰冷的壁障。

 秦霄动了。

 他迈步向前,青铜战靴踩踏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发出沉闷而清晰的“咚”、“咚”声。这声音在死寂的空地上被无限放大,敲打在每一个俘虏紧绷的神经上,如同催命的鼓点。他手中那柄顶端熔铸着痛苦颅骨的青铜权杖,随着他的步伐,杖尾轻轻刮过地面,带起细微的沙石摩擦声,如同毒蛇在草丛中潜行。

 他停在了石爪面前。阴影完全笼罩了这位曾经的部落首领。

 秦霄的目光落在石爪那因竭力挣扎而微微颤抖的左腿膝盖上。膝盖的轮廓在紧绷的兽皮裤下清晰可见。

 没有任何言语。

 秦霄双手握住了青铜权杖粗糙的杖身。他微微侧身,如同一个最娴熟的屠夫在审视牲畜的关节。然后,他猛地将权杖高举过肩!权杖顶端那颗熔铸的嘶吼颅骨,在火把的光线下划出一道死亡的弧光!

 权杖带着秦霄全身的力量和冰冷的决绝,如同劈开朽木的巨斧,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狠狠砸落!

 目标精准无比——石爪左腿膝盖的外侧!

 “喀嚓——!!!”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脏骤停、却又清晰得如同在每个人耳边炸裂的骨裂声!

 那声音绝非简单的折断,更像是千斤巨石狠狠砸在一块坚硬的朽木之上,瞬间将其彻底碾碎、爆裂!

 “呃啊——!!!” 石爪的惨嚎如同濒死野兽的嘶鸣,瞬间冲破了喉咙的束缚,撕裂了空地的死寂!那嚎叫里蕴含的极致痛苦,让所有匍匐在地的俘虏身体猛地一缩,如同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中!

 权杖落点,石爪左膝外侧的兽皮裤瞬间被巨大的冲击力撕裂、塌陷下去!皮肉在重击下扭曲变形,形成一个可怕的凹坑!一股浓稠、暗红的鲜血如同被挤压的浆果,猛地从裤子的裂口和膝盖边缘飙射出来,溅在冰冷的泥地上,也溅到了秦霄青铜战靴的靴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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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仅仅是开始。 更恐怖的是随之而来、如同冰雹般飞溅的惨白碎骨!在权杖重击的瞬间,石爪的膝盖骨——那块原本坚韧的髌骨,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瓷盘,瞬间爆裂开来!无数大小不一、边缘尖锐的骨片,混合着撕裂的韧带碎片和粘稠的血浆,如同被引爆的霰弹,以炸裂点为中心,呈放射状猛烈喷射出去!

 “噗!噗噗噗!”

 几片指甲盖大小、沾着新鲜血肉的惨白骨片,如同长了眼睛的飞镖,带着破空的微响,狠狠射向最近一排跪伏的俘虏!

 一个年轻的穴熊战士额头正死死抵着地面,身体因恐惧而筛糠般颤抖。一块带着弧度的锋利骨片,裹挟着石爪温热的鲜血,如同闪电般袭来,精准地、狠狠地嵌入了他的额头!

 “呃!” 一声短促而压抑的痛呼从他喉咙里挤出。剧痛让他身体猛地一弹,几乎要抬起头来,但深入骨髓的恐惧瞬间压倒了本能。他死死咬住嘴唇,鲜血从齿缝渗出,硬生生将痛呼和抬头的冲动压了回去。那块染血的骨片,就那样突兀地、耻辱地钉在他的额角,像一枚被强行烙印上的、象征屈服的徽章。鲜血顺着他的鼻梁蜿蜒流下,滴落在他眼前的泥地上,形成一小片不断扩大的暗色污迹。他不敢动,甚至不敢呼吸得太重,只是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如同风中的残叶。

 旁边另一个俘虏的侧脸被一小块碎骨擦过,划开一道浅浅的血口。他也只是身体剧烈地一颤,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短促的抽气声,随即便将脸更深地埋进了冰冷的泥泞里,仿佛要将自己彻底埋藏起来。

 权杖被秦霄缓缓提起。粗粝的青铜杖身底部,清晰地沾染着粘稠的、暗红色的新鲜血液和一丝丝白色的骨浆,正缓缓地向下流淌,滴落在石爪因剧痛而疯狂抽搐的左腿旁。

 石爪的惨嚎已经变成了持续不断的、从胸腔深处挤压出来的、如同破风箱漏气般的嘶嘶声。豆大的冷汗如同溪流般从他扭曲变形的脸上滚落,混着血污和泥浆。他整个左腿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角度向外翻折,膝盖处完全塌陷下去,血肉模糊,惨白的碎骨茬刺破了皮肤,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触目惊心。巨大的痛苦让他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每一次抽搐都带动着那条彻底废掉的腿,带来新一轮撕裂般的剧痛,也让他捆在身后的双臂绳索勒得更深。他试图挣扎,却被石桩和屠如同铁钳般的手死死按住,徒劳地在泥地上蹬踹着完好的右腿,留下杂乱的痕迹。那双曾经燃烧着不屈火焰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生理性的泪水、血丝和一片因剧痛而涣散的、濒死的灰白。

