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守备队

夯土新城的墙基缝隙里，秦霄下令塞入被沸水煮得稀烂的穴熊幼童骨泥。 草叶用藤鞭勒死最后一名拒绝加入守备队的陶匠，尸身被剁碎填入新盾模具。

 “盾即命，墙即骨，”屠的声音在沾血的巨盾前冷得像寒风，“失一盾，百人祭坛坑！”

 第一夜穴熊爬城死士撞上墙根时，巨盾缝隙里渗出的竟不是血，而是煮尸的滑腻脓油。

 当三百陶盾同时在坑道中燃起幽绿磷火，穴熊祭司的骨笛突然在火光中炸裂出十二条血痕……

 夯筑新城的墙基向两侧黑暗处蔓延，如同贪婪吞噬泥土的巨兽脊梁。黄土掺和着碾碎的砾石、碎陶渣、粘稠的桐油蛋青混合物，在皮鞭抽打奴隶脊背的嘶鸣声中一层层堆叠、夯实。就在新筑的墙基将合拢的缝隙深处，秦霄冰冷的命令如同冻结的空气般沉降：“填…童泥…”

 墙基旁新挖掘的浅坑中，浑浊的水猛烈沸腾翻滚。柴薪在坑底灶口熊熊燃烧，火舌舔舐着巨大陶盆黝黑的底部，蒸汽裹挟着刺鼻的腥气冲上半空。浑浊的沸水里，十几具穴熊部族虏获的幼童尸体被投入翻滚的泡沫中。皮肉在水中急剧变得苍白，然后发胀、松弛、变软。骨骼被高温蒸煮得逐渐酥软碎裂，与皮肉一起化为粘稠滑腻的肉糜状物体，随着沸水剧烈的翻滚翻涌上来。

 数名奴隶赤脚踏着滚烫的灶台边缘，巨大的木杵一次次狠狠捣入那惨白蠕动的粘稠肉浆之中。“噗嗤！噗嗤！”每一次重击，都让更多的骨渣、内脏碎片与滚烫汁液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黄白色浓浆。浓重的骨腥味混合着脂肪熬炼的油腻焦臭，如同地狱厨房散发的气息。

 粘稠滚烫的“童泥”被奴隶用木瓢舀起，倾倒入新筑墙基刚刚湿润、尚未干结实的巨大缝隙深处。“滋啦——！”滚烫泥浆渗入冷土的尖啸声带着皮肉炙烤的微音！白色的水汽裹挟着浓烈的腥甜恶臭瞬间从墙缝中升腾而起！如同地脉深处散发出的腐尸喘息。

 匠作区专门隔出的制盾棚屋，草叶枯槁的身影如同角落里一团不祥的阴影。他面前的泥地湿漉漉一片，倒伏着一名赤着上身的老陶匠。那陶匠名叫泥丸，枯瘦的脖子被数道浸饱了腥臭桐油的粗硬荆藤皮鞭死死勒住！勒痕深陷发紫皮肉，舌根外吐发黑沾粘涎沫。浑浊的眼睛几乎凸出眼眶，倒映着棚顶支撑架木梁的模糊形状，眼神凝滞在不甘的最后一点光里。

 草叶枯爪攥住那根勒毙泥丸的沾油皮鞭末梢，缓缓抽出。皮鞭带着粘液离开喉管褶皱，发出细微的“嗤啦”声。他浑浊的眼窝垂落，凝视着泥丸凝固痛苦的脸庞，如同审视一块不合规的泥料。

 “‘骨……塑……盾……灵……归……一体……’”

 皮鞭如同死蛇般丢弃在地。枯爪朝旁侧阴影处微微点了点。

 两名力士闻令上前，利落的青铜薄刃短匕撕裂皮肉筋膜的沉闷“噗嗤”声响起！熟练的解离如肢解牲口。骨、筋、肉、脏腑被快速分离成几堆。新鲜的骨块被石锤粗暴砸碎！坚韧的筋膜被刮刀撕扯、削切！血肉和混着血浆的脂肪被反复剁砍搅拌！整个棚屋弥漫开浓郁刺鼻的血腥、脏器特有的滑腻腥臭，以及粪便失禁后残存的污浊气息。

