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一起发财(第2页)

 

塔娜还踮着脚往永寿宫方向张望,嘴里嘟囔着:“姐姐,咱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直到朱漆匾额“内务府”三个鎏金大字撞入眼帘,玉宁攥着绢子的手骤然收紧。莫非……

 

寒风卷着细雪掠过庑殿顶,檐角铜铃发出清越的声响,却掩不住几人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萨琳望着院中堆叠如山的账本箱子,墨绿裙裾下的手指蜷起——她分明记得父亲昨夜还说,皇后娘娘将内务府攥得滴水不漏,不可能让她们沾染,要她从皇上那儿使劲儿。

 

“这月广储司的绸缎采买、营造司的宫室修缮,还有会计司的账册核查...”珠兰推开账房的雕花木门,墨香扑面而来,二十余架檀木书架上,泛黄的账册几乎顶到藻井。

 

她拿起最上头一本,封皮上“康熙四年冬季宫用炭火”的字样还带着新描的朱砂,“杂事太多,我都忙不过来。日后,宫中采买之事暂时便由你们分管些吧。”

 

塔娜手里的枣泥酥“啪嗒”掉在青砖上,碎屑溅在诺敏裙角。

 

玉宁的点翠耳坠随着颤抖轻晃,突然想起父亲送她入宫前说的“蛰伏待时”。珠兰姐姐,就是珠兰姐姐,父亲那般凡夫俗子,怎么能晓得神仙中人之思。

 

萨琳盯着账本,又看向珠兰,不解其意。

 

诺敏下意识上前半步,却在触及珠兰含笑的目光时,红着脸退到一旁。

 

北风呼啸着撞在窗棂上,将众人的惊吹成凝滞的静。

 

唯有珠兰指尖划过账本的沙沙声,像是春蚕啃食桑叶,将这方天地的沉默,织成一张细密的网。

 

雕花铜炉里的银丝炭“噼啪”爆开火星,照亮的是《采买名录》。

 

她将檀木镇纸重重压在泛黄的宣纸上,目光扫过众人,“内务府每年采买流水之多,不可计数。与其便宜外头的蛀虫,不如交给自己人。”

 

玉宁轻拂桌面,带起账本上的薄尘,她迫不及待的问道:“姐姐是说...让我们举荐皇商?”

 

她想起关外乌拉老家那些叔伯们猩红的眼睛,每当提起内务府采买,喉结总随着吞咽上下滚动。乌拉纳喇她们这一支虽然是京中包衣,在地方上还有不少族人姻亲,以当兵为生,靠着山林吃饭。若是能转从商事,日子能好过许多。

 

她能被选入宫待年,与乌拉纳喇全族的战功有关,也与乌拉部在海西的根基有关。否则,她只是包衣郎中之女,怎么有底气在慈宁宫与一众贵女交好。

 

“关外的东珠、皮草、人参,往后归你管。”珠兰将写满密注的羊皮卷推过去,墨迹在“宁古塔参行”字样上洇出深色云团,“挑商户时仔细些,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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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自有你的,莫要学那些贪官收黑钱,平白污损名声。”

 

玉宁捏着卷角的手指微微发颤,不知是因兴奋还是紧张。姐姐说,是叫我管?

 

父亲奔波了一辈子,做一个郎中做到退了下去,也没沾染过这种肥差。家中若是得了这差事,将来关外各脉便要看她的脸色了。看谁还敢看轻这一支,只是包衣的。

 

以后家中若是敢不听话,她随时可以断了他们的差事,玉宁唇角勾起一个轻巧的弧度。

 

诺敏跪坐在锦垫上,温婉的笑容里藏着了然。她接过标注“江南三织造”的账册,指尖抚过“康熙三年亏空”的红批,“瓷器、茶叶、青盐、南珠,妹妹定会尽心。”想起族人来信中提及的景德镇官窑、苏州海关,她垂眸掩住眼底的计较。姐姐想要的,便是她想要的。江南不只有生意,还有三藩,还有东瀛,还有葡萄牙人······

 

家里那些人,可靠的只是几支近亲。但姐姐要的,定然是更多更大的摊子,少不得让父亲哥哥往南边多去几次,尤其是苏州,那是老底子。这差事是姐姐的信任,绝对不可办砸了。

 

诺敏祖父做过高官,家族中不少人曾在南方为官,虽则之前父亲无能,导致族人门生离散,只剩下一些信息传递回来。如今,有皇后娘娘在后,再聚拢起来不难。

 

“萨琳,中原的绸缎、粮秣...”珠兰话未说完,便见对方突然起身,墨绿织金缎衣扫过满地碎雪般的阳光。

 

萨琳喉间发紧,“家中...实在抽不出人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珠兰望着她泛白的指节,轻笑。果然是与家里起矛盾了,此事,她事先便知道。钮钴禄家里,是有翻云会的探子在的。

 

她将刻着“盘库司”字样的腰牌抛过去,金漆在半空划出弧线,“既如此,便替我盯着库房。那些以次充好的把戏,可逃不过你的眼睛。”早就想好了萨琳的归处,这样刻板又负责的人,通晓数术,还带着争强好胜的意气,最适合盘库。

 

萨琳接住腰牌,冰凉的触感让她觉得踏实。

 

“塔娜!”珠兰转身时换了轻快的语气,却见妹妹正蹲在角落,用帕子包着不知从哪顺来的点心。她是怎么找到这些东西的,实在令人费解。

 

塔娜慌忙起身,腮帮子还鼓得像松鼠:“姐姐我在听!”

