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甜食爱面包 作品

59. 同州流民

承平五年八月二十日,同州城外。


离城门处五里有个山神庙,庙宇破旧,房倒屋塌。一群老弱妇孺缩在庙中,稍壮的男子靠在庙外,衣不蔽体,死气沉沉。


这里的人浑身上下都是泥腥,似乎没精力打理自己,就这样脏兮兮地窝在破庙寄身。


远处忽有哒哒声。


“马蹄声!”


原本窝在一处破庙墙角的几个壮年汉子陡然眼前一亮,飞快站起来,几个人各站两头,牵着一根由衣服绑起来的长绳横在路上,面露贪婪。


大约七八日前,他们曾打劫过两个公子哥,不仅杀了他们的马,还夺了他们的粮食,虽然死了几个兄弟,但没事,他们人多,只要有吃的,死了谁都可以,甚至死了还能省点口粮。


庙内的妇孺攀着墙上的窗户,一双双眼睛向外窥探,带着残忍地冷漠。


哒哒哒哒哒哒


马蹄声渐近,且听起来人数不少,这并没有吓退这些人,反而让他们更加兴奋。


马匹多好啊,马多意味着肉多,够大家饱餐好几顿了。


长绳被众人绷紧,期待地目光看向来处,大家舔了舔唇,几乎可能想见马肉的芬芳滋味。


来吧,快来!


公主等人风尘仆仆赶到同州境内,一路上又遇到几次截杀,但也许是死士死伤太多,追过来的人明显变少且武艺不精,众人没怎么费力便将这些人斩于马下。


不过依旧没有发现任何有用信息。


一连三日杜大人都带着众人宿在野外。


李墨诧异之余,曾小声与公主嘀咕:“此人确实能吃苦。”


公主啼笑皆非,李墨记恨杜大人对公主府试探行为,因此颇不待见他,但也不得不折服于杜大人的敬业。


眼看着同州近在眼前,众人情不自禁松了口气。


夏继承扬着马鞭道:“前面便是同州。大家加快速度,咱们今夜住在同州。”


长途奔波人困马乏,大家都盼望着能好好睡一觉,闻言精神一振,速度顿时快了不少。


谁知变故突起,顾平西本是走在前面,却陡然勒住缰绳,前蹄高悬。


“小心!”


众人大惊勒马,但是急冲之下马匹根本来不及减速,顿时撞在一起,险些发生踩伤事故。


李墨的马更是被绊倒,前蹄尽断!


李墨整个人滚下马去,秦良玉猛拍马肩,借力跃过,抓住李墨的衣襟,就地弹起,这才避开了马头压下来的危机。


一道粗制的绊马绳就在眼前。


“绊马索!”


“谁?”


杜大人与公主以为又碰见截杀了,不禁惊怒,在同州城下,这群人竟然也敢设伏,太把城防不当回事了!


众侍卫立刻恢复战时状态,抽刀欲砍,顾平西更是长枪在手,几欲杀人。


然而,下一刻一群衣衫褴褛的人忽然冲出,嘶吼着跑到众人身前,企图用石头木头对抗这群官兵。


来人中不仅有壮汉,更有妇孺。


众人一时愣住,刀剑都偏了几分。


杜大人及时喊道:“住手!”


可来人哪会听杜大人吩咐,各自为战凶狠得紧。


众侍卫只能架开这群人,顾平西用枪身将这群人掀翻,与杜大人站在一处。


杜工部站出来,先是让侍卫将这群人全部打翻在地,再上前说话:“你等是何人?为何设伏拦我们?”


可是这群人饿急了眼,根本听不进任何话,有个老人眼尖,瞅见某个侍卫身上带着干粮,立即喊道:“那有粮食!抢!”


此话一出,所有人就像被喂了□□,爬起来疯狂围攻那个侍卫,那名侍卫惊悚之下提刀便砍,却被一杆长枪架住,挑出干粮袋子扔在地上,干粮滚落出来,这些人便趴在地上抢干粮,生怕抢少了一点。


众人惊异,李墨福至心灵忽然道:“这是流民!”


“什么?”


惊讶之声四起。


顾平西一枪挑断了绊马绳,将绳索拿到公主面前,公主看了两眼发觉是衣物所制,公主拨开众人,上前看了看,果然有几人衣衫不在身上。


杜大人皱眉捏着胡须。


夏继承心直口快,当即道:“流民怎么会在同州城外?城内为何不设赈灾粥铺?”


另有侍卫道:“是啊,京中赈灾的旨意早就下了,各地必须收受流民,施以粥食衣物,怎么同州敢置若罔闻?”


公主粗略点了点,这里大约有二十多人,除去妇孺老者,更有数十位壮汉。


杜大人面色沉凝:“只怕是抢惯了。”


一旦发生天灾,就容易出现山贼匪类,这群人恐怕不止打劫了他们。


地上的干粮被抢食殆尽,但一袋干粮哪能够这么多人饱腹,这群人又盯上了其他的侍卫。


顾平西长枪握紧,他不会再纵容这些人强抢。


公主与杜大人和李墨退开些许。


杜大人道:“给个教训,不必伤人。”


众人轰然应诺:“是!”


