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秀水河畔

布行的伙计疑惑，今日大公子起了个大早，平日里只简单梳洗用膳后便去了铺子，今日却在屋中捯饬了许久，小厮在门口等了又等，才终于等到人出来。

瞧着公子穿戴打扮与往日不同极了，虽依旧是素色绣翠竹的衣袍，却特地将发冠梳的一丝不苟，手中折扇也换了新的，腰间多了枚绣着竹叶的香囊，路过时还能闻到身上淡淡的熏香。

到铺子中简单交代了些，公子便急匆匆出门了。

“咱家公子这急吼吼出门的样子，怕是却赴佳人的约吧。”小伙计凑上来笑道，另一个伙计认真点头道：“怕是去见那日来店中寻公子的姑娘。”

“那姑娘看着气度不凡，长得又标致，不知是城中哪家小姐啊？”

“我听说是什么府上的管家。”

“管家？咱们公子竟看上了人家的管家，大老爷和太太能同意这婚事吗？”

“你知道什么？这些年在公子醉心布行买卖，大老爷和夫人在老家为他说了许多亲，都被他以家中铺子事忙推脱掉了。如今咱们公子也到了而立之间，大老爷和夫人此番叫他来皇城，一是为了卖布，二也是为了让咱家老爷为他挑个合适的姑娘。咱们老爷膝下无所出，公子又是大老爷和大夫人的独子，自然要偏疼些。而且我瞧那姑娘举手投足都是温和有礼的，想必他们不会反对。”

“啊..是这样..”

为了今日的约定，戚辰风辗转难眠一夜，天不亮便起床洗漱。衣服不知换了多少套，一会儿怕颜色太亮显得轻挑，一会儿怕颜色太深显得人古板不易相处，最终挑了挑去，还是选了同那日他与白京墨初见是相同样式的衣服。

又在屋中捯饬了半天，出门前还特地吩咐人在屋中点香熏了熏衣服，一切都满意后这才出门。

没想到匆匆赶到时，约定的时辰还没到，只好站在不远处朝府内张望。

只见不一会儿便有人从府中出来，到他面前深行一礼。

“公子来了，我们白管事还在梳妆，随我进去等吧。”

“好，多谢。”戚辰风回礼跟着小姑娘进了府中，坐在前厅里，有人来上了茶。

他坐在桌旁，有些坐立难安，后院时不时有成群结队的姑娘出来，路过他时都是掩唇轻笑，窃窃私语着什么。

他理了理衣冠，正襟危坐。

“公子。”

熟悉的身影在背后想起，他猛地起身回头，看到眼前的人时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白京墨穿着他送来的素色竹叶裙，原本高束起的发髻如今散了下来，前面的发丝用玉簪盘起一个好看的发髻，其余的如泼墨般的洒在身后，那素雅的脸上扑上浅淡的胭脂，薄唇微红，如才成熟的樱桃一般好看。

“怎么..又盯着我。”白京墨被他炙热的眼神盯得脸颊发烫上前来浅笑道。

“啊..没..我..我...”戚辰风有些憨憨的笑笑，随即认真看着她说：“我只是觉得，今日的你格外好看。”

白京墨闻言垂眸害羞的抿唇轻笑：“走吧。”

她说。

戚辰风点点头，二人并肩朝府外走去。

今日街上当真热闹，街头巷尾都挂着花灯，各式各样，有兔子的，老虎的，还有的做了一条盘旋的龙，风起时在空中摇摆，活灵活现。

白京墨走在街上仰头看去，眼中迎着灯火闪烁，嘴角含笑，戚辰风看着她唇角轻勾。

察觉到他的目光，白京墨有些羞赧的别过头，恰逢看到一旁有对对子的小铺。

“去看看！”白京墨兴奋的伸手拉住戚辰风的衣摆朝那边过去。

人群中被簇拥的小贩正手舞足蹈的说着。

“来，瞧一瞧看一看啊！这里有灯谜对子各五，我出一题，能答上来两题者送钗子一支，能答对五题者，送乌木折扇一把，十题皆能答对者，送鸳鸯玉佩一对！”

“有没有人答的？！”

一时间许多人围了上去，那商贩笑笑。

“第一题，野火烧不尽，打一字。”

“野火烧不尽..”戚辰风低头念着。

“荐。”白京墨答道。

“这位姑娘对了！”商贩看着白京墨道，白京墨低头笑笑往前走了两步。

“第二题，各位请听。八九不离十，打一字。”

“杂。”白京墨脱口而出。

“这位姑娘又答对了！来钗子一支！您拿好！”店家将一支木钗子递到白京墨手上，白京墨接过钗子收起。

“好！继续听题！”

连续五道字谜，白京墨几乎不假思索的说出了答案，戚辰风在一旁看着她眼中的温柔几乎要溢出。

那店家将折扇递给白京墨道：“姑娘，您这脑筋真是绝了，不过这接下来的几个题，可不简单，您可听好了。”

白京墨收好折扇，微微仰头脸上浮现出些许得意：“你且放马过来。”

“好嘞！姑娘请听，金勾吊银圈，姐妹隔坐山。若要来相会，需到天色晚。打一物件。”

此题一处，众人陷入一片沉默。

白京墨垂眸念了一遍题面，眼波流转间瞥见了一旁的姑娘。

“是耳坠！”她道。

“哟！这位姑娘真是不错啊！让我再来几题！”那店家撸起袖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