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忽悠皇帝(第2页)
珠兰拍了拍手,咱倒是能验证铅汞的危害,但是这就得倒追索尼在顺治朝掌管内务府时的疏忽了。保不齐,事情掀出来,太后就得恨死赫舍里。
另想办法吧!
晨光透过乾清宫的明黄窗纱,在东暖阁的金丝檀书架上投下细碎光影。
珠兰斜倚在虎皮软垫上,指尖随意翻动着利玛窦译著的《几何原本》,外间是皇帝在骂人,尖酸之语频出,想来是气狠了。
自大婚第四日起,她每日都将琳琅满目的西学典籍翻得哗哗作响,时不时还发出惊喜的轻呼,引得乾清宫当值太监头低的更深。
康熙批阅奏章的朱笔突然一顿,墨汁在宣纸上晕开团黑影。
眼前少女鬓边的珍珠随着翻书动作轻轻摇晃,竟比御案上堆积的折子更扰人心神。
大婚时约定的避子之事如鲠在喉,他望着那双与葛布喇如出一辙的杏眼,终是将到嘴边的斥责咽了回去。罢了,她总归不曾打扰朕。
皇帝与皇后井水不犯河水的日日相处,晚间珠兰也不肯走,就赖在这里。
皇帝也不能赶走泪眼汪汪的少女,只好容忍她住下。
珠兰其实也不是很愿意对着皇帝那张脸,一对就是一天。毕竟,没那么好看。
但是回去接受毒害,就是傻了。
西边的萨满嬷嬷都有个替换,她要是回去,整日都得在里头熏着。
皇帝是头一次被迫分享自己的私人住所和书房,他有时候也默默运气,想狠狠心把珠兰赶回去。
但是一看她的眉眼,就不忍心。
葛布喇从不提任何要求,都让他女儿提了。
一会儿要靠垫,一会儿要蜜水,一会儿指挥太监搬书,一会儿还要午睡···
康熙有时候都觉得自己该生气,还气不起来。皇后,这是舍不得离开朕,朕也不好太狠心。
珠兰压根不在乎皇帝的脾气,反正数值没涨跌,就没事。
第七日暮色渐浓时,康熙终于搁下朱批,看着在书架前来回穿梭的身影轻笑出声,“皇后日日宿在乾清宫,倒把朕这书房当自个儿闺阁了?新婚头一个月,太皇太后与太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满月之后呢?”他刻意板起脸,余光却瞥见珠兰指尖发白。可怜他都被挤的要让出半间屋子了,她还委屈。
珠兰睫毛剧烈颤动两下,将书册抱在胸前,活像受了惊的小鹿。明明是中宫之主,她却故意做出瑟缩模样,“那臣妾能去哪儿?坤宁宫整日锣鼓喧天,熏得人头疼……”尾音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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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毫不遮掩的哽咽。
“你是国母!”康熙起身,龙袍下摆扫过堆成小山的密折,这是找的什么破理由,舍不得朕不会直说么,“不住坤宁宫,难道真要长住乾清宫?”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少女湿漉漉的眼睛望过来时,恍惚间竟与幼年记忆里,母亲临终前攥着他衣角的神情重叠。
廊下铜铃叮当作响,他烦躁地扯松明黄领口,瞥见珠兰偷偷抹眼角的动作,心尖猛地颤了颤。罢了,女子脸皮薄,怎么好说出口。
而且大婚那日的话,许是叫她伤了心,又让她没了安全感。今日,便不好与她计较许多。皇帝都没意识到,这是他头一次在自己心里给别人找借口。
议政大臣们还等着召见,可眼前人委委屈屈的模样,倒比三藩之乱更叫人束手无策。
“祖宗家法,坤宁宫西暖阁祭祀断不可停。”康熙摩挲着龙纹镇纸,目光却不自觉落在她泛红的眼角,“只是总住在乾清宫...”也是,那边太闹了,他也不爱。
“臣妾实在受不住了!”珠兰突然攥紧书册,眼眶瞬间泛起水光。暮色中,她垂首时微颤的睫毛,与记忆里母亲临终前的模样重叠。
“罢了罢了。”他猛地起身,袍角扫落案上奏折,珠兰在家时也是葛布喇宠着长大的,没道理入宫了反而要受苦,“朕将翊坤宫给你收拾出来,待坤宁宫法事结束...”喉结滚动间,他忽想起东西六宫不合适,皇后若迁入难免失了体统。而且,坤宁宫的法事是连年都有,哪有那么容易停的。