 一口新开模的巨盾陶坯横躺在血迹斑斑的地面。尚未完全干透的内壁泛着惨淡的土黄色泽。混合碎骨、筋络肉糜、血浆脂肪膏体的粘稠泥膏，被力士用粗糙的骨板狠狠刮抹进巨盾陶坯尚未封合的背面夹层！温热的血肉糊状物挤压着陶土缝隙，发出“咕叽咕叽”的滑腻粘稠闷响。大坨的残骸组织被强行塞满整个夹层空隙，直至再也无法容纳。随后，湿厚的陶泥被用力拍打封合！将新填的“骨泥”彻底封死在那新生的、冰冷的陶盾血肉坟冢之内！盾胚边缘，最后封口时溢出的血浆肉膏混合物被木刀刮平，在盾胚外缘留下一圈暗褐色的湿痕印迹。

 营盘新砌起的点将石台尚未干透，沾水就泛起一层细微的灰白泥浆。屠身披厚重的青铜甲胄，如同移动的雕塑立在石台边缘。下方空地上，新赶制的十面丈余高的厚重巨盾如同森然矗立的墓碑壁垒，排成了一道死亡墙垒。盾面厚重粗粝，边缘未上釉处裸露着粗糙深褐陶土的本质，新刮的封口处还残留着粘稠污血的深色压印痕迹。盾身上用锐器刻着巨大的狰狞符文，凹槽里填塞着暗红近黑的污秽膏泥，在阳光下如同流淌的干涸血痂，散发着一股夹杂着陶土涩味、桐油烈臭以及某种内脏被挤压后闷透出的腐腻甜腥的混合恶息。

 新被征召、负责持举这庞然大物的第一批守备队成员在巨盾后列队。他们大多沉默，眼神麻木，唯有手指触碰到那些冰冷厚重、尚未被烈日晒透的巨盾背面冰凉陶体时，皮肤传来的那股难以言喻的粘滑胶腻微凉触感让他们眼底掠过一丝本能的、难以察觉的惊悸。

 屠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极地冰层下的寒流，压过燥热的风钻进每一个持盾者紧绷的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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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盾……即……命……’”他冰冷的目光扫过巨盾，最终定格在那深褐带血的盾体封口压痕之上，“‘墙……即……骨……’” 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如同青铜矛尖狠狠刺入听者的脑海！

 “‘失……一……盾……’”

 屠的脚步抬起，缓缓踱到其中一面巨盾前。厚重的青铜战靴底纹碾过夯土石台边缘刚硬的新泥，发出轻微的吱嘎声。他猛地探出裹甲的手臂，沉重的青铜护腕关节发出金属摩擦的“咔啦”微响。五指如钩，狠狠抓握住面前巨盾最粗粝、刻画着最深符文凹槽的盾面下半部！

 手臂猛力回缩！恐怖的力量爆发！

 “铿——啷！”

 一声短促但足以让所有守备队员心胆俱裂的撕裂炸响！一块巴掌大小、边缘异常尖锐的陶盾碎片竟被他硬生生从那厚重盾面上抠掰了下来！陶盾碎片在紧握的青铜手甲之中瞬间被碾成细碎的黑色陶粉，簌簌从铁指的缝隙中飘落！

 陶粉飘散。

 “‘百……人……祭……坛……坑……！’”

 屠将那空握的、沾满陶粉的手缓缓扬起，猛地指向城外那片新开辟的巨大深坑！坑沿土层如同巨兽啃噬后的狰狞牙印，坑底阴影深处堆积的巨大柴薪堆如同祭祀火神的巨大棺椁轮廓！杀意如同实质的冰冷刀锋，刮过每一名新兵汗湿的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