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清澜能量(第2页)
这些都不是贵女的必修课,京中大部分贵女学的是管家和账目。但是宫中不教这些,珠兰就自己给塔娜偷着补课,若是亲密度十分高的妹子将来不懂经济道理,岂非是等于自己废了大半武功。
塔娜听话,从不与旁人提起姐姐给自己补课的事。她常与阿日娜苏在花园嬉戏,追逐蝴蝶的笑声惊起廊下白鸽,系统弹出温馨的【纯真友谊指数】。但是,两个小姑娘都守着各自的秘密,谁也不吐露分毫。
而珠兰在抄经时,看似虔诚,视网膜上却始终浮动着【朝局推演模型】。她对太皇太后与皇帝,皆是恰到好处,因为再如何,亲密值也是突破不到60,既然如此,不如学索尼观望一下。
另一边,钮祜禄萨琳在额娘的不断催促下急于表现。遏必隆家中的形势,不比前朝混乱之局好太多。额娘是侧福晋,乃是多妻制下的受益者,不可以妾论,有子有女有宠爱,自然对爵位家产觊觎之心大盛,可大福晋也有自己的儿子。
本来她是按照阿玛的指导,照着赫舍里氏的做派来,还要比她更端庄大气才行。
但是额娘不这么认为,在额娘几次传授经验后,萨琳觉得额娘说得对,女子才更明白后宅的道理。
她发现纳喇玉宁诗词唱和多次吸引了皇帝,便刻意在康熙路过时展示才情,效果显著。
比起体贴温顺、活泼可爱,这个岁数的康熙对文艺范的才女总会多一些话儿好说。
至于赫舍里家的大格格,那是因她阿玛太突出的缘故,早早在皇帝心中有了位置。可谓,躺赢。
可惜,遏必隆或者说他的侧福晋妄图借女儿上位的算盘,即便康熙暂时看不透,在太皇太后的冷眼旁观下,不过是徒增笑柄。
上赶着不是买卖,索尼深以为然。
垂花门内的紫藤架下飘着淡淡花香,索尼斜倚在檀木榻上,手中的翡翠扳指转动,目光扫过坐在下首的长子葛布喇与三子索额图,“太皇太后已经暗示了皇后之事,你们说说,咱家该如何是好?”这位老祖宗,想要拿捏他的两个孙女,好让他们家不能借着姻亲两头下注。
索尼对此,有些被看低了的屈辱感。他倒是也不想想,自己平日里的做派,就是给人这么种感觉。
葛布喇挺直脊背,玄色常服洗得发白却浆得笔挺:“父亲,在儿臣看来,皇后选谁并不重要。只要我赫舍里氏一门始终忠于皇上,无论哪位格格入宫,都能为家族与社稷尽份心力。”他的声音沉稳如钟,带着不属于赫舍里的光明磊落。
索额图微微颔首,眸中闪过狡黠,折扇轻点掌心:“大哥所言极是。皇上英明神武,自有他的考量,我等只需恪守本分便是。”
索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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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两人的回答,喉间滚过一声未出口的叹息。
葛布喇的忠义固然可贵,却不懂这皇后之位乃是撬动朝堂的关键支点。
鳌拜的爪牙在六部肆意伸展,太皇太后已经看到了。
她老人家也同样看到了,唯有将赫舍里氏之女捧上凤座,才能将自己家族的命运与皇权牢牢捆绑,让自己这把老骨头死也死不安宁。
但是,葛布喇太过忠诚了,忠诚的太过了,没有原则的忠诚,毫无所求的忠诚。
葛布喇不懂,这会让君臣博弈的砝码变得不够,让赫舍里氏的权重降低,让两个孙女从既定人选,退回到重新与钮钴禄氏等满洲大姓的格格站在一起考量。
他摩挲扳指的动作愈发急促——自己称病隐退是最妙的棋。只要自己不表态,赫舍里氏就不全是葛布喇能做主的,太皇太后定会因忌惮鳌拜,捏着鼻子选定了他索尼的孙女。
他家已经站出来了,他儿子已经陷进去了,好处儿子不会要,他得帮着要到手才行。赫舍里家未来三代的富贵,靠这个脑袋不好的大儿子,非得全贴补给皇帝不可,还得看孙女的。珠兰懂事明理,比她阿玛会算计。这个孙女,在家是管过家的。
大儿子家的子女缘来的晚,夫妻缘分也不好,接连没了两个福晋,他的三继福晋还是自己的三继福晋给说的侄女,这才有了儿女。可这个小佟佳氏身体也不好,接连生育后缠绵病榻,太皇太后送来的宫中御医也说得养着。