 秦霄握着那根滴血的青铜权杖,微微俯身,冰冷的面具几乎要贴上石爪因痛苦而扭曲的脸。他的声音透过青铜面具传出,低沉、平缓,没有丝毫的起伏,却像极北之地万年不化的冰层在巨大压力下缓缓开裂的声响,带着一种冻结灵魂的寒意:

 “听见了吗?”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石爪痛苦的嘶嘶声,穿透了寒风,钻入每一个俘虏的耳朵深处。

 “这就是权力的声音。”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沉重的冰坨,砸在俘虏们的心上。

 权杖再次被举起,阴影笼罩了石爪另一条完好的腿。

 石爪涣散的眼瞳猛地收缩,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被扼住咽喉的窒息声,身体爆发出最后一丝垂死的挣扎力量,却被铁钳般的手死死压住,动弹不得。

 “不……不……” 微弱的、带着血沫的呻吟从他齿缝里挤出。

 权杖带着死亡的呼啸,再次砸落!

 “喀嚓——!!!”

 又一声沉闷恐怖的骨裂!石爪的右膝应声塌陷!

 这一次,连惨嚎都变得微弱断续,只剩下身体剧烈痉挛带起的、断断续续的抽搐。石爪的头颅无力地垂下,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烂泥,彻底瘫软在石桩和屠的钳制下,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他还剩一口气。浓稠的血液迅速在他身下汇聚,形成一滩不断扩大的、暗红色的泥泞。

 秦霄站直身体,青铜面具转向那一片死寂的、如同被冻结的俘虏群。权杖顶端那颗熔铸的颅骨空洞的眼眶,似乎在无声地嘲笑着所有跪伏的灵魂。权杖底部,粘稠的血和骨浆混合在一起,沿着粗粝的杖身缓缓滑落,滴在石爪身下的血泊里,发出微不可闻的“嗒”、“嗒”声。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空地。只剩下寒风掠过巨釜表面时发出的呜咽,以及俘虏们因极度恐惧而拼命压抑的、如同垂死虫豸般的微弱喘息。连石爪那微弱的抽气声也消失了,他如同一滩真正的烂泥,瘫在血泊里,只有偶尔的身体抽搐证明生命尚未完全离开这具残破的躯壳。

 秦霄的目光扫过,如同无形的冰刃刮过每一颗低垂的头颅。他缓缓抬起手中的权杖,杖身沾染的鲜血在火光下反射着妖异的暗红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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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拖下去。” 声音透过青铜面具,冰冷地命令道,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刚刚碾碎的只是两块碍眼的石头。 石桩和屠如同拖拽一捆毫无价值的柴禾,抓住石爪血肉模糊的双脚踝,毫不费力地将这具瘫软的身体拖离了中央的血泊。粗糙的地面在石爪破碎的膝盖和身体上摩擦,留下两道长长的、触目惊心的血痕,一直延伸向空地边缘那片被黑暗笼罩的简陋棚屋区。石爪的头颅无力地耷拉着,在颠簸中拖过地面,留下一道断续的暗色痕迹。

 空地中央,只剩下那滩不断扩大的暗红血泊,以及空气中浓烈到化不开的血腥味。火把的光在寒风中摇曳,将巨釜壁上那些凝固的婴尸哭脸映照得更加扭曲诡异,空洞的眼窝仿佛在注视着下方这片无声的恐惧之海。

 草叶枯槁的身影如同从阴影里渗出的污水,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那滩尚在冒着微弱热气的血泊旁。他浑浊的眼窝深处毫无波澜,倒映着粘稠的暗红。枯爪探入腰间一个肮脏油腻的皮囊,摸出一把边缘磨得极其锋利的、骨质的小刮刀。刀身呈现出一种不祥的灰黄色泽。

 他缓缓在石爪刚才瘫倒的位置蹲下,毫不在意那浓稠的血污浸染他破旧的兽皮衣摆。枯爪精准地探向血泊边缘,那里散落着几片刚刚被权杖砸飞出来的、边缘锐利的惨白骨片,以及几块混合着破碎韧带的、沾着暗红色骨髓的碎骨渣。

 枯爪的动作稳定而精准。锋利的骨刮刀小心地探入碎骨断裂的缝隙,刀刃贴着骨头的内壁,轻轻刮动。

 “沙…沙…”

 细微的刮擦声在死寂的空地上显得格外刺耳。刀锋刮过骨腔深处残留的、如同凝固油脂般的暗黄色骨髓,发出粘腻的声响。一丝丝、一缕缕粘稠的、带着油脂光泽的暗黄骨髓被刮刀剥离下来,沾在冰冷的骨刀上。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里,悄然混入了一股更加原始、更加令人作呕的、类似腐败脂肪的油腻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