他一挥手,梁九功马上展开宫中舆图,他看过后说道:“养心殿倒还空着,明日便叫人收拾出来。”话出口,又觉不妥——那是东西六宫外离乾清宫最近的宫殿,他日常也会过去松散一二。若是给了皇后住,他就不方便用了。
话音戛然而止——少女眼中突然迸发出的笑意太过鲜活,倒像是狡黠的猫儿偷到了腥。
皇帝看着,有点直眼儿。
珠兰福了福身,发间步摇的东珠晃出细碎光芒,“谢皇上隆恩。”转身时,藏在广袖中的指尖轻轻勾了勾。乾清宫的烛火将她的影子拉得纤细,与龙椅上貌若沉思的帝王身影,在金砖地面上交织成微妙的弧线。
康熙望着她转身时发间晃动的东珠,突然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少女脸上分明带着得逞的弧度,可他望着那与葛布喇如出一辙的眉眼,竟对着这场算计生出几分甘之如饴的荒唐。
罢了,叫她住便是了。养心殿那边离着内务府更近,葛布喇着实没有精力给朕管着家,就让他女儿去给朕管起来。
若是珠兰管不好,葛布喇就没词儿跟朕推诿了。
珠兰这般娇气……
窗外蝉鸣聒噪,却抵不过心底翻涌的复杂思绪——珠兰蹙着眉诉说坤宁宫法事扰人时,眼尾泛红的模样总在眼前挥之不去。他本该斥责,可那声带着鼻音的“皇上救我”,竟让龙袍下的心脏漏跳一拍。
明明是她自己要躲,偏生要朕跟着头疼。他烦躁地再次扯松领口的明黄盘扣,却又忍不住回想她倚在书架旁翻阅西学书籍的模样。温婉是真,任性也不遑多让,鲜活又真实的少女,这样真实的在朕眼前。
少女指尖抚过《几何原本》时专注的神态,哪里有半分后宫妃嫔的谨小慎微。这份毫无保留的依赖,竟然叫人心痒。
夜风卷着桂花香撞进窗棂,康熙忽然惊醒——他竟在盘算如何替皇后遮掩!按祖制,皇后离开坤宁宫避居他处,需太皇太后首肯,可此刻满脑子都是如何将养心殿收拾得舒适些。
“真是乱了套。”他自嘲地笑出声,烛火将影子投在蟠龙柱上,倒像是被什么缠住了手脚。
养心殿不是不好,没有乾清宫好。
但是这边外臣太多,终归不方便。
还是养心殿吧,便是皇后住了进去,自己作为丈夫,哪里就用不得了。
皇帝想着,日后与珠兰共同在那边读书观花,也是轻松自在的。两人相视而坐,听着更漏滴答,闻着书卷墨香混着茶香、花香,便似一对情投意合的少年,背着宗族···
这好生生的夫妻,怎么倒让朕想起金屋藏娇了。
哦,陈皇后本来就是后。
不行,她是废后,寓意不好。
这个词不能再想了。
那什么乱七八糟的偷香窃玉之事,也不许再想了。朕乃是天命加身的皇帝,生来便不凡,一身肩负朝廷民间无数大事,岂能有那等世俗之思。
珠兰乃是大清门抬进来的皇后,这般想是亵渎,不可如此,不可如此。
定是佟国维带进来的话本子闹得,朕才会想那些俗事。
明日便打发了他去京郊给朕巡视大营去,这个闲人!
可皇后,她爱慕朕。
朕虽然不好回应,却不能伤了皇后的心,那养心殿便该布置的温馨又富丽,素雅又大气。那盘龙柱子,不晓得珠兰是不是喜欢,她好像爱拿缠枝莲花的图案。
皇帝胡思乱想了一阵子,又想着珠兰这样娇气,受不得吵闹,那内务府可会让她难受。
此生,还从未有一个人是需要他去照顾、去关心、去承担责任的。珠兰是头一个,这种滋味儿竟然并不难受。
皇帝细细品味着这种滋味,唇角勾了起来。
躬身伺候的梁九功偷偷抬头,见主子少见的愣神儿,还有唇边那一抹笑,心中也有些吃惊。
当初派四女去皇后那边时,皇上一脸冷漠,让春苒务必将皇后的动向每日回禀。
那会儿,梁九功以为皇后做错了事,又不讨主子喜欢了。
可今日看,分明不是啊。
主子高深莫测,心思之深,实在不是自己能揣测清楚的。
梁九功告诫自己,定要牢记谨小慎微四个字。
隔壁间,珠兰已经踏实的睡了,什么都没想。
皇帝这边,还在挑灯夜战。
案头未批的折子上,“三藩”二字被朱砂晕染得狰狞,却不及想起珠兰时,心底泛起的那抹甜意来得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