饿极了的百姓哪里是御林军的对手,很快所有人便被制服,顾平西割开一块包袱皮,将所有人捆住,撂在原地。


夏继承问:“大人,咱们怎么处理这些人?”


杜大人想了想道:“带去同州府,着官吏替他们登名造册,先安置再说。”


“好!”


一旦有了姓名在府衙,这群人便不敢再嚣张,进了城自有巡防队管辖。


谁知这群百姓中有一老者冷笑道:“同州知府早就不管事了,你们这群当官的都是混账!”


“同州城里早就流民遍地,哪里有吃的。”


“就是!”


众人怒恨,仇视地看向杜大人等人。


“情形怎会如此严重?”公主皱眉,“河东道一直是产粮大省,同州为何不取府粮赈灾?”


杜大人当机立断:“先进城再说。”


“殿下!”


“殿下!”


正在此时两个遥远地喊声传来,只见同州城门方向飞奔来两个人,由远及近,公主这才看清,他们是公主府侍卫。


公主按住警惕地侍卫道:“无妨,是公主府的侍卫。”


底下百姓震惊:这人是公主?


公主府李四带着另一名护卫飞奔而来,不多时便到眼前。


李四跪下行礼:“李四李五见过殿下。”


“起来吧。”公主微微抬手,“这位是杜大人。”


“见过杜大人。”


杜大人颔首免礼。


躺在地上的百姓又发觉,这两人竟是前几日被打劫的两位公子哥。


李四二人也是一惊,没想到公主绑了这群流民。


“殿下,这群刁民难道也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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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了你们?”李四惊讶地问。


公主点点头:“正准备带他们进城,找个地方给他们落脚。”


“这......”李四露出些许为难之意。


杜大人看向二人:“二位有何意见不妨说出来。”


李四拱手躬身道:“大人,意见不敢当,只是卑职了解些内情,想告知大人。”


“直说无妨。”


李四引着几位到一旁,低声道:“大人有所不知,同州府尹被流民打伤,正在家中养伤,不能行动。这群流民只是其中一部分,还有许多人都聚在城中,无人敢惹。”


公主与杜大人对视一眼:“怎么会这样?”


李四道:“殿下,我与李五早几日前来,当时城中府尹尚在赈灾,给流民发放粥食,可流民嫌弃粥太稀,掀了摊点,抢了米粮,府尹大人出面却被流民群起而攻之,这才伤了府尹。”


“如此刁民怎么不拿了下狱?”顾平西皱眉不解道。


李四回曰:“人多势众,府尹说这些都是流民,可怜人,不能过激,防止民变。因此只让巡防营控制事态,勿要闹大,其余的暂未处置。我与李五因在城中未露身份,只知表面,未知内里,不知府尹此话是真是假。”


“那么粥棚暂时也不再开了?”杜大人若有所思问道。


李四点点头。


“走,进城看看再说。”杜大人挥挥手,让侍卫将所有人押着,一同入城。


进城路上公主尚在思索,李墨靠上去问道:“殿下在想什么?”


公主看了看他,便走边道:“在想同州府尹。”


“府尹有何奇怪?”顾平西不解。


公主眺望着同州城,低声道:“既知流民凶恶,要么在刚开始就要全力镇压,要么就全力赈灾,可这位府尹大人一不镇压二不赈灾,就躲着人,这不是养虎为患?”


李墨知道公主的意思,“您是觉得这位府尹是故意的?”


公主摇摇头:“我不知这位府尹是有意为之还是另有苦衷,进了城才知道。”


杜大人好似听见了公主说话,他回头看了一眼公主,而后转头踏入同州城门,彻底进入内城。


直到进入内城,公主方才明白李四所说的流民遍地是什么意思,真正是流民遍地都是!


连杜大人都愣了愣,城内几乎到处都有流民,这里的百姓各个关门闭户,生怕流民抢劫,而这些流民呢?一个个缩在墙角,龟缩一地,不像是穷凶极恶之辈,这与他们在城外遇见的那群流民简直迥异。


怪不得府尹大人说他们都是可怜人,这群人各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碰见穿着光鲜亮丽者甚至不敢多看一眼。


这样孱弱软弱之辈,如何能反抗府尹?杜大人忍不住回头看李四,目中带着怀疑之色。


公主敏锐察觉杜大人目光有异,当即挡住李四,皱眉道:“杜......叔父,咱们不如先找个地方住下?”


杜大人往前走,边走边看,同州城内几乎处处有流民的踪迹,但这些人只是老老实实待在自己的位置,除了乞讨,并无不妥。


可是,这人也太多了。


杜大人粗略经过几个街巷,估计了一下,大约都有上百人之多。抬眼望去,几乎每条街巷都有三五成群的人,整个同州的流民很可能超过千人。同州府尹担心民变很有道理,人多势众的情况下,确实容易激起民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