 

这丫头,越发松散了。

 

哄笑声中,一本写着“采买细则”的册子拍在她怀里,“往后米面粮油、药材铁器,都归你管。”

 

这些,是最紧要的,抓在自己人手里,才能让三叔索额图少些聒噪。

 

赫舍里家盯着内务府足足半年,族人眼圈、眼眶、眼珠子都是红的。葛布喇不管这个,都是索额图出面安抚。若非大半有能的都被安排去南方军中了,索额图都要安抚不住了。

 

既然要用族人,就不可不给好处。索尼教过,系统学的很好,给出的分配方案都不用改。

 

珠兰戳了戳塔娜圆滚滚的脸颊,“再偷吃,小心胖得穿不上旗装。”

 

塔娜扭着身子,贴在姐姐身上,好安心。

 

玉宁摩挲着羊皮卷,诺敏反复翻看账册的红批,萨琳握紧腰牌预备去库房。这样的皇后娘娘,怎么会不受爱戴呢。有好处,她真的分啊。

 

珠兰搂着塔娜,望着围坐在桌前的众人轻笑:“都说人心不足蛇吞象,可这内务府的盘子,一个人吞下去,怕是要撑破肚皮。”

 

三女一愣,这是我们该听的?

 

她起身展开墙上巨大的舆图,朱紫丝线在中原、江南、关外蜿蜒交错,唯独草原那片区域空着大片留白。

 

玉宁盯着舆图上关外的标记,“姐姐把采买分成几块···”草原之外,还有些细小留白,应该是留给随后进宫的妃嫔的,不过先来后到,最香甜的还是她们吃。

 

诺敏垂眸,将泡开的碧螺春推给身旁的塔娜——小妹妹正对着案头的蜜饯点心流口水。

 

“关外的东珠皮草归玉宁,江南的瓷器茶叶归诺敏。”珠兰的金护甲划过舆图,在中原地带顿住,“塔娜负责粮秣,萨琳盯着库房。咱们得把蛋糕做大了,才能人人有份。”

 

蛋糕做大?

 

蛋糕这种麻烦吃食,她们都在慈宁宫中吃过,晓得香甜。

 

可要如何做大?

 

内务府毕竟不是做专业买卖的地方,这里是皇帝家的私库,只出不进也无妨的地方。莫非,是叫江南织造去卖锦缎不成。

 

珠兰转身,目光扫过众人,“至于草原上的牛羊、皮毛...”

 

话音未落,萨琳已握紧腰牌,想起父亲总说“草原商路是赫舍里家的禁脔”。

 

“早呈给太皇太后与太后定夺了。”珠兰指尖划过舆图上留白的草原,鎏金护甲映着窗外白雪,“两位长辈深居后宫,总要有些事做才好打发时光。”

 

萨琳一愣,是了,自己居然没想起这一茬。可父亲也没想到……

 

珠兰轻笑,眼尾的细痣随着笑意轻颤,“草原商路虽肥,却也最容易扎手,与其咱们争得头破血流,不如孝敬长辈。”得叫科尔沁先得些好处才能撬动漠北,才能谋求罗刹。现在好处都给山西商人得了,不比出手大方消费欲望高涨的蒙古王公,他们的银子都藏进地窖,流通太慢,这不妥当。

 

玉宁恍然大悟,想起入宫前祖母反复叮嘱“莫要得罪两宫”。

 

诺敏望着窗外飘雪,暗自盘算江南织造局的人脉该如何运作,苏州海关那边应该盯着几方,江西的瓷器是提前下手还是再看看,若是要出海那船……

 

萨琳摩挲着腰牌上的“盘库司”字样,似乎没那么刺眼了。

 

塔娜咽下最后一块蜜饯,含糊不清道:“姐姐说得对!蛋糕做大了,点心就能管够!”

 

哄笑声中,珠兰将盖着内务府大印的采买文书分发给众人。这都是明年才会生效的,留着时间给她们与家里人沟通。

 

她将慈宁宫与寿康宫卷入这场利益漩涡,看似让出肥肉,实则是要用草原商事织就一张更大的网。

 

她想要的,从来不是眼前的利益。今日共吃蛋糕,养的更肥,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