若非珠兰忙里忙外,这大儿子一家子都得喝西北风去。他是不爱关注后宅,可孙女的事儿过于突出了,还是知道一二的。就说珠兰留下的几个掌柜,忠心耿耿不说了,半点私心都没有就稀奇,就把铺子庄子都管的井井有条。可大儿子身边就差点了,珠兰留的嬷嬷和婢女,节俭过了,看这衣服半新不旧的,下了不知道几次水了,连朝服都洗的没了颜色,寒酸到家了。
索尼哼了一声,到底没管他大儿子怎么穿衣服。
忠臣,就得这么个德行的。
自己这个奸猾的,如此算计,太皇太后岂会让他轻易得意,索尼心中冷笑,想起老祖宗每次召见时似笑非笑的眼神。
即便清楚老祖宗属意珠兰,可若自家也推举出类拔萃的珠兰,必要适得其反,唯有推出天真的塔娜···
“下次拜见太皇太后时,”索尼看向葛布喇,声音不带波澜,“告诉珠兰,就说我属意塔娜,她明白该怎么做。”他垂眸望向满地花影,将所有算计藏在眼底。
这场无声的博弈里,每个人都是棋子,而太皇太后与他,才是隔着棋盘互相试探的对手。
乾清宫内,少年康熙在烛光下勤奋学习,他的精力十分旺盛,从早到晚的卷,卷起来老师都暗暗大呼吃不消,小小年纪经史典籍、骑射武艺无一不精。
看着他的数值变化,确定这是绝顶的牛马,绝对比葛布喇更合格,珠兰有些心动。
可是他绝对不好控制,性格越强势的人,越难以影响。即便日后观察点能用在他身上了,一千点能换一属性点就不错了,作为天道核心人物,也许还会出现未知的变化。以人入局,就等于绑死在他身上,半点辗转余地都没了,其中的风险不是一点半点。
朝堂的乱象让这位天子心中充满疑虑,他批改奏折时的笔触越来越重,深夜在宫道上徘徊的身影被系统转化为不断攀升的【帝王猜忌指数】。
康熙二年春,紫禁城的玉兰刚落尽最后一片花瓣,寿康宫内便传来压抑的啜泣。
系统紧急弹出【慈和皇太后生命体征归零】的红色警报,【康熙哀伤指数】如断崖般攀升至98%。
皇帝,对他的生母是有极深的感情的。
她隔着抄经堂的窗棂望去,见太皇太后手持佛珠的手微微发颤——这位一生波澜壮阔的女性,在皇孙生母骤然离世的消息面前,也难掩眼底的怔忡。这位,也不是没有感情的纯政治动物。
珠兰觉得,这点得改。
彼时的朝堂正陷入更深的漩涡,鳌拜公然摔了苏克萨哈呈上的沿海战报,还附赠一杯茶水,飞溅的瓷片划伤了遏必隆的手背,系统监测到的【党争暴力指数】首次突破阈值。
索尼转动翡翠扳指的频率达到每分钟23次,却仍以“孝陵修建需耗费心神”为由,不掺和。
而远在云南的吴三桂,借着整修入缅道路的名义,将私兵扩充至五万之众,系统中的【三藩隐患值】如滚雪球般增长。
慈和皇太后的梓宫暂厝巩华城那日,年仅十岁的康熙在灵前长跪不起。
系统捕捉到他剧烈起伏的背部,将其转化为【呼吸紊乱频率:3.2次/秒】的颤抖数据。看这数据,珠兰想到了自己之前学的那些姿态步伐,日后在皇帝面前,可以试探一番。
仁宪皇太后捧着亲手缝制的素白披风想要上前,却在触及太皇太后冰冷的目光后,僵在原地。
这位天性纯善的太后攥着披风的指尖泛白,系统显示【仁宪皇太后焦虑值:87%】——自慈和皇太后病重以来,她数次请求探视都未获应允,此刻连为亡者覆上最后一件衣物,都要看太皇太后的脸色。
此时的康熙,被太皇太后严密的护持起来,谁也不要想妄图接近。后宫只有太皇太后一人,是皇帝的依靠。而前朝,则是只有葛布喇与佟国纲可以见到皇帝哭泣的模样,两人时常跪地安抚悲痛的皇帝。八岁失父,十岁失母,此情何以堪。
可惜,亲密度还是没上60。
珠兰不知道自己阿玛与皇帝的情谊,是如此真挚的。只是看着数据,觉得突破不大。
四月的夜雨敲打宫墙时,珠兰在系统中发现异常数据波动:寿康宫通往慈宁宫的宫道上,【夜间人员流动频率】激增300%。
经分析,竟是太皇太后暗中命人彻查慈和皇太后的遗物。当她看到【佟佳氏家族通讯记录】被全部销毁的提示时,终于明白太皇太后为何始终压制两位太后——这位深谙权力之道的女性,早在多年前就将可能威胁皇权的根系,悄然斩断。
这一点,要学。
慈和皇太后离世后,太皇太后终于松口,允许佟家送女入宫。