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晒盐
草叶剥开奴隶的胸腔,将新鲜肝脏捣进盐卤陶缸:“盐卤噬魂,骨油添髓。” 秦霄的新令如冰锥刺骨:“滩边不产霜盐者,填盐坑为卤引。”
阿骨顶着霜风刮取盐花时,身后木架上挂着他奄奄一息的女儿,腐草绳在寒风里吱呀作响。
当第一片雪花飘落在盐耙上时,被剖腹填坑的盐奴在卤水下睁开了三十二对血红瞳孔。
染血的霜盐堆积如雪,草叶却将冰锥刺进阿骨女儿的眼窝:“魂冻成盐,才是上品……”
寒风从铅灰色的海面卷来,带着盐粒和死鱼腐臭的气息,鞭子般抽打着新辟的滩涂盐田。浑浊的海水被粗糙的堤坝围拢、分隔成无数浅洼,浑浊卤汁在刺骨冷风里摇晃着灰黄的黏稠光斑。堤堰旁临时搭建的泥炉烧得正旺,炉上蹲伏着数个巨大的陶缸,壁厚敦实,裂罅处渗出湿滑水痕。炉下柴薪噼啪爆响,舔舐着缸底堆积的厚厚泥垢。
草叶枯槁的身影立在最大一口陶缸旁,浑浊的眼窝深如两口通向幽冥的寒潭。他枯爪探出,精准地指向炉边被缚在最前端的奴隶——一个精壮汉子,因恐惧和寒冷牙关咯咯作响。皮袍敞开,露出冻得发紫的胸膛。两名石塔般浑身腥咸海泥的力士按住奴隶肩膀!
“‘盐卤……噬魂……’”枯唇无声翕动,指尖划过奴隶因剧烈喘息起伏的冰冷胸腹皮肤,“‘骨油……添髓……’”
旁边操刀者手中青铜刮刀(类似厚重剥皮刀但刃头带弯钩)猛地上挑!
“噗滋!”
弯钩尖端毫无阻滞地剜开奴隶胸腔左下肋骨间的皮肉!皮肤如同朽坏的渔网般被撕开!
剧痛让奴隶眼球暴突,嘶嚎卡死在痉挛抽搐的喉管深处!
刀锋剜转!手腕猛地旋转发力!
“嗤啦——!”
一大块裹着惨白脂肪和暗色肌肉纹理的鲜活器官粘连着血管末梢被硬生生从温热胸腔里掏出!血淋淋地悬垂在钩刃之上!热腾腾的腥气扑鼻!脏器表面滑腻的浆膜在冷风中剧烈震颤!
草叶枯爪伸出,直接抓住那团粘连着油网状筋膜组织、仍在微微搏动的温热肝脏!
五指猛地攥紧!
“噗叽——!”
滑腻的肝组织在他枯柴般的手指下发出沉闷的挤压破裂声!粘稠污血混合着黄褐色胆汁和破裂的囊泡脓液,瞬间从他指缝间激射渗出!粘稠冰冷的浆液溅在他皮袍下摆和旁边缸壁上!
枯爪将这块如同烂泥袋般被捏得变形、渗出浓稠汁液的肝脏碎块,狠狠塞进旁边剧烈滚沸、泛着不祥白沫的盐卤陶缸中!
“滋啦——!”
滚烫卤水与冰冷的内脏汁液剧烈交锋!刺耳响声混合着令人作呕的腥膻内脏焦灼气猛地炸开!白色的水汽裹挟着血沫与盐花从缸口汹涌喷出!原本乳白的盐卤瞬间在肝脏脓血浸染下化为一片污浊混沌的泥褐色!
营盘盐灶区新立的石碑被咸湿海风打磨得发乌。秦霄的身影立在碑前,铅灰色的海天在他身后凝结。他并未书写,只抬起裹在冰冷皮甲中的手,指向那块打磨粗糙的石碑。新熬制的深紫色墨汁混着碎鱼骨粉,粘稠得如同淤血,被奴隶用粗鬃刷蘸取着,在石面上划开一道深紫近黑的黏滞流痕。
“‘滩…边…’”冰渣般的声音穿透呼啸的风声。奴隶的手在风里颤抖,浓墨重重糊上粗石纹理,“‘不…产…霜…盐…者…’”
鬃刷抖动,墨迹如活蛇扭动,带着粘稠质感。
“‘填…’”最后那字的浓紫墨渍被奴隶用力摁进一道天然石缝,深陷进去,如同凝固的伤口!
“‘盐…坑…为…卤…引…’”
话音落地。碑前不远处新掘的深坑如同一头张开的贪婪兽口,坑底倒插着削尖的乱竹木桩,尖梢在昏暗光线下泛着湿冷的寒意。寒风卷过坑口,扯起细碎的盐砂,打着旋落入深不见底的黑暗中。
盐滩边缘,连绵的盐田向灰暗的海平线延伸。浑浊的卤水在浅洼中荡漾着粘稠波纹。阿骨裹着褴褛湿透的麻片,赤脚踏在冰冷刺骨的盐泥里。咸涩的海风混着粗粝盐晶拍打在他皲裂的脸颊,像被无数细小刀片反复刮削。冻得发紫、遍布血口子的双手死死攥着沉重的长柄木盐耙,每一次从浑浊卤水中刮起凝结的盐花,手臂都因用力过度而剧烈颤抖。耙齿刮过泥底,发出沉闷的“哗啦……哗啦……”声响,每一次刮擦都带起大片混杂着粗糙盐粒的褐色黏泥。
他身后不远处,一座在寒风中摇晃的简陋木架。枯枝般的绳索从架子顶端悬垂下,末端死死捆缚着一个瘦小的身躯——他的女儿草铃。她单薄破旧的麻衣早已无法蔽体,如同破败的麻袋悬挂在钩索上,身体在冷风里冻得青紫,四肢像秋风中枯叶微微颤栗。手腕脚踝处皮肤被粗糙的腐草绳深深勒进皮肉里,磨出血糊糊的深槽,黑褐色的血痂与绳索上腐烂发黑的草茎死死粘连在一起。每一次寒风吹过绞架,绳结处木制绞盘便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嘎……”摩擦声!每一次绞索拉动都扯动草铃深陷伤口的绳索,勒得她发出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如同濒死小猫般的短促气音。她肿胀的眼皮无力地低垂着,浑浊的泪痕凝固在青紫脸颊,干裂的嘴唇已经张不开半点缝隙,只有胸膛还在极度缓慢地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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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堆积的盐粒堆在滩头散发着湿冷死寂的反光。零星的灰白色小点飘然落下,融化在还带着热气的盐晶表面,留下一滴滴微小的湿痕。 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